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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5(2 / 2)

“他没有跟您联系?”

“没有。”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这个也不好说……”

“玉野先生是今早出去的吗?”

“大概是吧……”

无论问什么对方都含糊其词。不过,修二觉得对方并非真的不知道,一定是在刻意隐瞒。

“我有事务必要见一下玉野先生,我若是直接去你们那边,能不能见到他呢?”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毕竟他本人现在不在。”

玉野文雄好像离开了教团本部。修二有些不安起来,不过却弄不清为什么。或许玉野只是普通的外出吧,但修二的直觉告诉他,玉野也许再也不会回教团本部了。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接电话自称西村的人是宗教团体中常见的那种保密主义者,也许他并不想让外部知道宗务主任玉野的行动吧。他的回答中带有明显装聋作哑的感觉。

另一方面,正因为玉野不在,才让修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也太巧了吧?作为事件漩涡中心的人物,玉野竟能平安无事地躲在教团里,怎么想都不可能。

修二以自己的判断想象着玉野的去处。或许他是去投奔光和银行的总行了?也可能是去了东京?修二的眼前仍浮现着玉野看到花房悬在半空中的尸体时惊慌的样子。那不像在人前演戏,是真的受到惊吓时的表情。玉野的确掌握着破解事件的钥匙,不过却与花房行长的惨死并无直接关系。当时他的惊愕便是佐证。

这么说,事情的背后很可能还有连玉野都不知情的另一面。玉野所不知情的内幕,会不会与他的下落不明有关?

无论是去光和银行的总行还是返回东京,修二都嫌麻烦。他觉得不管自己去哪边都不会找到玉野。就算是给两边的银行打电话,他们大概也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真鹤警署。说不定玉野会去真鹤署?

如果说事件中真的有玉野不知情的部分,那他完全有可能去真鹤署的搜查本部打探。既然玉野已经被深深地卷进了这次的事件,那他会根据自己手头掌握的材料去探听搜查本部的口风。修二急忙掐灭烟头。

坐出租车来到真鹤署后,他立刻提出要面见搜查课长。今天新闻记者的身影们稀疏了很多。当突发事件引起的亢奋消退下去之后,记者们顿时像退潮一样一哄而散。

搜查课长正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面带着一种享受着这终于回归的平静的表情。

“啊,原来是您啊。”课长一面用牙签剔着牙,一面用倦怠的眼神看着修二。桌上放着炸虾大碗盖饭的空碗。

“怎么样,调查有进展吗?”修二仗着自己是发现人的特权,毫不客气地问道。

“没有,还是在五里雾中啊。”倦怠的不止是那眼神,课长连说话都昏昏欲睡似的。

“那可真麻烦了。”

“这是本警署筹建以来最大的案件。在两人接连遇害之后,您的一个同伴也被杀了。我们已经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不知为何,搜查课长的警惕心似乎变弱了,对修二说了实话。

“是啊,连我也没有想到,曾和我在一起的千塚先生居然也被杀害。我因为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就没有返回东京,而是住在了这边。”

“我们这边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平常这里什么案子都没有发生过,我们每天都是优哉游哉的。如今偏偏有这种大案发生在这地界上,真不知倒了什么霉。”

“刑警们都在奋战吧?”

“是啊,全都出动了。我们还请了县警署那边来支援。眼下正拼命地走访调查呢。出了这样的案子,除了走访调查似乎也没什么办法。”

警方认为,无论花房行长还是胜又司机都是在别的地方被杀后抛尸在真鹤岬断崖上的,所以正在拼命寻找第一现场。如此说来,千塚是否真的是在国道沿线的酸橙摊里被杀也无法肯定了。第一现场可能也在别处。

修二知道从搜查课长那儿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于是就把话题转到了玉野文雄。

“那么,普陀洛教团本部的玉野先生来过这里没有?他也是在船上发现花房行长和胜又的尸体的人之一。”

“就是在真鹤站跟你们二人分别的那位吧?”

修二从搜查课长漫不经心的回答中已明白,警察根本就没注意玉野。

“没错。事实上,我刚才给教团本部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对方却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因此我就想,他有没有可能到这边来了呢?”

“没,没有来过。”课长漫不经心地答道,完全一副这种男人与我们没何干的口气。

“是吗?”尽管修二有些失落,可他还是重新振作起来问道,“从那以后,警署这边就没有把玉野先生叫来问问情况吗?”

