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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透顶。
时宴宁孤零零地站在废墟间,被执行部队员包围,他怀里还抱着我的衣服,像头被抛弃的小兽。
执行部队员:「高塔逮捕令,时宴宁涉嫌犯罪,现予以逮捕。」
我说逮你喵喵。
等我见到安嘉嘉,高低揍到他爹妈不认。
昨晚那个橘子味,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当年的Omega诱导剂里有他的信息素。
简单说,安嘉嘉能催动Alpha失控。
辛怀星告诉我,昨晚闻劣把安嘉嘉抓走了。
安嘉嘉有问题,收留安嘉嘉的时宴宁也逃不脱。
执行队员想扒拉我,时宴宁掰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折,骨裂声和叫声同时响起。
「别动她。」
我懊恼,「你都要去蹲局子了,还逞能啊哥?」
「……我没事。」
真硬啊。
天塌下来有时宴宁的嘴顶着。
「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执行部的队员面露难色。
我从兜里掏出大把纯金硬币,全是直播间刷的礼物。
执行队员矜持地清嗓子:「我们不是为了钱,主要是出于人道主义。」
废墟间,我和时宴宁一人一杯咖啡(辛怀星派人送来,执行队员转交)。
「说吧,叔叔阿姨的事,你到底查到多少?」
能把安嘉嘉留在身边,肯定已经有眉目了。
但是他没有其他动作,我也搞不清时宴宁究竟在想什么。
时宴宁眸光晦涩,易感期的Alpha难免躁动不安,他却把所有情绪都压制下去。
「小白,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不要暴露你能闻到别人的信息素。」
「真正的Beta,是闻不到信息素的。」
…………
!!!
不是,我的马甲一开始就没捂住?
「你的生育系统发育很完善,本该把你认定为Omega,但你没有腺体,所以……」
所以,那些年我装成Beta对别人的信息素指指点点,嫌弃蛋糕味太腻、咖啡味太苦、只有雪松味世界第一,在时宴宁眼里就是个小丑是吗?
喂。
阎王爷吗,我插个队。
「你很可能是从试验场逃出来的实验品。」
…………
时宴宁的表情,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没关系,我就是个玩笑。
「你对试验场的事毫不知情,他们怀疑你是创伤后应激性障碍引发的失忆,所以由我爸妈收留了你。」
时宴宁顿了顿。
「后来高塔想把你回收继续研究,我爸妈不同意,也不想再继续为他们工作了,他们就死了。」
为他们工作?
时宴宁说得含糊,我再问,他反倒支吾起来。
直播间已经有人把大片原文粘贴到弹幕,违和感越来越浓,隐约的答案呼之欲出。
【时宴宁是天才,开创了Alpha,Beta,Omega的三性别转换项目,他蔑视人命,冷血无情,有大量的实验品死在他的手上……】
如果,时宴宁不是这一切的源头。
这个「他们」才是幕后真凶。
「是高塔,试验场,还是执行部?」
「不要再想了,」他突然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倾身抱住我,目光投向远处,「我得走了,照顾好自己。」
我说别啊哥,你这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时宴宁难得笑,这次笑得让我心慌,好像一放他走,他就要消失一样。
他捏了捏我的脸,低声:
「凑近点儿。」
我瞪着他,他越靠越近,躁动的信息素叫嚣着,却找不到入口。
他的喉结滚了滚,食指扫过电击器。
电击器掉了下来。
