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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战登云台(1 / 2)

再战登云台

重回剑仙少年时

1

谢如寂替我简单包扎后,他替我呼声唤来一只六角白鹿,他向来是话少的人,把我丢上灵鹿背也没多说一个字。六角白鹿熟悉地形,一直带我以最安全快捷的方式到达了大比的终点。

终点的金铃就放在那,按住它就可以回到昆仑虚了。

但事情总有变故,我按住金铃的时候,有另一只手和我一同按住了。玄光闪过,我和那人一同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仅我愣住了,连宗主们都愣住了,毕竟确实是很少这样的事情的。

从未有过仙门大比,同时两人拿第一的情况。

比起晚尔尔的从容来,我显得更加狼狈一些,腿上还在渗血,我难堪地缩回腿。

昆仑虚宗主奇道:「这次的第一竟有两人,从前可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不过正说明修真界这一代后生可畏、人才济济。但向来没有两个第一的道理,能最后拿到奖品的人也只有一个。不若你们两个再加比一场,一决胜负?」

我和晚尔尔都点点头。

上古遗址关闭之后,弟子们都出来得差不多了,或伤或有机遇,但是一阵窃窃私语都在下头流传起来,地宫有魔修入侵的事情还是没能瞒住,满山的风雨欲来,不仅弟子们,在场的宗主们都拧紧了眉头。

仙盟盟主给这件事下定义:「前头捏碎玉环的那批弟子说自己遇到了魔修,在场的诸位也看见了仙盟的防护何其森严,那不过是遗址中的考验幻术罢了,现在去寻,是半分魔气都寻不到的。」

我扯了扯嘴角,对这等粉饰太平的话有点听不下去。可不是半分魔气都找不到吗,都被我和朝龙的剑气劈没了。想想上辈子,贺辞声死在这魔修手里,竟然被粉饰为因病而死,就觉得十分荒唐。

我挂念着贺辞声的伤势,第二日醒了就提着还没好却的瘸腿去看他。但他却不肯见我,只愿意隔着一扇门和我讲话。外头雾凇霜白,隐见千山霜雪。贺辞声隔着门轻轻叩着声音,攒笑道:「我自幼身患血咒,药师为我把咒毒都逼到眼睛上,只靠神识来辨认世间,只偶尔会疼痛发病。其实我并非天生没有眼黑,你别害怕。」

我才不害怕呢。

「药师早劝我除去眼睛,我从前便想着,要见喜欢的姑娘一面再瞎,这样执拗着不肯听他们的医治。如今历经此劫难,倒是决定闭关医治了。」

我的影子落在白色的窗纸上,里头人的指尖好像就落在我的影子上。我替贺辞声十分惋惜,安慰道:「就算你没见过意中人的模样就瞎了,等以后你遇见她了,告诉我,我替你看看她,告诉你她生得什么模样。」

我听见贺辞声急促地笑了两下,正如云开雾散,他低骂了一句:「傻子。」

「朝珠,你不要来找我了,我若治好了自己就会来寻你,要是一直没来,你就当没遇见过我吧。」

我压着难过,都怪昆仑虚的雪一直不停,我按着窗棂的手久久没动,许久才应道:「好。」

2

最终大比很快就到了。

昆仑虚用来给弟子比试的地方比扶陵宗的登云台还要大,但是巧得很,也叫做登云台,连材质都大差不差。云雾间飘荡着细雪,我垂下眼摩挲着玉龙剑。

我与晚尔尔的初见,源于登云台的比试。

我前世的心结难解,也缘于这一场的比试。我的人生不顺遂,从见了晚尔尔开始,因此我生妒生怨,道心凝涩,后来跌入平庸的境地,可是晚尔尔有什么错?她只是凡事都比我做得好一点,到头来还是怪我自己愚钝。

我吐了口气,可是,眼下我就有将一切都了断了的机会。

「师姐,请赐教。」晚尔尔就站在我对面,眉心一粒朱砂痣,天青色的弟子服上蜿蜒着黄色的花纹,像是苍茫白色里的一支迎春花,负重剑于身后。周围人都在轻声议论起来:「这个尔尔仙子,当初没正式修炼的时候,十招就挑下了掌门亲传弟子朝珠。后来一路筑基金丹,势如破竹。」