“情况?啊,目前没有这种必要。发现时的始末当时都已经问过了,也没有必要再问了。”

在千塚的案子上,课长根本就没有把玉野文雄考虑进去。对玉野感兴趣的只有西东而已。

说起这西东刑警,他是不是真的直接回了东京呢?修二忽然又在心底猜疑起来。

“多有打搅。我或许还会过来拜访的。”

“您打算在这儿久留吗?”搜查课长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修二。

“我的熟人就这样接连被杀,我也无心回东京了。哪怕是闲待着泡在澡盆里,我也宁愿待在这里,直到调查有眉目。”

对于他的这句“直到调查有眉目”,搜查课长似乎十分不快。

修二离开警署后,打车径直去了普陀洛教团本部。他心神不定,无论如何也想了解一下玉野文雄的情况。

不知不觉间他已来到寺院正门前。下了出租车,修二走进正门,踏着白色的碎石子朝宗务局的建筑走去。里面的情况他大体上都熟悉了。

修二告诉入口处穿着竖领衣服的传达人员,说要面见西村先生,然后递出了名片。自己是教团委托画壁画的画家,对方不会硬赶自己出来。

五分钟后,他终于被带进了迎客馆。跟当时与玉野会面的地点一样。

在椅子上坐了十来分钟后,一名男子从入口出现。男子四十岁上下,四方脸,矮个儿。他自称是西村,与修二面对面坐下来。

“之前打电话打搅您了。”修二低头致歉道。

“没事,也没帮上您什么忙。”名叫西村的男子说道,脸上带着不欢迎的表情。他有一种长期在本部工作的宗教人独特的风貌,而不像玉野那样是中途混进去的。

修二追问玉野的下落:“玉野先生是什么时候外出的?”

“事实上,他从前天晚上就不见了。”

“前天?这么说,是因为这边的工作关系?”

“也不一定。”

“那就是说,是私事了?”

“啊,算是吧。”

“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不清楚。我也在等他的联络呢。”

“玉野先生住在这本部里吗?”

“是的,这院子的后面有干部宿舍,干部们就住在那里。当然,家在附近的就不一定了。”

“玉野先生以前不是这里的人吧?我想,他大概是中途加入的吧?”

“是的。事实上,是由于某方面的推荐。”

“您所说的某方面指的是光和银行吧?我知道,玉野先生以前曾为光和银行工作。”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我听说是有某方面的推荐。”

“请恕我问一件无聊的事,玉野先生的太太也和他一起住在这儿的宿舍里吗?”

“他是单身。”

“哎?我听说他有太太啊……就没有年轻女性前来造访过他吗?”

“您说的是他的妹妹吗?”

“妹妹……”

“她倒是会经常来玉野先生的宿舍,为他哥哥整理一下房间啦,洗一洗积攒的衣服之类的。”

“那,她名字叫什么?”

“名字我就不清楚了。”

“他的妹妹平时都待在哪儿呢?”

“听说是东京。差不多一周来这儿一次。”

“这个妹妹,是玉野先生的亲妹妹吗?”

“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啊,因为我听说玉野先生并没有妹妹。”

“不过,样子看着倒很像。”

“那,最近他的妹妹来过这里吗?”

“我没有仔细了解过,不过,五六天前好像曾露过一次面。”

“五六天前?”

萩村绫子真的是姐夫和玉野的妹妹吗?玉野跟绫子的脸型相差很大。不过,这里或许也有随父亲和随母亲的差别吧。

离开教团本部的修二在真鹤站前忽然遇上了吉田。

“咦!”

“我正要找你。太好了,居然能在这儿遇上。”吉田气喘吁吁地说。

“怎么了?”

“来,这边这边。”吉田把修二拉到候车室,“其实山边先生,我刚打听到一件怪事,因此才急忙来通知你……”

“……”

“在从小田原通往箱根汤本的大道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啊,事故本身并不主要……”

二人坐在角落里低声地交谈着。这儿的乘客上上下下十分嘈杂,在一旁等待电车的人也各说各的,所以反倒不用担心悄悄话被人听去。

“发生在小田原与箱根大道上的交通事故,跟这次的事件有关系吗?”修二问吉田道。

“有没有关系还不清楚,我先把听来的传闻照原样给你说一下。当然,正如我刚才所说,这事似乎远不止单纯的事故那么简单。”

吉田把偶然从热海那里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事情发生在前天傍晚五点多。在小田原通往汤本的大道一侧上有一条人行横道,来自热海的A某驾驶着自家车行驶时,前方的车辆突然停了下来,因此,A某也匆忙刹车,可已经来不及了,轻轻地撞上了前面的车子。前一辆车是因为有人过人行横道才紧急刹车的。追尾时,热海的自家车由于受到轻微的撞击,驾车的A某便下了车子。可是,前面的车子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追尾似的开走了。

正直的A某便追上前行的车子,鸣响了喇叭。前面的车子却仍在行驶,由于A某拼命地鸣笛,那辆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A某下车一看,只见在前面驾车的是一个罩着薄围巾的女子。当时明明已是傍晚时分,对方却仍戴着太阳镜。当然,最近戴墨镜赶时髦的人比比皆是,这也不足为奇。A某便很礼貌地隔着车窗告诉了对方发生了追尾。然后A某绕到前面车子的后部,检查受损部位。保险杠稍微瘪下去了一点。这时,前面车里的女人下来了。

