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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的书桌费劲巴拉地抬了过来,横在床侧。
我杵在桌上,又指挥小安子派人去御书房偷偷摸摸搬一点奏折过来。
江知鹤终于再一次劝道:“陛下,这实在是于礼不合,恐怕难免言臣劝谏。”
我挺直腰板地看着他,“江卿,就算言臣知晓,也只会夸朕体恤下士,朕知晓江卿卧病在床,但心中牵挂公务,心生不忍,只好出此下策。”
还真别说,我都快把我自己给说服了。
想了想,我补充道:“所以说,让小安子他们,偷偷摸摸地去。”
于是江知鹤又被我逗笑了。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沉香气息,让人感到觉得宁静。烛光透过精致的床纹空隙洒在江知鹤的脸上,映衬着他精致的面容,眉宇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冷,和那个我在年少时见到的贵公子一般无二。
十一年的光阴,真的似箭飞速。
在我未曾觉察的时候,我从中京到万里绵延的北境,再一路杀回中京,坐上龙椅。而他,从当年那个清凌凌的贵公子,受刑遭难,被逼成了如今谄媚逢迎的宦奴。
他变了很多,但其实他也并没有变。
只是因为想活着,而长出了一层坚硬、艳丽、用于抵御疼痛的外壳,而已。在这个安静的世界中,只有他的声音,我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此时此刻。
我是不是个明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江知鹤一定是一个非常能干的臣子。
简单的来说,他写的手速又快,字又漂亮,我批完一本奏折的时候,他已经批完三本,并且写了非常中肯的批语。
在床上的小桌板上写字还比我写得好。
羡慕。
所以我在这一刻,萌生出了封他做太傅的想法,想让他教我。
但是这个想法也就存在我的脑海里,一瞬间都没有,我知道完全不具备可实现的可能性,这道旨意如果发下去,我可能真的要跟文臣在朝堂之上对峙半年不止,我这人又心直口快,到时候对峙就会演变成对骂,对骂又会演变成我在各种野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比如说,xx帝,野史录:
昔有xx帝,口毒如刃,好与臣子朝堂对峙。常有雷霆之怒,百官战战兢兢,莫敢言。
大臣触其逆,帝言辞极尽刻薄。臣子面红耳赤,无地自容。自此而后,朝堂之上,无人敢犯龙颜。帝之毒口,名闻遐迩,人皆畏之如虎。
就类似于上面这种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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