他走的时候,我安慰他,好像也在安慰自己:「你放心,我肯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幸好火箭炮没卖,如果找不到门路,我还可以把高塔轰了抢人。
脚边啪嗒掉下一个金属壳,白漆印刷着××直播间用户×××赞助。
…………
时宴宁戴上镣铐,「哦,辛怀星卖给我了,刚才和他们对峙,发射了一颗,效果还行。」
好。
现在时宴宁成社会危险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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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时宴宁被抓的第N天。
局势逐渐明朗起来。
高塔给他安了一个挪用公款的罪名,他们不能把安嘉嘉的事暴露在阳光下,所以就拿莫须有的罪名把时宴宁控制住。
「不是莫须有,」辛怀星在整合现有资金,「他的确挪用了研究经费。」
我说怎么可能,那可是时宴宁,霁月清风,明如朗月的时宴宁。
他就算头秃地中海、黑眼圈肾虚,也不可能干这种事。
辛怀星打了个响指,就有佣人给我看银行账户,「他买下了你拍卖的资产,把钱都转移给你了,喏。」
他朝我抛了个媚眼,「富婆,求抱抱。」
拳头硬了。
助理说执行部来人了。
我找了个由头躲出去,迎面而来五十多岁的中年Alpha,毛发稀疏,浓重的古龙香水熏得刺鼻。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低声骂了句狐狸精。
我百分之一万确定他在骂我。
「老秃头。」
我朝他的背影翻白眼。
这是闻劣他爸,原书里他的结局是被闻劣夺权,强行从部长的位置掀了下去。
距离这一天应该不远了。
时宴宁被抓之后,我花了一整天想办法,目光落在直播间的时候,这个除了吐槽没别的用处的玩意儿,终于派上用场了。
直播间的免费礼物叫金币,不限量供应,只要他们疯狂点击,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黄金出现在我的仓库。
黄金可是硬通货,我现在可以买下所有兵工厂,食品产业,工业生产线,只要能掐住高塔喉咙的产业,我都要买。
然后我扛着大把的钱,找执行部谈判。
然后辛怀星告诉我:「你买不到的。」
我大怒:「怎么可能,老娘出十倍的钱!」
辛怀星说:「那我也不卖。」
我:「?」
所以,男配你是真的富可敌国啊。
辛怀星嘴上说着不行,第二天就把高塔专用的供应生产线掐断了。
从装备仪器到衣食住行,死死扼住高塔的命脉。
执行部派人联系好多次都吃了闭门羹,今天是部长亲自来。
我由衷地希望这把火烧得越来越旺,最好能让辛怀星击溃闻老的声望。
十几分钟后,闻老怒气冲天地离开。
他路过我的时候驻足,「你就是岑白?」
我说是。
他嘿嘿冷笑,「好啊,能让辛怀星为你一掷千金,让我儿子牵肠挂肚,让时宴宁为了你铤而走险,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乐了。
这老爷子会的成语还不少。
不过,我倒是不在乎闻劣是不是对我牵肠挂肚。
我只在乎他能不能做到一件事。
「你真要去找他?」辛怀星跟我一起整理装备。
我瞟一眼弹幕。
【靠太近了不准这么近!!哥哥在监狱里哭泣!】
【竹马党勿碰瓷哈,现在是我们天降党专场!】
【笑死谁还不知道主播马上就要去找男主合作了,我们疯批党yyds!】
我拉开距离,辛怀星委屈地抓紧我的肩膀。
「岑小姐太没良心了吧,利用完就扔吗?」
我说你别装,出卖时宴宁的时候,应该不是这么白莲花吧?
辛怀星僵住了,他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你猜到了?」
我说没错,你最好从实招来。
时宴宁查了那么久的诱导剂,怎么突然就出现在拍卖场,执行部还刚好收到了消息?