由于A某是追尾的责任方,他便向其道歉,并提出自己来赔偿。换保险杠至少得花一万两三千日元。可是,女人却说不需要赔偿。但A某硬是拿出一张一万和一张五千的钞票,怎么也要让对方收下。尽管前面的车子是紧急刹车,可由于人行横道上有人,这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

女人却坚绝不肯收,真是近来少见之事。尽管觉得过意不去,可没有办法,A某便向女人低头致歉。女人却匆忙返回驾驶席。当时,A某无意间瞅了一眼座席的车窗,发现座席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毛毯。

A某怕刚才的撞车影响到乘车人才看了车窗一眼,结果发现有人睡在那儿,便担心地问了起来。结果女人说是病人,可是她却连病人的样子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了一句“没事”,然后径直钻进车子,疾驰而去……

“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才说的。尤其是盖着毛毯的病人横躺在后部座席上这个情形,实在是让人生疑。”吉田评论道。

时间正好是千塚不在的那个傍晚,这让修二心里也嘀咕起来。特别是驾车的是一个年轻女人,这更让他忐忑不安。加上时间是下午五点多,这也正是在千塚离开小田原旅馆的半小时之后。

“那个女子的车子被人从后面给撞了,保险杠都瘪了,却连赔偿金都不要,而是急匆匆地驶去,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是啊。”

修二的眼前不由得闪烁起萩村绫子的面孔来。莫非是因为,若是要赔偿金的话,她就必须得说出住址和名字?

“当然,人都会有各自的急事,所以有些人即使车后部多少有点受损也不去计较。可是,山边先生,把病人从小田原运到箱根方向去,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若是反过来的话倒可以理解,小田原那边才会有好医院啊。”

“是啊。”修二逐渐被他的话所吸引。

眼下仍不清楚千塚被杀的地方。发现尸体的卖酸橙的小棚子只是遗弃场所,不可能是杀人现场。这么说,难道千塚是先被打昏,失去意识后又被车子拉到了别处?萩村绫子的面孔在修二的眼前扭曲了起来。

“那,车型是?”

“车子是T公司的六三年车型。有点旧。”

“车牌号呢?”

“这个,A某说并未仔细去看。当然,肯定不是出租车。A某也说,自己是一时头脑疏忽才遗漏了。可是,倘若对方要求A某赔偿的话,他当然就会去看车牌了。因为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所以他也就没有确认。”

女人之所以匆匆逃走,大概也是考虑到信息暴露多了会惹麻烦吧。

听说车子是驶向汤本方向,修二不由得想,它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倘若要杀害失去意识的千塚,晚上的箱根随处都可以进行。不过,主干道路即使在半夜里也会有车子路过,所以车子一定会进入岔道吧。

“吉田先生,”修二突然说道,“咱们买张这一带的地图吧。”

“我刚才也在这么想呢。”

吉田爽快地站起来,去小卖部买了一张地图回来。

打开地图,二人仔细地研究起来。从宫之下往右是仙石原,属于湖尻方向。往左则是元箱根、十国岭方向。无论哪一条道,荒凉的地方都很多,都不缺适合杀人的地方。而且千塚当时不省人事,应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说不定就是这条道吧。”修二指着地图说道。

“哦,这是到汤河原的路。不错,这么一来,出了汤河原后就能到达国道沿线的现场了。”吉田也喃喃起来。

“不过,即使不走这条道也能返回小田原,沿国道往西去。”

听修二这么一说,吉田陈述起自己的意见:“嗯,你说得对,她也许绕过安挂山跟大观山,来到奥汤河原。这条路最近已铺修好了,即使在夜里她也能安全通过。”

“不过,从时间上来看,那车子来到大观山一带的时间应该是六点前后。因为到了晚上,一个女人难免会感到害怕。那条道即便是白天也会有野猿出没。”

此时,修二的脑海里不再浮现萩村绫子的身影。

“不对,当时也许不只是那女的一个人,也许还会有别的男人乘坐在车上。这样想会更自然一些。”

“……”

“这么说是因为,千塚的侧腹遭受了致命一击。解剖结果也是这么说的。倘若用的是柔道的招数,犯人就很可能是个男人。虽然说最近也有女人在学习柔道,可若要使出让千塚一击昏厥的招数,应该还是一个男子所为。他是开着另一辆车驾车赶往箱根的。女的则把昏迷的千塚放在座席上,盖上毛毯,驾车赶往箱根与男子会合。到碰头地点后,男子再乘进车子,然后在箱根的山里把千塚先生杀害。也就是说,从小田原驶向汤本方向的女人,是在赶往男人所在地方。杀掉千塚之后,二人又把尸体放进车子,开到汤河原,把尸体丢弃在售卖酸橙的小棚子里。”吉田喘着粗气,似乎为自己的推定感到兴奋。

那个男的究竟会是谁呢?