「朝珠也不过如此,我要是鲤鱼洲的少主,也能吹出她从前的虚名出来。被未入门的人给挑下台,可见传闻都是假的。」

「晚尔尔生得漂亮,听说谢剑君和白绫公子,先后都对她有所追求。」

「朝珠什么境界来着?竟然有点探不到虚实,噢!原来已经自废修为了,真是可惜,这场比试没有悬念了。」

诸般言语入耳,我已经再没有之前的动容,只是有些感慨,原来和我站在一起时是晚尔尔被质疑怜悯,如今不过一年却都倒转了过来。

我朝着晚尔尔微微一笑,重钟长鸣一声。对面晚尔尔的重剑挥舞起来,带着磅礴的灵力,像是一座重山压下来。玉龙剑在一瞬间变得柔软,恰如水波,百脉之中灵力微微颤动,我躲过她的重剑。

借着躲的机会重新探身前去,剑落如星雨,都被挡了回来。玉龙剑和重剑相撞,蓝色和淡黄的灵力隔空相接,唯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此间博弈。晚尔尔比上次还要强,但我也比上一次厉害太多了。我抽回剑,手腕轻抖,像是谢如寂所教的那样,心无一点旁骛,这一刻,我心中只有手中的剑。

我感受着晚尔尔的重剑轨迹,重剑的声音,就算是泰山也一定有弱点。她的重剑无坚不摧,唯有手腕纤细脆弱。

她的剑风越过我的屏障,重重地落在我身上,却意外地没割裂出血,我的护身金鳞已经先一步保护住了我。我闷哼一声,咽下口中的血。

我再没有顾忌,不再执着于她的重剑,剑气虚化一条玉龙,同时又调动全身的灵力挥出了鲤鱼风,她忙于应对玉龙和密不可分的剑风,我用尽全力,刺向她的手腕。记忆中一直提心吊胆的凝涩之意再没有出来。

没有受到一点阻碍,晚尔尔的手腕猛然受挫。

重剑飞了出去,没有前头几次的凝涩,我乘胜追击,一剑把她挑下了登云台。这次竟然是从未想过的顺遂。晚尔尔飞落下台,抬眼时眼中满是错愕。

我茫然地盯着刚收回的手,一时间竟然不敢置信。这样的一座山,压在我心头的山,竟然这样就越过去了。

周围几乎鸦雀无声,我被热烈的眼光注视着。重钟再长鸣一声,昆仑虚的宗主,笑着宣布道:「胜负已分,扶陵宗朝珠胜。」

全场的声音一下子高起来,都是在议论我这个被说失意了一年的天才重新崛起。扶陵宗、鲤鱼洲、朝珠三个词联系在一起,不断被提及,落魄天才朝珠,再度扬名!

我下了台,几乎执拗地穿过议论声。他们说:「年纪轻轻,灵气就如此丰厚,还知道藏拙,真是难得啊,不愧是鲤鱼洲的少主。」

「我先前就说,输给同门师妹只是失误,谁不会失误呢?这样的修为,我八辈子也赶不上啊!」

我穿过这样惊叹的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提着玉龙剑,执拗地走到高台下面,高台之上有很多人,各门派的长老、地位身份尊贵的人,我只是仰头看着谢如寂。他还是一身玄色,手紧紧地握着旁边的椅手。

我声音颤抖,一字一顿地问:「谢如寂,我该不该练剑?」

孟盟主哈哈大笑,旁边不知原委的人都在交头询问,终于知道了当日谢如寂嘲讽我不该练剑的事情。

孟盟主和昆仑虚的宗主笑道:「如寂啊,你算是踢上硬茬了。赶快认错吧,这朝珠仙子可不是好惹的。」

谢如寂垂眼看我,鬓边发丝落下两缕,徒增风流。

我执拗地看着他,等一个答复。这样不给剑君颜面,恐怕我是第一个。

谢如寂站起身来,声音不大,但偏偏整个云台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说:「是。是我说错了,朝珠就是该练剑的。」

谢如寂道:「对不起。」

我收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终于让步,松下一口气,回身时见人群欢沸,声音冲破天际,我的师兄们隐在人群之中,也在为我欣喜。而昆仑虚细雪如新,鸿蒙云气直上云霄。我慢慢走到晚尔尔面前,她呕血不止。

我俯下身,我说:「算了。」

她抬起眼,眼里是痛楚和疑惑,我递出一只手,微笑道:「尔尔师妹,多谢赐教。」

前尘往事,此时俱如风散。

痛楚和不甘,都不会是我的事情了。

3

仙门大比取得魁首的奖励还是要自己去取的。昆仑虚的宗主为我开了一扇不存在的门,我进去之后,只有前路,回首时后路连同门都消失了。

只剩前面一条通向未知的路,我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尽头居然是一眼泉水。进来之前他同我说过,伸手进去捞,能捞到啥算啥。我因此十分害怕,因为我运气从小到大都算是顶差的,应该叫我的二师兄来摸的。