我穿越之后,别的没学到,只学会了一句话,任何跟人有关的巧合背后都有人在捣鬼。
「这件事的确有我一份。」
「除了你还有谁,试剂是哪儿来的?」
辛怀星眼波流转,迟疑了几秒,不情不愿:「安嘉嘉,她给的。」
好,先撸袖子。
一会儿让闻劣带我去见他,见面就揍一顿。
「你不听我解释吗?」辛怀星轻声说,「你心里只有时宴宁,连是非黑白都不在乎,对吗?」
我说你这话我不爱听,就像我多没正义感似的。
辛怀星苦笑,「你就是没有啊,明明我是受害者,时宴宁是坏人,你却要踩着我去把他救出来。」
我出门的动作停住,警惕地望着他,「你都知道什么?」
辛怀星在小说后期,的确因为时宴宁人体实验的事决定帮助女主,但那是后期,现在时宴宁的事连男主都还不知道,没道理男配提前知道。
「我就是知道,」辛怀星侧过身来,让我看他中长发遮掩下,后颈一道浅浅的伤疤,「你看。」
「这是我八岁那年,在试验场被人移植腺体失败,留下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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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宕机了。
「我误入禁区,不小心看见了一些东西,就被扣在那里当了实验品,后来我爸妈花了一大笔钱,把我赎了回来。」
「当时安嘉嘉也在,她比较特殊,她的信息素能催动Alpha狂化,但是因为实验太多导致腺体功能性损坏,必须靠诱导剂才能催发信息素,好在后来她也逃走了。」
辛怀星眼底闪过一抹迷惑,勾了勾唇,「虽然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再见面她变成了男人,但如果她想报仇,我挺支持的。」
好。
让我捋一捋。
男主让我干掉时宴宁。
女主潜伏在时宴宁身边伺机报仇。
男配在帮女主实现复仇大业。
时宴宁被抓了。
…………
突然发现我在跟全世界为敌。
时宴宁不是反派,我才是反派吧。
但是辛怀星既然支持安嘉嘉报仇,为什么又来帮我?
我迅速回想了一遍自己有没有出现纰漏。
「笨蛋小姐,」辛怀星喟叹,「我喜欢你不行吗?」
Excuseme??
弹幕齐刷刷闪过。
【天降组上大分!!】
我尬笑说哈哈哈你真幽默。
辛怀星耸肩,「或许吧。」
…………
不管他说得真假。
先让我感谢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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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设计了一个拉风的开场去见闻劣。
他在高塔天台抽烟的时候,直升机飞到他头顶,我拉开机舱门定点跳伞,从天而降。
挂在了避雷针上。
闻劣点了根烟,笑,「你约我等你,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当蝙蝠?」
我骂骂咧咧地拆了绳子,坠地的刹那,闻劣接住我。
他掂了掂,「宝贝,瘦了。」
我回怼:「你丑了。」
两个黑眼圈仿佛前国家保护动物。
闻劣嗤笑,说还不是因为你。
笑死,渣男别来沾边。
我说你别的不会,倒打一耙还挺拿手。
我又说虽然你不是好人,但我看在旧日情谊上,愿意拉你一把,我出钱你出人,咱们把你爹弄下来,一起做人上人好不好?
「条件呢?」
「你帮我把时宴宁捞出来。」
「不行。」
「怎么不行?」我怒了,「他是挪用经费了,但是都给我了,我加倍还不行吗?」
闻劣把烟头摔在地上,脚下用力碾灭。
力道有点儿大,我怀疑他把烟头当成了我的头。
闻劣深吸一口气,说:「宝贝,你不杀时宴宁,我不怪你,我帮你杀,但你不能拖我的后腿,知道吗?」
我急眼了。
什么叫帮我杀?
