车内的暖气开得也足,方明欢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流鼻涕。
王成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道:“方小姐,副驾驶前面有纸巾,你自己拿一下。”
“好,谢谢。”方明欢从后排往前探,伸手去拿副驾驶上的纸巾,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在副驾的文件上。
她只粗略地瞥了一眼,是丹麦某个康复机构制定的康复计划表,下面压了一叠资料,最上面那张纸,右下角的计划时间写的是11月19日。
今天是15号,还有四天。
方明欢坐回后座,只觉得鼻子堵得厉害,她捏了捏鼻子,靠着车窗往外看,马路边萧瑟的景色一闪而过。
在快到医院的那个岔路口,方明欢还是开口问道:“薄……薄总是打算去丹麦进行康复么?”
王成稍微减了减速,从后视镜里去看方明欢的脸,他斟酌了一会儿,说:“综合考量了一些条件,目前丹麦这家康复机构比较适合薄总,周期大概在三个月到六个月左右。”
方明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回到医院,一出电梯门,就看见远处的VIP病房的门开着,薄雁廷坐在轮椅上,抵在病房门口,隔着一个过道,像云巅之上覆着皑皑白雪的山峰,安静地看着她。
方明欢脚步顿了顿。
窗外天阴阴的,雨要下不下,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方明欢迎着薄雁廷的目光,慢慢走到他面前,她蹲下身来,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尽力扯起一个看起来灿烂的笑容:“是在等我吗?”
她下午出去的时候,病房里一圈的人,便没和薄雁廷打招呼,自己出门了。
现下病房只剩薄雁廷,又显得格外的安静。
“嗯,一直在等你。”薄雁廷眸光微亮,抬手像是要来握她的手,但最后只是拿手背贴了贴她的脸颊。
触手一片冰凉。
暖气烘了那么久,也没把方明欢烘热。
薄雁廷又把手背往她额头上贴,眉头微微蹙起:“降温了,以后要出去的话,让司机接送。”
方明欢点点头,应道:“好。”
到了晚上,方明欢开始发烧,整个人变得很烫。
她烧得意识模糊,整个身体不断往黑暗旋涡里下沉。
不一会儿,有一双手把她捞了起来,她被拥入一个怀抱。
宽大的手掌捧着她的脸,掌心微凉,贴着很舒服,方明欢不自觉地把脸往那掌心拱了拱。
耳边有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她想,是薄雁廷么?
应该不是吧。
薄雁廷去丹麦了。
方明欢没有申根签,她去不了丹麦——薄雁廷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带她。
薄雁廷真是让人讨厌啊,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