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本来就低沉厚重,这样压低声音,简直如雷声滚滚,后面几个小警察立马白了脸。
看来这位阮大队长积威甚重啊。
没等林春温回答,阮安又缓和了语调:
“你放心,有什么委屈困难我们警察都会为你做主的,你现在只需要把实情告诉我们。”
刚柔并济,半哄半吓。
换普通人来上这么一套,早就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但林春温只默数着自己的脉搏,屏息静数。
三,二,一。
因为缺氧微微加快的心跳,还有发热的体温。
林春温抬眼,手指捏紧了腿上的床单,吞吞吐吐:
“我……我,我不是自愿的。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我只想赶紧高考完离开这个城市。”
阮安不为所动地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嗯,我知道了,还有吗?”
即使深深知道这些话只是必要询问,但角落里的几个警察,看着病床上面目苍白如纸的林春温,也经不住自问:
若是自己,绝对无法狠下心对他这样说话的。
林春温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仪器上的曲线也适时出现了波动:
“那天戚宗把我带回去之后,要把我关起来。第二天谭匀就来了,他们在门口说话,戚宗叫我先回房间打电话给戚总。”
阮安在打电话这几个字下重重划了两笔,继续问:
“嗯,然后呢?”
严苛到让人神经紧绷的视线如有实质,林春温能感觉到视线扫过面颊的重量。
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干渴:
“然后……戚宗就突然倒了,我想跑,谭匀直接抓住我,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我就昏过去了。醒来后我就在这里了。”
林春温说完后,是长久到头皮发麻的寂静。
阮安用目光搜寻着林春温的表情,没有任何破绽的瑟缩害怕,最细小的肢体语言都在展现他的恐惧与茫然。
林春温与他撞上视线,颤抖着垂下眼睫。
笔下意识在本子上敲了敲,没有任何能怀疑的地方啊……阮安突然说:
“那你呢,你是什么感受,在得知这两人死亡后?”
这是个很刁钻的问题,以警方权限,肯定已经查出了他们对他做的事情。他们死了,作为被迫害对象,他应该高兴吗?但那两人的死亡方式如此离奇凄惨,高兴又显得太过薄凉。
林春温愣了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阮安就深深看了他眼,说: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林春温抿唇,看着阮安走过来,摘去他手腕上的传感器。
阮安站起来更高了,他俯身时背肌线条清晰流畅,衬得那身黑色警服帅气危险。
“你现在是本案重要线索人,希望你能随时保持电话畅通,我们会再联系你的。有什么需要可以跟门口的同事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