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用剑,得练;而有的人,是与生俱来的。
剑为心役也!
心是怎样,剑就怎样。
与其说年轻人剑术高明,倒不如说他天生有颗玲珑心。
这点道理沈笠生来就懂。江离?那还是算了吧。
当然了,沈笠此言也可当做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当年得到贵人青睐的,可不是他的身子。
夜幕降临。
酒铺二楼的厢房内。
林师傅上座,中年武夫谢安、林祖军,以及王宣,正与其对饮。
异国他乡的黄酒,杨培风喝着亦别有一番滋味。
酒过三巡,林师傅忽然扣住瓷杯,欲言又止道:“杨掌柜,老朽有句忠告,不知当说不当说?”
杨培风好奇道:“前辈教诲,在下求之不得。”
林师傅点了点头,右手轻轻摩挲着一本小册子,长叹了口气。
这是杨培风亲笔手书的吐纳法,以及一些剑术心得。
老人苦求半生而遥不可及的天心真意,如今唾手可得,却反倒令其患得患失,无所适从。
“虞国如何,老朽不知,但在祁国,道不可轻传。老朽劳碌一生,到头来却止步于九品,哪里是天赋不够。”
林师傅说完后,紧跟着发出一问,“你可知其中根源何在?”
杨培风下意识摇了摇头,“不知。”
林师傅也跟着摇头道:“汝非不知,而是没有深思熟虑。因为你不在乎,觉得只是小事。但这件事可不小啊!老朽寿数将终才琢磨出一点点头绪。”
杨培风闻之,遂认真思忖了片刻,再联想到最近祁国的变故,不太确定道:“是因为天宫?”
林师傅肩膀轻轻一颤,哈哈大笑道:“杨掌柜蕙质兰心,令老朽叹为观止。”
杨培风道:“瞎猜的,让前辈见笑了。”
林师傅道:“天下炼气士虽未都成仙得道,但已去人远矣!所谓国泰民安,这些类人存在,与军户、僧侣、流民一般,不事生产。而且一旦境界高了,往往无视秩序、律法。称之为异数。而天宫治下的祁国,炼气士永远控制在一个定数之内。杨掌柜开设武馆,倘若肆意而为,或许有悖大道,后患无穷,不得不慎呐!”
杨培风暗暗沉吟,这些事他倒真未考虑过,但其实,他应该是知晓的。
许多年前,杨氏书楼一度对外开放,招致虞国大乱。最后幸得杨老太爷与先帝施以雷霆手段,杀一批、囚一批,收编了一批,方才力挽狂澜,为大虞续了半条命。
杨培风并未亲身经历,时至今日更将这些教训抛之脑后。若非林师傅点醒,只怕一个不好,真会有罪于天下。
“晚辈受教了,关于武馆的事,培风定会三思而行。”
林师傅对那小册子爱不释手,但只片刻后,他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将其原原本本归还了。
“长生久视固然令吾魂牵梦萦,但那春花秋月未尝就黯淡无光。东西太过贵重,杨掌柜,仔细收好吧。”
若能叫年轻人慎小谨微,舍他一执念,少几十几百年寿数,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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