「你跟我来。」
闻劣拽着我按下电梯的下行键,一路到地下实验室。
试验场专门在地下开辟了空间,用以进行某些不可为人知的实验。
里面温度很低,一进去就让我打了个寒颤,满目的人体营养罐,金属打造的笼子分门别类圈养着Alpha,Beta,Omega。
安嘉嘉蹲在笼子前,给信息素失控的人打抑制剂。
「这些,都是时宴宁的手笔。」
闻劣站在我身后,推了我一把,「去看看吧。」
面容呆滞、死气沉沉的实验品,听见脚步声就瑟缩着躲起来。
安嘉嘉看见我,扬起甜甜的笑容,叫了声姐姐。
闻劣打了个响指,全息影像放映出人体实验的项目书。
「你入狱的五年,时宴宁就是在这里做人体实验,我们一直在调查,却迟迟没有线索,如果不是安嘉嘉潜伏在他身边套出信息,不知道他还要杀害多少无辜的人。」
闻劣摸着我空空的脖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监狱长控制你吗?因为执行部让我监视你,从你入手调查时宴宁,他们把你和时宴宁当成一伙儿的了。」
「岑白,我让你杀了他,是让你跟他撇清关系,别被拖下水。」他揉揉太阳穴,「不过,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不会让整件事牵涉到你的。」
我说不行。
全世界都有理由恨时宴宁,但我不行。
闻劣的脸扭曲了一下。
扭曲角度很刁钻,变形程度很可怕。
他恢复正常,问我为什么。
我说因为时宴宁走到现在,都是为了我。
「你不奇怪吗,时宴宁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实验品?」
闻劣不假思索:「监狱有那么多罪犯,他随便找……」
他戛然而止。
对。
监狱有很多死刑犯,只要在执行死刑的路上转一下方向盘,送到这个地下实验室,时宴宁就有源源不断的实验品。
可他凭什么?
监狱受执行部管辖,巴别塔试验场无权置喙。
现在也是执行部在追究挪用经费的事。
再者,闻劣追查时宴宁,算起来至少五年,为什么在安嘉嘉出现之后才取得进展?
「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闻劣的CPU好像已经烧了,我叹了口气,直白地告诉他:
「因为执行部根本就不想查,让你调查,只是在分散你的精力。」
毕竟人体实验的幕后黑手,就是执行部。
当年执行部误认为我是逃跑的实验品,要求叔叔阿姨把我回收,他们不同意,也想放弃这个项目,所以执行部让他们死了。
执行部想趁机把我带走,给我安了个杀人的罪名。时宴宁和执行部谈判,由他继续未竟的计划,条件是保下我。
所以执行部派闻劣监视我,我出狱后又让闻劣控制我。
他们不是想通过我调查时宴宁,而是利用我掣肘时宴宁,为他们所用。
「这怎么可能,是我父亲亲口让我……」
「当然咯,」我抵着他的胸口,「消磨你的精力,顺便让你迷恋女人,他就不会被威胁咯。」
一个是新生代超优质Alpha,一个是垂暮谢顶的老Alpha,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闻劣是他的唯一继承人,对他的威胁无限大。
安嘉嘉突然插话:「姐姐,你挑拨闻劣和闻老的关系,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救他吧?」
我对他勾勾手指说你过来。
「去你妈的,你欺负时宴宁,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难以置信我有这么大的力气,能把一个男人扇到地上。
安嘉嘉任我施暴,两颊迅速肿了起来,含糊地说:「姐姐我是为了你好!你不想回家吗?!」
我高扬的巴掌悬在空中。
闻劣问:「什么回家?」
安嘉嘉眸底闪过阴狠,说与你无关,这是我和姐姐的事。
【女主什么意思,他是说穿越?】
【搞什么鬼,我们讨论了十年都没想出办法啊!】
「我有办法,」他回答直播间,视线却一直落在我的脸上,「姐姐,你听我的,按照我的步骤来,我们就可以……」
我这一巴掌终究是落下去了。
「安嘉嘉,我是想回家,但我绝对绝对,不会让时宴宁当代价。」
闻劣,安嘉嘉,辛怀星,谁来当这个代价都可以,但时宴宁不行。
他是我要抢回去当老婆的人,不行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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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再一次感谢恋爱脑和事业批。
闻劣用实力证明了安嘉嘉的意见不重要。
我砸了三千亿,让闻劣打造了新的生产线,掌握了高塔的新命脉。
旧命脉的主导者闻老被他掀翻。
投桃报李,时宴宁被放了出来。
「你确定你是时宴宁?」
衣衫褴褛,形容憔悴,两眼猩红还戴着止咬器。
这是在监狱被虐了?
我怒瞪闻劣,问他谁敢欺负我老婆。
「他这次易感期时间太长,没有抑制剂,反应过激而已。」
没有抑制剂?