只可能是玉野文雄。他现在下落不明。除了玉野与绫子之外,还会有谁呢?

“咱们把这件事通知给搜查本部吧。”吉田说道。

“不,还为时尚早。”修二慌忙制止,“我想尽量靠我们自己去查明真相。”

“我赞成。我也想靠自己。”作为一名新闻记者,吉田也一直想一鸣惊人,“可是这只是凭一点传闻作出的大胆猜测而已啊。”吉田突然没了底气,“就算把这些材料交给搜查本部,或许人家连理都不理呢。”

“唔,我们尽量自己来调查……若是知道那女人开的车的车牌号就能查出其真面目了,真可惜。”修二说道。不过,他忽然又觉得松了口气。他想尽量避免追查萩村绫子,大概因为他并不想看到预想的悲惨结局吧。

“是啊,若是能知道的话就好了。T公司的车都是大众车型,抓不住特征,所知道的只有六三年车型这一点。”吉田也抱起胳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口中叫了起来,“啊!山边先生,难不成,那辆车子是从别处租来的?”

“从别处?”

“说到六三年的旧车型我忽然想了起来,就是经常在驾车俱乐部等地方租赁的那种出赁汽车。小型的出赁汽车行没什么好车。说不定那车就是租的。”

“这个……”修二被这种说法所吸引。

“从犯人的角度来说,自己的车牌号可能有露出蛛丝马迹的危险,因此自然就会想用别处的车。而借用朋友或是熟人的也容易暴露,因此租车才是最安全的。”

“这么说,就是这附近的出赁汽车行了?箱根一带倒是有很多租用车。”

“不,箱根就在现场附近也很危险的,犯人不会冒这个险。我想,会不会是东京的车呢?”

“东京的车?特意从那边开过来?”

“你看,不是说杀死千塚的是个男的,而开车的则是女的吗?我觉得,很可能是女人从东京租了车然后开到了这里。当然,是在跟男犯人约好了时间和场所之后。”

“……”

“山边先生,看来搜查本部目前是破不了这个案子了,所以咱们就趁这个时间回一趟东京找找那边的出赁汽车行吧。不费事,保险杠不是凹下去了吗,只要照这条线索来找就行了。”吉田振奋地说道。

东京的出赁汽车行很多。不知该从哪里下手。若是一家家地调查势必得花大量时间。吉田提议先按线索打电话试试看。在从真鹤乘上的列车里,二人商量出这个办法。

修二回到东京的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喝了点威士忌后他躺下沉沉地睡了过去。连日的疲劳全都积攒到了一起。

次日早晨十点左右时,修二被大婶给叫了起来,说是有吉田的电话。

“我已经弄清楚了。”听筒里突然传来吉田兴奋的声音。

“哎?弄清楚了?”

是那嫌疑车辆的出租行。吉田到底精力充沛,看来是不知疲倦地一直在调查。

“这么快就弄清楚了?”修二吃惊地说道。

“呀,其实很简单。从犯人的心理角度来说,他们肯定是想尽早赶往箱根对吧?如此一来,那就应该是东京的西侧了。我想差不多会是品川、目黑方面。结果竟让我一下给猜中了。我以保险杠凹陷为特征询问出赁汽车行,结果就查到了品川的G俱乐部。对方说的确有符合我描述的车。”

“是在什么时候租的?”

“千塚的尸体被发现的前一日。他们双方约好,从当日的上午八点起租用两天。这是电话里说的,详细情况不清楚。跟我一起去看看不?”

G俱乐部在品川高轮国道的尽头。十二三台不太新的车子排列在广场上。修二跟吉田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见到了负责人。

“没错,的确是这一天。”负责人查了账面后,肯定了嫌疑车辆被借出去的那天就是千塚在小田原失踪的同一天。

“承租人是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女性。蒙着薄围巾,带着太阳镜,不过,却穿着土气的灰色连衣裙。似乎是一名相当漂亮的美女,不过,由于围巾和太阳镜的遮挡,看不清真面目。”

“保险杠瘪下去了?”

“是的,损坏得比较厉害。那个女的在次日下午一点左右把车还了回来,立刻就给了车辆损坏维修费,比我们这边需要的钱还多。”

“那辆车怎么样了?还在这儿吗?”

“现在已送交维修厂。跟您所说的一样,是T公司的六三年车型。”

“借主就女的一个人吗?”

“租的时候似乎还有一个男的在对面等着她,不过人没有进来。”

“男的?”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的。您看,当时他就站在那儿。”负责人用手指着二十来米远的对面说道,“我们从这边看那名女性把车子开到那边后停了下来,那个男的就乘了进去。”

“知道是什么长相吗?”