清泉上面照出我的影子,比起刚重生的时候长开了很多,眉眼之间多了一枚金印。我伸出手在泉中捞,我眉间的金印在发烫,再收回时手上就有一幅发烫的图。

我心头也发热,鲤鱼洲丢失多年的至宝,竟然有朝一日能再找回来。

打开来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再回头时已经又生成了新的路,我沿着路走,出了这个新门。大师兄和二师兄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等着我,见我欢喜出来,都长舒了一口气。

归程时贺辞声还没有出关,不知何时可以再见他。

路上玉已真人的脸色就没好看过,晚尔尔站他旁边。他这下是怎么都看不舒坦了,阴沉着脸道:「连剑都拿不稳,我就说你该早早换一把武器,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当着一船的弟子骂得这样难听,大师兄都忍不住皱眉了。晚尔尔低垂着头,手缩在袖子中,应道:「弟子受教了。」

玉已真人冷哼一声,却丢给她一包草药,正是用来治手疾的。晚尔尔怔了怔,她的手腕被我挑过,留了伤。玉已真人竟然还发觉了这个,算是有点良心。

我和二师兄打着牌,猛然发觉,玉已真人比以前都瘦小了,看来丧子之痛远比他自己以为的大。

终于又回到了扶陵宗,因着没有耽搁立即返程的原因,消息还没有传到宗门内。我们一下飞舟就被围住了,天青色弟子服的弟子急忙问道:「主峰的钟敲了一天了,只知道是我们宗门的人拿了第一。还不知道是谁呢?」

有弟子笑了:「我猜该是尔尔师妹!」

「那我猜大师兄!」

玉已真人听不下去了,把飞舟重新收缩至囊中,冷哼一声转头就走,晚尔尔勉强地笑了一下,跟着他小跑着走了。

二师兄宋莱得意地挑眉,故弄玄虚道:「可惜啊,都不是。」他握住我的肩膀,笑嘻嘻道,「是我们的小朝珠。」

众人回过头,才看见被隔绝在外的我,我从没见过这样多凝固的表情,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意料之中。有弟子喃喃道:「先前朝珠师姐这样拼命,我就知道,她迟早能够起来。」

此番寂静之后,竟然有弟子上前抱住我,把我高高地抛在天上,我看见漫山的碧桃花再度开放。

原来,又是一年春天。

我和大家一起大笑起来。

4

师父出关之后又来去匆匆,从仙盟开了会回来时还来恭贺我一声。彼时我和师兄们正翻着玉龙图。寄信给鲤鱼洲,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信。

玉龙图材料古朴,通身散发着上古的感觉,可摊开来不过就是一张刀劈不坏、水淹不烂的纸,一个字没有。宋莱睁着眼睛看半天,已经困倦得打哈欠了。

师父匆匆入室,随手扯过来凝神看了会,道:「你把血滴上去试试。」

我依言照做,割破了右手心,鲜血被吸收,还是没有变化。师父皱起眉,继续道:「你试着用眉心的神力。」

然而神血滴落下去,这回干脆不吸收了,我叹气收回。师父疑惑道:「不应该啊。」

我的动作突然一顿,慢慢道:「我也许知道了。我的血不可以,但有一个人的血一定可以。」

上辈子我失去了少主地位后,连同玉书心经都被收回了。后来听闻她改习了玉龙心诀,想必玉书是给了她的,那么她也一定能打开它。虽则我与晚尔尔如今算是和解,作为师姐妹的关系,但是关于她身上的谜团,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耐心地看着我,并不做多追问。我突然发现,师父的脸上多了好多皱纹,驻颜之术都失效了,面皮底下似乎压着忧愁。

除了宋莱没心没肺,大师兄也看出来了,上前问道:「师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师父凝眸在大师兄的白发上,久久才长叹一声:「修真界,要变天了。东南边有个小宗门一夜之间都死光了,查明是魔族所为,竟然一点风声没露。民间邪祟愈多,你们从试炼任务的多寡就可以看出来了。更何况,百年之期在即,那人要出世了。」

我愕然。

师父揽过大师兄道:「若我身殒,那么就是你继任师门,你要守好这扶陵山,听见没有?」

大师兄立刻跪地上了,眉眼之中都是凝重,把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应允道:「是。」

竟然到连师父都要交代后事的情况了,宋莱一下子就从瞌睡中清醒过来了,眼睛睁得很大,透出一股清澈的愚蠢。我哑声道:「是那个传言吗?传闻百年内有魔神会降世,而修真界无人可挡。魔神在何处降生?」