所以这些天,时宴宁是强行靠意志力忍过来的?
易感期的Alpha会焦躁,黏人,攻击力呈倍数增长,必须有恋人安抚,如果没有恋人,用抑制剂也能勉强捱过。
但如果什么都没有,很容易给Alpha留下心理创伤。
时宴宁现在已经到了必须戴止咬器的程度了,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帮我解开……」
他拽住我的手,止咬器前端冰冷的钢铁咔咔作响。
闻劣凉凉地说:「最好不要,找回恋人的Alpha,攻击性会很强……你疯了?!」
…………
攻击性确实很强。
闻劣迎面一拳。
「时宴宁你贱不贱!」
时宴宁单手接住,凌乱的发丝透出凶恶,「关你什么事。」
雪松味和烈酒味分庭抗礼,小小Beta左右围男。
闻劣气笑了,说别装了时宴宁,你住的是岑白的牢房,满屋子都是她的味儿,你根本没这么大反应。
?
我回忆了一下那间牢房。
阿西八。
那五年我的主要工作有二:怎么让时宴宁活下来,怎么让自己穿回去。
我乱涂乱画满屋子公式,虽然看起来像鬼画符,非专业人士也不一定能看懂。
但时宴宁是专业人士啊……
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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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闻劣的话提醒了我。
老娘要回家。
现在时宴宁的实验终止,他的命保住了,可见拯救反派不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
【会不会就是女主说的实现原结局?】
【楼上给爷爬!主播和反派是纯爱!拆我CP者皆可杀!】
我僵硬了一下。
偷看时宴宁,他气色慢慢恢复红润,只是紧皱着眉头流露几分悲愁。
和反派时宴宁截然不同的,高台明珠一样的时宴宁。
原书结局中,会死的时宴宁。
我噘嘴:「啾啾。」
去他的原结局。
我的老婆由我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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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劣真烦。
凌晨敲门借充电器很烦。
早晨吃饭的时候借牙膏很烦。
晚上洗澡前借酱油很烦。
「你还需要什么,让人给你送来不行吗?」
「我想用你的。」
酱油也分你的我的吗?!
「我还要你的衣服。」
闻劣头也不回地进卧室扒拉衣柜。
看这轻车熟路的样子……肯定不是一两次了!
我瞪着时宴宁。
时宴宁委屈地抽鼻子,「他以前也这样,说要给你送换季的衣服,你的大部分衣服都被他拿走了。」
我大声控诉这是胡说八道!
我在监狱的换洗衣物只有四套囚服!
「我他妈易感期快到了!」闻劣抱着我的裙子咬牙,「我不能标记,我拿衣服去筑巢总行吧?!」
「你以前拿了那么多不够你筑巢吗?」
「没味儿了!还有你今天换下的衣服呢?」
变态啊!
我知道易感期的Alpha如果极度缺乏安全感,会有囤积伴侣衣服包围自己的筑巢行为,类似动物做窝。
时宴宁之前也一直吸我的外套。
但把我满柜子衣服都拿走就太过分了。
我裸奔吗?
时宴宁斩钉截铁:「一件都不给。」
整间屋子的烈酒味一下子就爆发了。
我被呛得喘不上气,说二位老哥少安毋躁,既然闻劣这厮易感期,事急从权借几件也可以。
我指着闻劣的鼻子:「要还的!」
又哄时宴宁:「你看看有没有不想给他的,不想给的就拿回来,不就是几件衣服嘛,回头我再买,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买什么样的。」
总好过让闻劣发疯,他就住在隔壁,熬不住了过来咬我也挺麻烦的。
时宴宁罕见这么柔弱,眼底情绪明明灭灭,不情愿地说这件是他买的,那件我最喜欢,还有这件和他是情侣款。
闻劣安静地等着时宴宁挑,挑完之后怀里就剩几件。
我安抚时宴宁的时候,他杵在旁边看着,眼眶蓦然红了,阴阳怪气:「宝贝,你对我可真够小气的。」
我说你血口喷人。
我不服。
小时候他缺什么我送什么,怕他孤单,我热脸贴冷屁股找他玩。
他欺负我,我从来不生气,第二天照旧分他半包辣条。
这还小气?
