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的时管家并未发现,自家侯爷格外的好说话。
——
傍晚。
盛欢依旧半坐在床上,她什么也没做,她的视线,却一直盯着桌上的花瓶,半晌都未动过。
“夫人,厨房送晚膳过来了,奴婢服侍您先用一些吧。”
盛欢没有回答。
“夫人,二爷回来了!”
正在这时,侍画从屋外跑了进来,满脸喜色。
正在走神的女子那眼里的恍惚好像落入了石块,荡起涟漪。
她着急的看向门口,不出几息,一身红衣的青年出现,他五官格外的俊美,脸上的笑也格外的张扬,有种少年的意气。
“禾微,我回来了!”
男人大步过来。
盛欢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她没有笑,甚至面无表情,可眼里迅速升起雾气,雾气坠落,还未落到地面,就已然蒸发。
“你……不是他。”
她的声音,有种平静的窒息,眼神,更是充满数不尽的悲伤,她的眼神,她的悲意,让顾珩清的脚步慢下,最后,更是止住。
“夫人,这就是二爷啊!”
“对啊夫人,这就是二爷!”
似云侍画特别焦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子充耳不闻,她苍白的脸色没有血色,与男人四目相对时,却始终并未移开。
她不知何时抓紧了被子,手背上暴起青筋。
顾珩清看着盛欢,最后终于确定了,她不是试探,而是肯定。
男人心里有种无法言明的苦涩和愉悦。
他愉悦,她又一次分清了他和崇光。
他亦苦涩,她又一次分清了他和崇光。
哪怕,他扮得那么像。
“你们出去吧。”
最后,是顾珩清先开口。
顾珩清发话了,自家夫人也没拒绝,显然,也是有话要和侯爷说,两个婢女心里沉重,终究退下了。
屋门关闭,隔绝了外面一切的动静。
屋里,依旧很安静。
盛欢盯着顾珩清的脸,没有移开视线,好像透着他的脸,在看向某个人。
她眼里的泪越聚越多。
顾珩清不敢也不能上前,他站在那里,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一个君子该有的距离。
“所以,兄长扮做夫君……”女子终于开口了,可刚开口,声线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是夫君……他……他出事了,对吗?”
她的声音,几乎快碎了,她的表情,也几乎已经碎了。
眼泪哗啦下来,跟断了线的风筝。
“弟妹。”顾珩清见她这个样子,心底最深处,有股刺痛袭来,他知道,反驳也没有用。
从他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崇光,她已经认出来时,这个噩耗就已经瞒不住了。
“节哀。”他的声线一向偏冷,这会儿,也染上了失意的沉重。
盛欢突然听到这两个字,好像怔住了,半晌,才抬起了头,好像这样,眼泪才不会不受控制。
可眼泪,却终究不受控制了,她死死咬着唇,难过得几乎抽搐。
“我知道了。”
盛欢捂住眼睛:“我知道了。”
“弟妹。”顾珩清见状,清冽的眼底闪过忧色,他几乎下意识就要上前:“崇光一直都想你好好的,一直都是……”
“兄长,我没事!”
她突然看向他,眼眶已经红透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伤心的她,没有看到男人迈出的步伐停下。
盛欢知道,顾珩清这会儿同样难过,她看出来了。
毕竟那个死的人,是他的同胞弟弟。
是他的血脉至亲。
“我没事。”她盯着他,重复:“我没事,我会好好的。”
她好像是和他说的,又好像不是和他说的。
顾珩清始终看着她,眉眼温和,好像什么都能包容一样。
“对,弟妹要好好的。”
盛欢扬起脸:“兄长,多谢你。”
“多谢你。”
“我不会做傻事,我会一直好好的,一直。”
眼角的晶莹掉落。
顾珩清出了韶光院时,就听到了屋里传来了女子压抑不住的痛哭声。
“侯,侯爷!二夫人,二夫人这是,这是!”
尤嬷嬷几人猛地听到这痛哭,急得不知所措,就要往屋里冲。
“不必进去。”
男人负手,看向天边西沉的落日,刺眼的落日,挡住了男人眼中的情愫:“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他道:“释放压抑,会好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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