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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关心(1 / 2)

温柔关心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穆澜一愣。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李时裕已经拿起碗筷,在穆澜的碟子面前摆好了穆澜要吃的东西,而里面的这些,都是穆澜的习惯。

就算容颜改变,很多习惯也不会改变。

这些事,李时裕以前并未曾做过,而现在做的时候,却又显得得心应手的。反倒是让穆澜在原地愣愣的有些出神,并没能第一时间回过神。

「皇上,臣妾自己来就可以了。」穆澜喃喃开口。

「你手受伤,朕来便可。」李时裕倒是淡定。

穆澜被动,而李时裕却始终显得主动的多,甚至完全没让穆澜动到自己受伤的手,而是把食物装进勺子,直接放到了穆澜的嘴边。

那是亲自喂着穆澜。

穆澜没说话,更多的是显得被动,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被迫张嘴,把李时裕喂到嘴边的食物吃了下去。

李时裕见穆澜吃了,这才继续舀了第二勺。

一直到穆澜吃不下了,她冲着李时裕摇摇头:「皇上,臣妾饱了。」

这是实话。

这已经比穆澜平日吃的多的多了,李时裕看了一眼,倒是点点头,也不再勉强。穆澜到现在才发现,李时裕之前就喂自己吃饭,他什么都没动,加上穆澜吃饭的速度不快,饭桌上的食物已经微凉了。

很多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

穆澜想也不想的说道:「臣妾让奴才准备新的。」

「不用。」李时裕压住了穆澜的手,「就这样可以,你在这边陪着朕用膳。」

「是。」穆澜也没矫情。

而李时裕的吃饭速度很快,三两下就已经处理完了面前的膳食,穆澜顺势递过帕子,李时裕擦了擦嘴,这才看向了穆澜。

穆澜安静了下:「皇上是有话要和臣妾说。」

「蓁蓁。」李时裕的声音平静的传来,「朕说过,在私下的时候,无需和朕多礼。」

穆澜有些不明就里。

在私下的时候,穆澜认为自己并没和李时裕多礼,他们的相处方式和有外人在的时候,已经放肆的多了。

所以李时裕这话的意思——

就在穆澜困惑的时候,李时裕才继续说道:「无需用臣妾这样的称呼,直接用你我就可以。」

穆澜:「皇上——」

要知道,这样的待遇,就只有以前的穆澜有过,而现在,李时裕却把这样的待遇给了自己。

这意味着什么。

她对于李时裕而言是特别的吗?

不,穆澜更愿意相信,李时裕并不是这样想的,这人是在试探,一点点的试探,一旦这人的疑心起了,这人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

可是,那一夜后,不是李时裕就已经不再怀疑了吗?