以前时宴宁因为分化后信息素紊乱入院治疗,我在医院陪了几天,刚好赶上闻劣的生日。
他不吃我做的蛋糕,我排了三个小时的长队,抢到当时很火的高塔慕斯。
赶回去已经快到十二点,我还挺得意想着十二点一到,我就说生日快乐。
我明明看见他的房间亮着灯,我敲门之后,灯灭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来,淹没了我的敲门声。
三个小时,娇弱的未成年少女(壳子里已成年)在瑟瑟寒风中呼唤了他三个小时,他就跟小聋瞎一样毫无反应。
时宴宁在医院催我,我把慕斯放在门口先走了。
我们回家那天,慕斯原封不动地停在原地,干瘪变质,覆着一层灰尘。
我还挺会自我CPU,安慰自己是我多此一举,就这我也没跟他生气。
扪心自问,这个世界我对时宴宁第一好,对他第二好。
「是啊。」
闻劣轻声说话,像条被人丢弃的小狗,「你是对我好,可你对我的好,都是时宴宁剩下的。」
斜阳夕照洒在脚边,划下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对面的他陷落在阴影中。
「蛋糕是他不喜欢才给我的,陪我玩是他烦你才来找我,每次哄我开心,都要夸他有多好,让我跟他做朋友不要伤害他。」
「你对我好是希望我有用,我有思想有情绪,可你不在乎。」
「就像我很讨厌他,我不喜欢你提起他,你从来当作听不见。」
闻劣骨子里固执得很,这种时候还能牵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挺恨你的。」
我讷讷地看他离开,背影挺拔萧索。
我说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搞好他们两个的关系。
就像现在这样,闻劣不要伤害时宴宁,把他放了,这就好了。
时宴宁幽幽地勾住我的手,「他都走了,你解释给谁听?」
<olstart="24">
【主播凭一己之力扭转剧情走向,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呜呜呜男主好可怜,主播真的不能收了他吗,疯批党也想有一席之地!】
【CP粉有什么可吵的,主播一天到晚搞那么多男人干吗,她穿越的时候能一起带回来吗?】
我脆弱的心狠狠中了一箭。
穿越十年,五年坐牢。
居然还有无CP的事业粉坚挺在我的直播间。
恋爱脑的我,惭愧。
「能润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我仰天长叹。
厨房那边响起一系列噼里啪啦的脆响。
时宴宁也会马前失蹄。
瓷片碎了满地,他让我别过去,一个人背对着我,一点点地捡拾碎片。
这怎么行。
我老婆的纤纤玉手不容亵渎。
「我说了不用!」
时宴宁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
我察觉了。
我怜惜的心狠狠动了。
是谁,敢让我的宁宝心碎?