“鸭舌帽戴得很低,看不清长相。并且,离这儿太远,看不清楚。”

“穿着西装吗?”

“没,穿的是红色的运动衫和灰色的裤子,差不多就是这样。”

至于其他的,这名负责人也不知道了。不过,跟萩村绫子搭伙的人除了玉野不可能有其他人了。而现在玉野也已下落不明。

如此一来,就得查一下千塚被杀当夜,玉野的不在现场证据了。也就是说,要查明玉野当时是不是待在真鹤的教团本部里。

“这边还存着租用车辆的那女人的名字和驾照编号吗?”正当修二在呆呆思考的时候,吉田询问起重要的一点。

“哎,有。”负责人翻找着账簿。修二和吉田一起紧张地盯着。

“找到了。就是这个。”

二人的视线顿时投向账簿上的文字:

台东区浅草马道一之×××。渡边关子。二十四岁。目的地,热海、伊东方面。驾照编号A621199

二人相视一眼。

“您是验看了那名女子的驾照后记下来的吗?”尽管很失望,修二可还是叮问道。

“这个……”负责人面露困窘之色,“说实话,我并没有看。”

“什么,没看?”

“是的。那客人说她把驾照忘在朋友家了,说是因为换衣服给忘在口袋里了……还说这儿离朋友家很近,回头到那儿去拿,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于是我就照对方所说的记了下来。这种情况我们经常会遇到,因为我们相信客户,毕竟即使让巡警抓住,也是本人的责任。”

男负责人似乎对付不了女顾客。

“保险杠具体损坏情况如何?”

“正中间凹下去了一点。不过,您也知道,即使这样也得重新镀金,所以花费跟重新换掉基本上差不多。”

而这维修费,女人给的比负责人要的价更高。

“除了保险杠之外,车子还有没有其他异状?”

“没有。”

“我所说的并不是外,而是内部。比如说,座椅和衬垫上有没有洒落的东西?有没有细微的血迹。”

“血迹?”负责人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呢?没有沾这种东西……怎么,出什么事情了吗?”年轻的负责人吓了一跳。

“啊,不是这个意思……那,座椅上有没有掉上毛毯的纤维之类的东西呢?”

“这个倒是没有注意。”

修二想,倘若负责人在车子返还后立刻就详细检查,或许会在座席的角落里发现毛毯的纤维。不过,总之,从这里借出的车辆是在千塚的尸体被发现的当天下午一点返还回来的,最起码这一点得到了确认。

“车子返还回来时,那名借车时曾站在远处等待的男子出现了吗?”

“没有注意。当时正赶上忙碌的时候,所以也无暇注意周围。”

修二催促着吉田离开了G俱乐部。

“越来越有意思了。”吉田很是兴奋,照例喘着粗气。

“为谨慎起见,咱们先去浅草马道一之×××那地方找那个叫渡边关子的人核对一下。”

“不,找当局问一下驾照的号码会更快。”

“那倒也是。”

真不愧是新闻记者。一看到公用电话,吉田便跑了过去。

这个电话打了二十多分钟。

“所谓的渡边关子纯粹是胡扯。那个驾照号码的持有人是西荻漥一家食品店的老板,是一名四十二岁的男子。”

“我估计会是这样。好了,用不着专门往浅草那边跑一趟了。不过,为谨慎起见,我们还是给对方发一封询问明信片吧。虽然肯定会带着查无此人的浮签被退回来。”

二人走进一家小咖啡厅,挨着坐了下来。

“根据车子在小田原通往箱根的大道上被追尾的时间,可以推测千塚是出了旅馆之后立刻就被塞进了车里。座席上裹着毛毯的人肯定就是千塚。”

修二对此也没有异议。

“恐怕,他是在离开旅馆不久之后被打昏的吧。因为犯人不想被人看到与千塚待在一起。然后犯人乘出租车直行箱根。随后女人带着千塚慢腾腾地驾驶。追尾事故就发生在这途中。”说着,吉田把铅笔的尾部顶在下巴上沉思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恐怕男的等候在塔之泽或者宫之下那一带,然后钻进女人开来的车里,一同前往行凶现场。我想应该是在车内下的手,场所则是在避开其他车辆往来的地方。然后就跟您所说的那样,那辆车去了奥汤河原。这样赶到那间小棚子去花不了多少时间。”

“把尸体扔到国道一边的小棚子里,这或许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修二说道。

“为什么?抛在山里的话不是更好吗?被人发现得会更晚。”

“不,这样犯人反倒会留下踪迹。若是在箱根行凶,车子爬上箱根,一定会被注意到。”

“不错,我居然没意识到这点。抛尸国道还能掩盖第一杀人现场。”

“并且,还有一个理由。”修二说道。

“什么理由?”

