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子。”
“呵呵,那不就结了?只有她们两人穿绿裙子,那八成就是巧合了。”
贝乐对此明显不认同,他低头吃了一会儿盒饭后,说道:“等我们见了牛静静的同学后,再下结论吧。”
放学后,他们按照约定先到地铁站去跟叶韵碰头。叶韵听说他们要去建平中学找牛静静的同学,立刻表示同意。
“OK!马上就去!”但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现在都放学了,我们还能找到她的同学吗?”
“看运气吧。”贝乐说话间已经跳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另外两个也赶紧跟了上去。
三站过后,他们下了车,沿着大马路走了几十米,又穿过一条横马路,这才来到了建平中学的门口。此时正是放学时间,学生们正三三两两地走出校门。历晓天知道,这时候混进学校是最安全的,果然,他们平安无事地走进了校门。门卫明明看见他们了,却连一句都没问。他一定是把我们当做本校学生了吧,历晓天想。
他们很快在教学楼里找到了初二(2)班的教室。教室里的学生差不多都已经走光了,只有两个女生在打扫卫生。看见他们进来,两人同时停下了手里的活,但她们谁也没有开口提问。
历晓天悄声对叶韵说:“你是女生,你先说。”
叶韵朝他偷偷做了个“OK”的手势。
“你们好,请问牛静静是不是你们的同学?”她走上前,大方地问道。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牛。你们是。”一个女生首先发了话,这时另一个插了进来。
“是的,她是我们的同学。你们找她吗?她已经不在这里了。”这个女生说话要比前者干脆得多,于是他们三人一起把目光转向了她。
“我们知道,她在今年的1月3日在小庭桥边被车轧死了。”历晓天直言不讳地说。
两个女生没说,她们的神情显示在等他们说下去。
“其、其实我的同学就是在牛静静之后落水的,”叶韵开口了,不知为何,她显得有些紧张,“我们都觉得她跟牛静静的事之间可能有点联系。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那地方,我同学的家里人也都不知道,所以我们想打听一下。嗯,你们知道牛静静为什么要到小庭桥去吗?”
两个女生的神情很严肃。
“不知道。”一个答道。
另一个也说不知道。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那么,牛静静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呢?”贝乐问道。
“朋友?她就是啊!”说话干脆的女生手指着之前那个说话吞吞吐吐的女生,那个女生白了前者一眼,小声责怪道:“你好烦呢!”前者脸一红,也不说话了。
贝乐连忙对吞吞吐吐的那个女生说:“我们没有恶意,我们也是为了我们的同学。你是牛静静的朋友,可以告诉我们一些她的事吗?”他盯着女生的脸,那女生羞怯地别过头去,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跟我比较谈得来,但也不是什么都告诉我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那里。”她道。
“那她有没有提到过头发的事?”历晓天插了一句嘴。
那女生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惊,随即就重重点了下头。
“嗯,这个她说过。她说她头发很乱,想剪一剪。”
“那么,她有没有说,她是到小庭桥去剪头发?”叶韵立刻来了精神。
女生却摇了摇头。
“这个她没说。”
叶韵朝贝乐看过来”似乎在问,怎么办?不能确认她剪头发跟小庭桥有关。历晓天也觉得为难,不知道接下去该问什么。这时候,贝乐问道:“她出事的前几天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比如理发师之类的人?”
女生茫然地摇头。
“没有,没提过。”
贝乐想了想又问:
“那她那几天有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女生仍然茫然地摇头,这时候她身边的那个女生却道:“我知道她去看过眼睛,这算不算特别的地方?”
“眼睛?她眼睛不好吗?”叶韵立刻问。
“她说有什么东西掉在眼睛里,眼睛睁不开。后来她自己去眼科医院看了下,其实就是一根眼睫毛插到眼睛里了。医生帮她拿掉后就好了―咦,你怎么不记得这件事了?”这个女生问另一个女生。
“是有这事,不过他们说要特别的事,我觉得这事没什么特别的。”那女生小声回答。
贝乐问那个说爽快的女生:“你知道是哪家眼科医院吗?”
“就是离我们学校不远的吉平眼科医院。”她道。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医生能记得牛静静吗?”跨进眼科医院的大门后,叶韵望着排队挂号的长龙,皱着眉说道。
历晓天也没想到,都已经下午四点了,医院里还有这么多病人。
“总得试试看嘛。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呢?”贝乐似乎也没多大把握,“我们先去找找给她看病的医生。也许她曾经跟医生说过些什么。”说完,他直奔咨询台。历晓天看见他在向导医小姐提问,没过多久,他又走了回来。
“她让我挂普通门诊。诊疗室就在二楼。”他道。
于是,他们买了一张临时病历卡,挂了号后,一起来到二楼。
诊疗室是一间两百多平方的大厅。厅里稀稀落落地坐着十几个病人,有些病人在打手机,有些在打磕睡,还有些则坐在椅子上看报纸。
“喂,你们的病历卡呢?拿到我这里来登记。”一名护士在服务台后面叫住了他们。
历晓天把病历卡送了过去。护士盖完日期章后,指了指墙上的电子显示屏。
“你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会叫号的。”接着,她便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他们三个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历晓天轻声问道:“你们看要不要去问问那个护士,记不记得牛静静?”