「没什么,我刚才看错了,」他轻轻抽气,转过头来已经正常了,白炽灯光下像精致的冷玉,「你饿不饿?」
…………
反常。
太反常。
从那天起,时宴宁总是心事重重的。
吃饭的时候还说想搬家。
搬就搬吧,老娘那么多房子,他想住哪就住哪。
不过他最近真的怪怪的。
他浑身不自然地紧绷了一瞬,面上却装作淡淡解释:
「易感期留下的后遗症,以后不会了。」
我仿佛看见他把胜利的旗帜,插在道德制高点的山头。
时宴宁让我去找辛怀星。
辛怀星本人很震惊。
他抱怨:「你不是提裤子走人的渣女吗,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嚯。
味儿真浓。
这么久没见,他剪了短发,眼镜架垂下细细的银链,阴柔的特质被冲淡,恬静而低调……
辛怀星说没办法不低调了,上次跟着我胡闹,资产缩水到十分之一了。
我愧疚得抬不起头。
我低着头说:「时宴宁说你有东西要给我。」
辛怀星想了想,让人拿来两根金扶手。
…………
他又拿来两根金桌腿。
他再拿出一个控制器。
我木着脸,「解释一下?」
「你的火箭炮们,时宴宁改装了远程制导系统,说等他不在了就交给你。」
他可真能啊。
…………
「什么叫不在了啊?!」
我扯着辛怀星的衣领火急火燎。
辛怀星火上浇油:「他又瞒着你啊?啧啧,岑小姐,你这位哥哥可真是不把你当自己人,哪像我,毫无保留地坦诚和信任……」
我让他废话少说。
辛怀星闭麦了。
他嘲讽地看着我,像欣赏跳脚山羊,把我逼急了才勾勾嘴角。
「真笨啊,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只看得见那一个人。」
「安嘉嘉想杀了时宴宁,他这几天一直暗中观察你们,闻劣也跟他联系上了,时宴宁在这种时候支开你……」
难怪。
难怪他这几天反常,还突然要搬家。
我说辛哥咱俩异性兄弟,你再帮我一回。
辛怀星噎得像憋了一肚子脏话。
他扶额,「真是欠你的。」
直升机从我的房产挨个找过去。
最后在海景别墅的山崖边上,看见时宴宁胸口中刀,殷红血迹染透前胸,怆然地垂着头。
闻劣摁着他,让安嘉嘉刺下第二刀。
「要不是你,我和姐姐早就回家了,你给我去死!」
<olstart="25">
人在遭受剧烈疼痛的时候,大脑会分泌内啡肽镇痛。
这是真的,至少现在,看起来那四个男人更痛苦一点。
闻劣大吼:「你瞎吗,没看见她冲过来吗?!」
辛怀星冷脸,「都让开,先给她止血!」
「闭嘴!你也滚!」安嘉嘉手足无措地跪在旁边,捂着我身上的血窟窿,「系统呢?系统,滚出来!」
冰冷的电子音出现:「宿主你好,检测到对方非任务世界原住民,无法施救。」
?
好小子,原来你开的是上帝视角。
我和安嘉嘉大眼瞪小眼,他哭着说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回家……」
电子音又说:「宿主,本次任务最后十分钟倒计时已开启,一旦任务失败,您的积分将清零,开启新的快穿任务。」
…………
两相对视,职业穿越人颇为尴尬地止住了哭泣。
我气若游丝:「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首先,时宴宁你先撒撒手,我快憋死了。
「我死了,你就能回家了,这样不好吗?」
果然。
还是被他猜到了。
时宴宁嗯了一声,说早就知道了,「你一直,一直想回家……」
他也失血过多,状态不比我好。眼帘沉甸甸地抬起来又落下,瞳光逐渐暗淡,像一盏耗干灯油的人鱼烛。
我的确想回家,我得回去见导师刷文献准备开学,可是我不想用时宴宁做代价。
他在原书是邪恶反派。
因为年少时父母的忽略,分化的延迟,他遭遇过太多冷眼垂涎,最终成了无情的实验机器,被男女主毁掉心血而饮恨自杀。
可现在这些统统不存在。
现在的时宴宁很好很好,就算他别扭,缺乏安全感,他对我永远都是最好的。
他总是默默地看着我,我走向他,他就接受,我离开他,他就站在原地看着我走,连挽留的话都不敢说。
知道到我想走,甚至不敢对我说:「为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眼前越来越模糊,我感觉身体变冷了。
该死,医生为什么还不来?
老娘真的要嘎了!
电子音又响:「检测到闯入者携带直播系统,正在读取系统原籍信息……已读取关键信息,已确定原世界位面,已就绪,闯入者死后将提取灵魂投放回原世界。」
安嘉嘉的手缓缓停下。
失去意识的前几分钟,闻劣含着恨意问我,他究竟哪里不如时宴宁。
辛怀星落寞地拨开我脸侧断发,银链在我头顶晃啊晃,问我为什么眼里只有那个人。
为什么?