“花房行长和胜又司机的尸体是在真鹤岬发现的。次日早晨,又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千塚遇害的尸体。我想,他们的目的就在这里。也就是说,他们想让人们产生一种错觉,让人觉得花房先生和胜又司机被杀的第一现场跟千塚的是一样的,其目的就是扰乱搜查本部的视线。”

“不错,完全跟您说的一样,谁都会把这三宗杀人案件联系起来,甚至会认为杀人现场是差不多相同的地点。真鹤署搜查本部的课长彻底慌了。或许这种效果也是其目的之一。”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玉野。

玉野在真鹤站与修二和千塚分别之后直接回了教团本部?不对,就算回去了,他会一直在里面待到晚上吗?

“山边先生,看来我们还需要调查一下玉野的不在现场证据。”吉田带着坚定的眼神说道。

昨日去教团本部跟那个名叫西村的人会面时,只听他说玉野前天就外出了。也就是说,他从发现花房和胜又的尸体那天晚上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也不清楚他的下落。

当时要是再深入追问一下就好了。

修二想给真鹤的普陀洛教团本部打一次电话试试。

“玉野当晚离开教团本部后就没回来,这很奇怪。离开本部的时间很是可疑。”吉田说道。

“都是我大意了。玉野很可能跟犯罪活动有关联。也就是说,如果他跟我们在真鹤站前分别后暂时先回了本部,然后立刻又出去了,那就很可疑。我得问个明白。”

修二让咖啡厅的老板拨通了真鹤的电话。

教团本部的总机接了电话。修二立刻要其转接宗务局的西村。

“我是西村。”昨日的声音又从听筒里传来。

修二报出自己的名字,又对昨日的接待致了谢,然后问他玉野是在四月二十六日的何时离开本部的。

“这一点我们这边也刚刚调查过,因为玉野先生至今仍未回来,有许多工作上的事情必须要问他,我们也正在发愁呢。结果我们找了个知情的人一问,说是玉野先生从真鹤署回来后立刻就又出去了,他回来时曾去过一次干部宿舍,还让当时搭乘回来的出租车在宿舍门口等着。”

教团本部似乎才刚弄清这一点。修二问道:“出去的时间大约是几点左右?”

“我想是四点以前。”

如果是四点以前,那正好是修二跟千塚一起进入小田原的旅馆稍事休息的时间。以加藤秘书的名义打给千塚的电话就是在这之后,时间上完全说得通。他之后把千塚拉上车,再行凶,时间上也绰绰有余。而自那以来,玉野就始终没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么,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在这之前的晚上,也就是四月二十五日的夜晚,玉野先生在不在本部?”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也就是说,如果玉野当晚外出,次日一早就出去,那么他就可以在品川的出赁汽车行跟那个女的一起出现。

“四月二十五日他是在外面过的夜。”西村明确回答道。

“在外面过夜?”修二心跳加快,声音也不禁高了起来,“确定?”

“岂止是确定,甚至还有其本人递交的请假申请呢。”

“住在哪里?”

“写的是东京。”

“东京?”

修二一一确认了一遍。如果当晚玉野是住在东京的话,那么次日早晨八点左右跟那个女人一起赶往出赁汽车行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您知道是东京的哪里吗?”

“他好像说是有急事就出去了,我不清楚住宿地点。毕竟他是干部,而且也已经交了请假申请,所以我们也不好过问。”

看来,这还是一个十分尊重个人自由的教团。

“原来是这样。就是说,现在仍没有玉野先生的消息?”

“所以我们正发愁呢。因为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我们猜测是不是去光和银行了,于是就试着给东京支行打了个电话。结果对方说他没有去过。然后我们又给总行打电话,结果也是一样。”

看来本部的西村知道玉野跟光和银行的关系,所以他才如此打电话询问。这倒是省去了修二打电话的工夫。

“然后,我还想问一下,”修二又问道,“玉野先生会柔道吗?”

“柔道?”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对方似乎十分迷惘,“不会,不像是懂柔道的样子啊,既未听其本人说起过,我们也从未看见过。”

“原来这样。那么,他臂力很强吧?”

“这个嘛,感觉也不是很强啊……”

从目前看来,只问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我以后也许还会打电话打搅……”

当修二说到这里的时候,对方电话里似乎吵嚷了起来。修二已经说完挂断电话前的寒暄,对方也就匆忙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吉田也在一边听着,猜测出了大致情形。

“这个玉野越来越可疑了。”吉田兴奋起来。

“不过,听刚才的电话里说,玉野似乎既不会柔道,臂力也不是特别强。”修二说着抱起胳膊。

或许是萩村绫子会柔道吧?