「不要和我说不符合体统,私下就至于你我的时候,就这样。你可以唤我的名字,我直接叫你蓁蓁。」李时裕说的直接,打断了穆澜的话。

穆澜最终无声的叹息:「好,我知道了。」

李时裕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

而后,李时裕看向穆澜:「陪朕在宫内走走,这些年来,朕还不曾在这个深宫内好好走过。」

穆澜在的时候,李时裕忙于国事,他们相处的时间都在御龙殿中。

就连这座深宫,他们都没能好好走过,反倒是在塞外的那段时间,他们还能每日在白桦林走走。

这些也是穆澜的遗憾。

当年穆澜总和李时裕说,待这天下稳定,他们定要携手走遍大周的大好河山,而这几个心愿到现在都无法实现。

也就终究成了两人的遗憾。

别说这样的心愿了,就连这宫墙,他们都不曾携手走过。

安静了下,穆澜没反对:「好,我陪你走。」

这样的交谈,也好似两人回到了最初的时光,李时裕冲着穆澜淡淡的笑着,很快伸手搂住穆澜,两人安静的在宫内走着。

很快,两人走到了宫墙,宫墙上的侍卫看见两人的时候,错愕了一下,急忙跪下请安:「属下参见皇上,淑妃娘娘。」

「平身。」李时裕淡淡挥手,「朕和淑妃想在这里走走,不要任何人来打扰。」

「属下遵旨。」侍卫应声。

很快,长长的宫墙就只剩下穆澜和李时裕两人,李时裕牵着穆澜的手,沿着宫墙,安静的走着。

在宫墙的中间,是观星台,平日也极少有人来。

李时裕看向穆澜:「是不是累了?在观星台上休息一会,今日的星辰很漂亮。」

穆澜仰头看向了星空。

星空里,繁星点点,倒是像极了在塞外的时候。

她忍不住感慨:「大周这样的星空太少见了,我一直以为,只有塞外的时候,才可以看见这样的星空。」

「塞外?」李时裕顺着穆澜的话问了下去,「你何时去过塞外?」

穆澜这才警觉自己说漏嘴了:「我不曾去过,只是在书中看过。」

李时裕嗯了声:「有机会,带你一同前去塞外。」

「好。」穆澜应声。

两人走进观星台,在观星台的位置极好,那些繁星点点清晰的出现在穆澜的面前,穆澜看的不免有些入迷。

好似很久不曾看见这样的星辰了。

大周的星空都显得璀璨无比。

而李时裕安静的站着,并没多言什么,但是李时裕的眼神始终落在穆澜的身上,带着温柔和缱绻。

就好似多年前,他们在塞外的时候,穆澜也是这么认真的看着星辰,而她最喜欢的就是漫天繁星的时候。

那时候的穆澜还在感慨,大周看不见这样的星辰。

所以在今日,李时裕注意到星空变化时候,便带着穆澜来到了观星台,而这个观星台,也是为穆澜所建,而并不是为了别的。

只是建好的观星台,却再没机会迎来它的主人,幸好现在还不算太晚。

李时裕的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而穆澜全神贯注,没片刻的闪神。

而后,李时裕悄然站起身,观星台上摆着一台古筝,穆澜太过于专注,就连古筝都没发现,而李时裕已经在古筝前坐了下来,试了音,他开始弹奏熟悉的乐曲,这下,穆澜听见声响,这才转身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低头抚琴,显得格外认真。

穆澜并没打断李时裕,而是安静的听着,这样的音律,是穆澜很久不曾听见了,这些年来,因为穆澜的身体不好,好似也很久不曾抚琴,更不用说起舞了。

一直到李时裕的琴音落下,穆澜才笑着开口:「皇上的琴音,大概无人可及了。」

「不。」李时裕否认了。

穆澜挑眉,看着李时裕:「那谁可以超越皇上?」

「已故皇后。」李时裕淡淡开口。

穆澜倒是意外了下没说话,要论舞姿,穆澜当仁不让,但是要说到抚琴,穆澜绝对没李时裕精湛。

她安静了下,并没多说什么,因为穆澜很清楚,多说多错,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适宜多说。

李时裕好似也不介意,安静的看向了穆澜,倒是笑着问着:「蓁蓁可会抚琴?」

「会。」穆澜没否认。

这大周能入宫的女子,如果说不会抚琴,不管怎么样都没人会信,选秀的第一个标准便是抚琴和舞技,只不过穆战骁的关系,这些人并没来试过穆澜而已。

「要来试试吗?」李时裕又问。

穆澜很直接的摇头:「臣妾不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了,这只是让人贻笑大方。」

这话,李时裕倒是没说什么,而是低敛下眉眼,好似在思考什么,在这样的气氛里,观星台内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天上的繁星点点,在不断闪烁。

而李时裕看向了穆澜,倒是自顾自的说着:「现在想来,好像朕也并不曾听过皇后抚琴。」

这话,穆澜总觉得是李时裕对自己说的,但是看着李时裕的容颜却又觉得不像。

这下,穆澜安静了下,没说什么,就只是这么站着,好似在回忆当年。

当年好像确确实实自己不曾给李时裕抚琴过。

被李时裕说完,就好似这些年来的遗憾,而就连起舞,现在穆澜都做不到了,这样的酣畅淋漓,只会要了穆澜的命。

沉了沉,穆澜才顺着李时裕的话说了下去:「皇后娘娘的舞技天下第一,自然是舞技来取悦皇上,又何须做一件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呢?」

抚琴倒也不是穆澜不擅长,只是和舞技比起来,那就相差甚远了。

而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轻笑一声:「这话倒也是。」

话音落下的时候,穆澜以为李时裕会结束这个话题了,结果没想到李时裕却看向了自己:「那蓁蓁可会跳舞?」

这话,让穆澜一愣,完全没想到李时裕竟然会问自己这些。

但是穆澜并没恍惚,安静的说道:「臣妾并不会。臣妾从小生的不好看,爹爹也没这个想法让臣妾习舞,学的也就是一些皮毛,所以并没什么用处。」

李时裕也没为难穆澜,就只是点点头,穆澜松了口气。

但是穆澜不免想到这些年来,她好像是真的不曾再碰过舞了,不想吗?穆澜不否认,她想,只是能力有限,她已经做不到当年这般了。

穆澜的嘴角不免上扬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但是她隐藏的很好,并没说什么。

李时裕很快站起身,在观星台上,仰头看着满天的星辰,一言不发,那眼神好似若有所思。

穆澜陪在一旁,并没说话。

一直到李时裕打破沉默:「时候不早了,朕送你回宫,早点休息。」

「好。」穆澜应声。

李时裕的说很自然的搂住了穆澜的腰身,两人顺势走出了观星台,也好似随着两人离开观星台下了城墙,城墙上的守卫才逐渐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而不像之前那般,只剩下他们。