我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
我咕哝:「感情这种事哪有理由啊,就算有……」
「就算有,他是第一个对我笑的人……」
狼狈地套着十岁小孩的壳子,被人带回家。
我打量着那个不算温馨,甚至透着清冷的家,已经有青年轮廓的时宴宁,抱着厚厚的人体构造专著,走出书房撞入我的视线。
他笑了笑,背后暖黄阳光洒落,像圣洁的天使降临,给异乡惊恐中的灵魂带来一曲颂歌。
<olstart="26">
我死之前,时宴宁究竟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他说的是不是「等我」?
穿越回来之后,时间线还停留在我十年前穿越的时候,直播间的粉丝还在催我吐槽反派。
我看着满屏的「时宴宁」三个字,哇地哭了。
我在那里经历过的一切,只有我记得。
不知道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这一周我浑浑噩噩,起床,发呆,回忆,吃饭,睡觉。
像具行尸走肉在租的房子里搞破坏,前天炸了厨房,昨天用开水泡了电视,今天把热水器撞了下来。
房东阿姨人美心善,跟我说:「姑娘,姨姨在夏威夷度假,回不去,你先凑合过吧。」
我说阿姨我暂时赔不起。
阿姨大手一挥说没关系,她儿子回国了,给他做几顿饭别让他饿死,就算还债了。
真有钱啊。
跟辛怀星一样让人眼红。
…………
还真是辛怀星。
爱马仕的皮带是骚包的金色,粉衬衫领口绣着花体姓名首字母,辛怀星扛着和斯文形象大相径庭的工具包,「您好,请问我是第一个吗?」
「什么?」
辛怀星意味不明地笑笑,说没什么,「我妈说你的热水器坏了,让我来修一下。」
他俏皮地眨眼,「女孩子可不能没有热水器。」
妈妈。
这个世界太邪门了。
这真的是现实吗?
他确实叫辛怀星,可完全不认识我。我望着他的背影一阵恍惚。
门铃响了。
我俩同时扭头。
闻劣倚着门框面无表情,邪气的脸顶着额前挑染的白色头发,穿着一身潮牌,银耳钉铆钉靴。
「打扰了,我看到这里在找合租室友……」
「不找!」
我和辛怀星异口同声。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但我肯定不会和闻劣住在一起。
还不如挖个坟住进去。
不过。
辛怀星和闻劣都出现了。
是不是意味着……
微信弹出一条信息。
妈妈咪:「你能不能快点儿,人家时教授在等你了。」
我的心跳飞速加快起来。
几乎是手指颤抖地敲下:「谁?」
「时宴宁啊!你之前联系的导师不是病退了吗?小时是我的学生,刚从国外回来,我拉着老脸找他要的名额,速来!」
难以想象,人类的两条腿能跑出这种速度。
后来学校一直流传一则传闻,曾有人类练成瞬间移动,一道残影滑过,已经飞出几百米。
那个人不才就是我。
我不是飞的。
我是被撞的。
小学弟骑着自行车把我撞出三百米远,我艰难地爬起来,一头怼上他泪汪汪的眼睛。
「姐姐,对不起你还好吗,我送你去医院……姐姐,不是,你跑什么啊?!」
「我靠!姐姐你慢点儿,你记得找我啊,我是安嘉嘉!」
不是安嘉嘉。
是时宴宁。
只能是时宴宁。
我满心都是这个名字,整个世界都变得欢欣生动。
踹开办公室的门,我妈嫌丢人地捂住脸,时宴宁端着咖啡转过身来。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他笑了笑,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在这个瞬间,圣洁的天使,别扭的反派Alpha,和眼前的人重合到一起。
他叫我:「又见面了,小白。」
我说:「你是不是启动控制器跟他们同归于尽了?」
他抿唇说是。
我哭到打嗝。
笨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
可是好喜欢他啊。
已经喜欢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能说:
「幸好又见面了,时宴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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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配后我只想搞事业
郝不快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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