“没必要。每天那么多病人,她不可能记得她。”叶韵马上说。
“我也这么觉得。我们还是等会儿去找医生问吧。”贝乐道。
“我觉得,医生也未必记得她,每天那么多病人呢。”叶韵对此完全不抱希望,其实历晓天也这么想。不过,他认为既然已经来了,总得先试试。
“喂,贝乐,这里有三个医生呢!我们只挂了一个号。”他突然想到。
“没关系,另外两个医生,我们跑进去提问就行了。”贝乐站了起来。
这时,有人丢了份报纸给他们,历晓天正想拒绝,叶韵却已经接了过来。
“要这报纸干吗?”历晓天知道这种由商家免费派送的报纸,上面无非是些没用的医疗广告。
“我们要等很久呢!你没看见吗?我们是17号,现在才16号,我们前面还有十几个人呢,难道在这儿干坐着吗?反正也不要钱,随便拿了看看嘛。”叶韵翻起报纸来,“牛静静也是下课后来看病的,说不定,这报纸她也看过呢。”
“那好,你们先在这里等着。”贝乐说到这里,正好有个病人从其中一间诊疗室里走出来,他赶紧奔了上去,一个等号的病人以为他要插队,着急地冲了过来,贝乐连忙解释:“我就问两个问题,问完就走。”说完,他一溜烟钻进了诊疗室,同时在身后把门砰地一下关上了,历晓天和那个病人一起被关在了门口。
“护士!护士!”那个病人怒气冲冲地吼起来。
历晓天连忙说:“大叔,他不是插队,他就问几个问题,马上就好。”
“插队就是插队!问问题也得等排到之后再说!”病人朝他瞪了一眼。
护士一脸厌烦地朝他们走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回自己座位上去!”她想将那个病人和历晓天都赶回等候区,可那个病人根本不买账。
“你们干什么吃的?有人插队!你们没看见吗?整天在那里哪哪喳喳聊天,该干的不干!还眼科医院呢!我看通通是瞎子!”
他的话让护士很不高兴。
“喂,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好不好?谁在聊天了?我们都是在工作!”护士脸色铁青地说。
“那为什么有人插队,你们都没看见?你们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
历晓天可没兴趣听他们吵架,他只希望贝乐能快点出来。
“同志,你是病人,别人也是病人,你们都是来这里看病的,火气不要那么大。你先回座位上去,好不好?人家是不是插队,我去问了才知道。”
“那你去问啊,你去问啊!他就是插队!”那个病人眼看着就要去推门了,这时,诊疗室的门突然开了,贝乐走了出来。
历晓天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对不起,我只是问一个问题。”贝乐郁郁不乐地对那病人说,那病人哼了一声,愤愤地走进诊疗室。一场纷争就此结束。
“神经病!”护士白了一眼诊疗室的门,转身回服务台去了。
贝乐则垂头丧气地回到等候区,在叶韵的旁边坐了下来。
“怎么样,他是不是不记得了?”
“不,他记得。”
贝乐的回答令历晓天大吃一惊。
“他记得牛静静?”
“嗯,就是他替她把眼睫毛夹出来的。因为这医生也姓牛,所以对她有印象。可是,他只替她夹了眼睫毛,其他什么也没问。”
这就意味着医生什么信息都透露不出来。看来,眼科医院真的是白来了。
“那我们是不是也不用再看别的医生了?”历晓天看着电子显示屏问道。
贝乐点头。
“那就走吧。”历晓天叹了口气,拎起了书包,“叶韵,走了。”他发现她一直在聚精会神地看报纸,竟然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丝毫没反应。一张破报纸有那么好看吗?
叶韵仍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叶韵!”历晓天又叫了一声。
她坐在原地朝他招招手。
“我想,我发现了重要线索。”她阴沉沉地说。
“重要线索?”历晓天没听明白。
“我突然想起来,牛倩前些天也抱怨过眼睛不好,她的眼睛肿起来了。”
“你说她也到过这里?”
叶韵哗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报纸塞到历晓天和贝乐的面前,指着中缝里的一则广告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历晓天和贝乐将报纸展开,广告的内容映人他们的眼帘:
免费剪发服务
一名优秀理发师愿意提供免费剪发服务。服务对象为十八岁以下的女生。该女生必须身穿绿色裙子,姓牛,单独前往。
眺望理发店地址:小庭桥,砖瓦路,独栋楼房。
“啊―”
看完广告,历晓天和贝乐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