就如同这个世间被净空了一般。

……

穆澜以为李时裕就只是送自己回德清宫,但李时裕把穆澜送到的时候,并没离开的意思,这下,穆澜安静了下,只是穆澜很快就回过神。

她看向李时裕:「皇上要在臣妾这里留宿吗?」

「不可以吗?」李时裕反问。

「自然是可以的。」穆澜应声,「臣妾让小莲去准备一下。」

李时裕嗯了声。

穆澜转身吩咐小莲,但是穆澜的心跳不免有些快,这是李时裕第一次留宿在德清宫中,和在御龙殿也不一样。

但是穆澜并没多想。

小莲的手脚很利落的把床已经给收拾好了,退出去的时候,她看着穆澜,眨了眨眼。

穆澜无奈的笑出声,这才转身,而李时裕已经走了进来。

很多事好像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就像他们常年一起都是这样彼此相依偎的睡着,也并没什么不合时宜。

青纱帐内,旖旎一片。

一直到穆澜累到了极致,李时裕才温柔的拥着穆澜入睡,就好似自己怀中的是一件稀世的珍宝,永远舍不得让人放手一般。

而窗外的夜,越来越沉。

大周渐入秋季,树叶从清脆变成了金黄,在黑夜之中,这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翌日。

天才蒙蒙亮,李时裕就已经醒来了,程得柱早就在寝宫外候着,而穆澜仍然还在沉睡。

李时裕知道穆澜昨夜是累坏了,他低头温柔的看着穆澜,俯下身,在穆澜的脸颊上亲了亲,穆澜也并没醒来的意思。

「澜儿,你什么时候愿意对朕承认你的身份?」李时裕的声音很轻。

沉睡的穆澜听不见,自然也无法回答。

李时裕也只是说完,并没吵醒穆澜,很快站起身,快速的走出了寝宫外,而程得柱已经迎面走了上来,给李时裕更了衣。

全程,程得柱没说什么就只是这么恭敬的跟在李时裕的身后,两人匆匆朝着御龙殿而去。

……

御龙殿内。

「皇上上朝。」程得柱尖锐的声音穿来。

殿内的大臣们跪了一地:「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李时裕大袖一挥。

这些跪在地上的大臣才敢站起身。

程得柱高声说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臣这才纷纷上奏说着自己手中的事,李时裕安静的听着,朝堂上倒是一片热闹,一直到这热闹劲过去了,李时裕才看向了程得柱,程得柱颔首示意,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见了李时裕的吩咐。

程得柱虽然震惊,但是这样的震惊也一直都在程得柱的预料之中。

所以在宣读这一道圣旨的时候,程得柱倒是平静的很,而朝堂内的大臣们,就无法如此淡定了。

唯独穆战骁和龙邵云,好似早就知道了这一天的到来,两人面色平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许蓁蓁为皇贵妃,统领后宫,赐凤清宫,钦此。」程得柱把圣旨平静念完。

这圣旨,应该是念给许蓁蓁听的,但是李时裕却让程得柱在朝堂之上宣布,这意思为何,就再明显不过了。

这是要昭告天下,就连这些群臣,李时裕都不想听见任何反驳的声音。

而这道圣旨一出,不少人脸色大变,大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淑妃册封为皇贵妃,而先前的皇贵妃就一人,那是熹贵妃,只是现在熹贵妃被贬,但是宫内的人都认为这是暂时的,因为毕竟何家还在,太皇太后还在。

而熹贵妃这么多年,也就只是在凤阳宫,她想搬入凤清宫已经许久,但是李时裕却从来不曾给过这样的机会。

现在,凤清宫却轻易的给了一个貌不惊人的淑妃。

这岂能让人不震惊,那是对淑妃的刮目相看,也让何家的人更加意难平。

进入凤清宫意味着什么,在场的大臣没人不知道,这只是不曾说破的秘密而已,进入凤清宫就意味着你拿到了后座,只有后座,才死后宫女人奋斗的目标,而现在,却轻轻松松的被人拿走了。

多少人不甘心。

也多少人不情愿。

但是这又如何。

因为李时裕做的决定根本无人能更改,能当众宣布这道圣旨,言下之意,就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皇上——」何元回过神,立刻拱手作揖,开口叫着李时裕。