师父缓缓道:「是。仙魔之争,自古便有。我们把他们当作恶,谁能知晓他们是不是也这样看我们的。世道轮转,昨日我们压他,今日他压我道,才能趋于和,这遭该轮到魔界称王了。千年被镇压于地底的怨气才能出一个魔神来。」

我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什么,无意识地喊出了一个名字:「谢如寂。」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师父道:「谢如寂确实是仙盟最后的一把刀,最狠戾的一把刀。但是谁都不知道——」他的话被我打断了,我匆匆接上:「你们没想过,他会是魔神吗?他那么厉害,你们都要给他让步。他要是入魔了呢?」

师父无奈地看着我:「所谓魔神,必先是生在魔界的,流有魔族之血。谢如寂或许可以成仙,但他绝对不是。你不要多揣测了,这话传出去,会犯众怒。」

宋莱也同情地看着我,抚摸着我的背:「朝珠师妹啊,我知道你对谢剑君一直春闺痴望不得,但也不能这样诬陷他啊。」

我猜错了方向,讷讷地闭上嘴。

5

鲤鱼洲的来信很快,随信附来了一小瓶的血。是上回姨母那里还留存的晚尔尔的血,信上还附言道,她正在追查晚尔尔的出生、由来和血的特性,有了消息会送我一份。

我吐出一口气,从玉瓶中小心翼翼地取出血,滴落在玉龙图上,屏住呼吸地看着血一点一点被吸收,如我所料,图上竟然显现出来几笔轮廓来,看着像山,生得却有点奇怪,都是石头。

我和大师兄比对古籍比对了好久,才知道它的名字,关山。

但问题是,这是一座不知几时就已经消失的山啊!我不由气馁地埋头在桌子上,大师兄拍拍我的头:「天无绝人之路。」

我这样想着,确实宽慰不少。

我路过无望崖时,正见剑意涌动,往崖下探时果真又是谢如寂回来了。上回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他道过谢呢,便乘着剑意往下去了。

即使是入了春,这山崖下的穿山风还是一样的冷。剑意比往常暴躁许多,但我来往多次,早已从刚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游刃有余,还能反过来戏弄几道剑风。有些剑意早已生出灵识,苍老的声音有点老不正经:

「哎呀呀,女娃好久没见你来了,这崖底就他一个人,真是可怜啊。」

「我们不喜欢上次那个女娃,还是你看着顺眼一些。」

我拔出玉龙剑,回身旋出一个漂亮的剑弧,耳边的聒噪才停下来。

两边石壁由浅变宽,最终行至一个深潭边,我很少来过这样的深处,这里是谢如寂常年居住的地方。也算是开阔,抬头可以见到很多散落在夜空里的长星。

我刚入扶陵宗的时候曾经就误入过剑冢,旁人和我说这是剑君悟道之地,不可乱入。我偏要不知天高地厚闯了进来,差点被剑意削成肉泥,还好母亲残魂救了我。

我好奇剑君,却只见一个单薄的少年。我剑都没握稳就被满谷的剑意给掀翻,那时谢如寂年少,掀了眼皮和我说:「你不该握剑。」

多少一见终身,是因为不甘心引起的?

多少年少慕艾,是因为得不到开始的?

如今我再进此处,心境与以往不同,黑潭水深,冰冻不可忍,我依着隐蔽处前行。忽然视野开阔起来,我循声望去,黑潭之中有玉色的背,如漆的长发顺着流畅的肌肉浸入水中。修道人耳聪目明,便也清晰见着水珠在突起的骨上流动的模样。

我尴尬地转过头去,可见世事轮转,什么都是相对公平的。

比如谢如寂闯入我的清池,我也能因缘巧合地目睹他入浴情况。

我打算悄无声息地溜走,却看见外头剑意忽然紊乱,大有发癫的情况,我回过头,果然谢如寂已经跌落深潭之中,连头都浸了进去。我咬了咬牙,他是打算洗澡淹死自己吗?

我打算往前走,却觉得不对劲,哪有人这样洗澡的。我试探地走近他,才觉深潭冰冷得可怕。谢如寂还在往下落,我揪着他的长发,逼他抬起头来,所见不过是一张紧闭眼睛的脸,唇色发白。

我一慌,完了,谢如寂死在这里了。我手一松,结果他又沉下去了,我再把他的长发一提,他若有所觉地嘶了一声。

我吓得又把手一松,他又一沉。我不得不拽着他头发,好好看看他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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