吉田去厕所的时候,修二从一旁的篮筐里拿起今天的早报。在家时没来得及读。

他最先翻开社会版,想看看之后有没有新的事件发生。从那以来,他的思想意识俨然成了一名刑警。

虽然并无重要的报道,但报纸角落里一个小标题却映入了他的眼帘:

妻子伤害丈夫 事发小田原

内容说的是:小田原一名渔民的妻子(32岁)用一把厚刃菜刀砍伤了丈夫(37岁),丈夫为此休养了一星期。原因据说是憎恨丈夫出轨。

这是司空见惯的夫妇吵架,修二却关注起这件平凡的报道来。也许是小田原这个地名吸引了他。就在他不由得思考起来时,吉田从洗手间返了回来。

他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报纸问:“上面刊登了什么奇怪的消息吗?”

“看看这个。”修二把那篇小报道拿给他看。

吉田粗略读了一遍,没有产生兴趣。于是修二说道:“吉田先生,这虽是普通的夫妻吵架,不是什么大事,可我总有点在意。”

修二往端来的烤面包上抹着黄油。

“为什么?”

“我对这个小田原总有点放心不下。也许是因为那起真鹤岬事件让我多少有点神经过敏了。”

“是因为小田原离真鹤岬近的缘故吗?”吉田嘴里塞着面包,视线落到报纸上,“啊,还有,出赁汽车的追尾事件也是发生在小田原附近。”

“是的,报道中的渔民似乎给了一些暗示啊。”

“暗示?是说跟那起杀人事件吗?”

“我还不清楚,不过,总觉有个朦朦胧胧的想法在大脑里曼延。”

“明白了,那咱们再去一趟真鹤或是箱根方面吧。顺便去一趟小田原,稍微打听一下情况也不错。”

修二也觉得待在东京什么也做不了,就赞成了吉田的提案。

“既然很在意,那最好就是去看个究竟,否则会后悔哦。这也是我工作上得来的经验。”吉田急匆匆地啃着面包说道。

吉田一个电话打给了小田原分社,说自己大约两小时之后会去那里,在此之前希望对方把早报上刊登的渔民妻子伤害丈夫一事调查一下。报社这种机构可真是方便。

乘电车抵达小田原时已是下午两点。来到分社后,修二如往常一样被领进了杂乱的编辑室。

“你调查这种无聊的夫妻吵架伤人事情做什么?这种报道都是滥竽充数的。”清瘦的分社长讥笑着问吉田道。

“有点事情……”吉田则含糊其词地笑笑。

分社长于是把夫妻吵架的原因告诉了他:渔民丈夫跟附近一渔民的妻子一直关系暧昧,因此家里常常闹翻天。五天前,暧昧对象的丈夫因心脏病突发去世。由于暧昧对象变成了寡妇,妻子觉得自己的丈夫肯定会越发跟那女人亲密起来,于是嫉妒至极拿菜刀砍伤了丈夫。

“您知道暧昧对象的名字吗?”修二从一旁问道。

“知道。”分社长虽然觉得奇怪,可还是把那女人的名字写在稿纸上递了过来。

来到外面后,吉田立刻问修二道:“打听完后有什么打算?”

“她丈夫是在五天前因心脏病突发去世的对吧?我想见她一面。”

吉田沉思了一下,接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山边先生,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呢!”他仿佛终于明白修二的心思似的微笑起来,“我现在就打出租车到她家去一趟。我一个人去找那女人询问,不用小题大做。你在车站等我一下,若是两个人一起去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修二也觉得有道理。“那,趁这个时间,我去查看一下出赁汽车追尾的现场,也正好打发时间。”

修二跟吉田约好一小时后在小田原站碰头,然后他便打出租车赶往汤本方面。这条熟悉的道路今天以另一番样貌映在眼里。车辆很多,其中还夹杂着好几台观光大巴。

修二问了一下司机,司机说车辆正面相撞的情形确实有,可追尾事故却少得多。到了他印象中差不多是事发现场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条人行横道。修二让司机放慢车速,车辆缓行而过,以便他观察四周情形。

萩村绫子就是在这儿被追尾的。一想到这里,他眼前便不由得浮现出她的身影来,还有盖着毛毯横躺在座席上的千塚。

倘若在这一带就折返回去的话比较麻烦,于是修二让司机一直开到了汤本。从那儿返回车站后,仍不见吉田的身影。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只见吉田急匆匆地从车站入口走了进来。脸上笑眯眯的,似乎有收获。

“咱们到那边去说吧。”

吉田把修二带到候车室的一角。

“啊,山边先生,我真是服了你的直觉了。死于心脏病突发的那个渔民丈夫的确很可疑。”

“你是说死因很可疑?”

“也包括这方面……你先听我慢慢说。”

吉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娓娓道来。

去世的渔民名叫大原治作。夫妻吵架的原因跟案子没有关系。

五天前,大原治作说他跟人约好了去拿钱,于是在下午三点左右出去,傍晚回的家。当时就说感觉不舒服,所以他妻子就叫了医生。可医生却左等右等都不来。大原痛苦难耐,还没等医生赶来就断了气。心脏病突发是之后赶来的医生所作出的诊断。

“这所谓的心脏病突发实在可疑。于是我就问太太大原下午三点左右去的地方是哪儿,结果太太说丈夫并未对她说过。”

修二不禁想起世田谷的中原医师来。更准确地说,是在听到渔民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之后想起来的。中原医师的事情吉田也知道,所以他才向太太询问了丈夫死前的去处。

“丈夫只说是出去拿钱,并没有告诉妻子去处,连对方的名字也没有透露。据说,丈夫大原当时揣着五万日元。”

“五万日元?这是什么钱呢?”

“这个嘛,是这样的。大约在八天前,有三男一女找到大原,说是想从海上远眺一下傍晚的海岸。”

“一女?”修二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一点很重要,快说下去。”

借用小田原的渔船从海上观光海岸的人并不少见,季节也不错。于是大原治作就答应下来,载上了四人。一个小时左右之后,那船就返了回来。当时的客人只剩了男女二人,另外两个男的登上岸去了大矶。大原收了一部分出船费,因为他交给了妻子两千,所以妻子知道这件事。大原当时说两三天后还有一笔钱要拿,回家后就突然痛苦地去世了。

“她还记不记得坐船人的面孔?”修二听完讲述后问吉田。

“我问过,说女的很年轻。至于长相,由于蒙着薄围巾竖着外套的衣领没看清楚,对了,她还戴太阳镜……跟出赁汽车的那女人一模一样。”

据渔夫的妻子说,其他三个男人都四十岁上下。到他们家来借船的是一个身体健壮的男子,剩下的都等在远处。

“那船真的去了大矶吗?”

“妻子说这是听丈夫说的。不过妻子没有乘船,这一点并不能确定。也许是客人拜托大原对别人声称他们是去大矶的吧……山边先生,也许那船实际上是从小田原去了真鹤岬?”

修二也持有同种猜想。

“并且,前来租船的健壮男子,很可能就是胜又司机。”吉田说道。修二也有同感。

“大概那三名男子就是花房行长、胜又司机和玉野吧。女的无疑是开出赁汽车的那个女人。时间上也跟行长和胜又司机的死亡时间吻合。吉田先生,似乎行长和胜又司机被杀的第一现场跟尸体发现的现场是同一个地方。”修二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谜题渐渐解开了。”吉田抑制不住感情地答道。

“恐怕是玉野指使这个女人打电话把总行的花房行长诱出来的。记得吗?总行的人说,行长在接到女人的电话后就步行出门了。银行似乎理解成行长去见情人。”

吉田点点头之后又问道:“那个女的是玉野的女人吗?”

“或许吧。”修二面容苦涩,“总之,玉野让女人把花房行长带到了某处。至于行长是被什么花言巧语给轻易骗出银行,又是如何乖乖地去那里的,尚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玉野跟胜又就等在他所去的地方。当然,花房行长以前就认识玉野。就这样,不知他们是以什么借口,决定从小田原坐船去看真鹤岬,于是四人就让那个渔民大原出了船。然后就登上了真鹤岬……吉田先生,我们一直认为尸体是经由陆地从第一现场运到真鹤岬角的那地方的,可没想到竟是从海上。既然是这样,再怎么调查私家车或是出租车都不可能有结果的了。”

“没错。可为什么一个多小时后就只剩玉野跟那个女的回来了呢?”

“应该是胜又司机胁迫花房行长爬上断崖,勒死他后把尸体吊在了树上。这样的话,玉野跟那个女人只需把行长和胜又带到真鹤岬的某处地方就行了。之后,胜又独自逃了出来。第二天,他毫无防备地去找玉野打算要钱。玉野杀死胜又后把尸体丢在了与花房行长相距不远的地方。”

“这么说,玉野跟胜又司机见面的地点就是真鹤岬的现场?”

“那里没有人会注意到。而且距离玉野所在的教团本部也近……我们已经前进了一大步。”

“太了不起了,毕竟我们的线索只是来自夫妻吵架的伤人事件而已。如此说来,大原船夫就是向玉野要钱去了。拿回来的那五万日元就是这个钱吧?”

“在放下行长和胜又后回来的船上,玉野告诉大原说回头还会给他五万日元,要他一定不要把真鹤之行的事情告诉他人。因为对于玉野来说,那两具尸体不定何时就会被发现。届时,也许船夫会传扬出去。而实际上,行长跟胜又的尸体却是在大原死后才被发现的,毕竟是那么偏僻的地方,对于玉野来说,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于是他把大原约出来,把钱交给了他。我想,投毒就是在这时候进行的,大概是放入啤酒或是其他东西里让他喝下去。肯定还是那种洋地黄之类的药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