李时裕不冷不热的看向了何元:「何丞相有事要奏?」

熹贵妃的事后,何家在京都几个命脉的商铺都已经被穆战骁收的彻底,留下的那点势力,不足以让何家在这几年内喘息,而这些商铺转到了穆战骁的名下,只是商铺内的势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的清楚干净。

何家自然对李时裕意见颇大,他们要的就是何家的狗急跳墙。

只是何家却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来不及做什么,李时裕竟然一道圣旨就下来了,这是彻底的断了熹贵妃的路。

何元怎么能甘心。

「皇上,这淑妃娘娘就只是一个嫔妃,从御膳房的奴才一步登天,而如今又进入凤清宫,臣怕众人不服。」何元一板一眼的说着。

因为何元开口,朝中和何元站在一条线的人,自然也开始咄咄逼人的逼着李时裕。

李时裕面无表情的听着,完全不被这些话影响到,眉眼里都带着几分的淡定,一直到这些人说完,李时裕才看向众人。

「众爱卿可是说完了?」李时裕问。

这下,众臣更加面面相觑,不敢再开口。

「众爱卿倒是有意思了,朕不把凤清宫让出去的时候,你们愤愤不平,总在想方设法的逼着朕,现在朕把凤清宫让出去了,有了新的主人,你们倒好了,也能给朕找尽理由,所以,你们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李时裕淡淡反问众臣。

众臣在李时裕的话里,不敢开口。

「何丞相这是嫌弃淑妃的身份?」李时裕挑眉,倒是直言不讳。

何元被点名,这下也不敢吭声:「臣并非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又何必上奏?」李时裕的声音多了一丝的阴沉和不耐,「何丞相不要忘记了,淑妃能安抚好太子,就是一项本事。更不用说,太子是朕唯一的皇子,大周以后的帝王,能安抚好太子,难道没资格进入凤清宫吗?」

「……」

「何况,淑妃的出身也是千金小姐。只是柳州知府许明的等级不够而已,要知道,能进入选秀的,都是千金之躯,又何尝身份不匹配,若不匹配的话,内务府岂不是失责?」

「……」

「淑妃册封后,品行端正优良,这不就足够。再说,朕册封一个皇贵妃,还要让人指指点点,朕的威仪何在?」

……

李时裕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倒是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不过字里行间都在为穆澜说话,是在训斥眼前的这些臣子不识大体。

在这样的情况下,众人不敢多言,就只能这么恭敬的站着。

反倒是穆战骁听着,负手而立,不着痕迹的微微拧眉,李时裕的这一步棋,穆战骁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而龙邵云倒是始终沉默不语,好像这些后宫的事情,和龙邵云就从来没任何关系。

朝堂上的吵闹也很快消停了下来。

在这样的消停里,李时裕冷淡开口:「众爱卿还有事要启奏吗?」

众臣摇头。

「退朝。」李时裕大袖一挥,直接下令。

而后,众臣下跪:「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李时裕明黄的身影已经从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不见了,在李时裕离开后,众人围向了穆战骁和龙邵云,好似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只有两人能说得上话了。

「穆大人,龙将军,皇上这是被妖女所迷惑了,不然一个区区的御膳房奴才,怎么可能一步登天,现在竟然还入住了凤清宫,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可都是清清楚楚的。」何元说的气愤难耐。

「就是,这可如何是好。这一国之后必然是要母仪天下,这淑妃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不符合。」

「龙将军,穆大人,你们都是皇上的亲信,难道不劝说一下皇上,就任皇上被美色所迷惑吗?」

……

在何元的带领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穆澜的不是。

穆战骁和龙邵云倒是异常默契的听着,谁都没开口,一直到周围的人渐渐不说话了,两人无声的交换了眼神,这才看向了众人。

姑且撇开穆澜的身份不说,他们对李时裕的了解,都很清楚李时裕绝非是一个昏君,更不可能做出有失体统的事情,所以李时裕能选择的人,必然是有李时裕的道理。

就凭这一点,他们都不可能干涉李时裕的想法。

但是面对这些群臣,自然这些话不能说的这么直白,这些人的心理脆弱,不见得能接受的了这个答案。

开口的是穆战骁:「何丞相,要论美貌,这个淑妃自然没有。何况,淑妃娘娘在被册封之前,也从来不争不抢,她的心思就只是在太子的身上。这宫内多年,这些娘娘们怎么都没想过讨好太子呢?」

这话有些嘲讽,朝堂上的人脸色变了变。

「先撇开这件事不说,皇上若是被妖女所迷惑,那么这家国大事还能如此清晰的处理?再说,妖女不是要蛊惑皇上不务正业?以我所见,皇上也不曾不务正业。」

「这……」

「还有,妖女之说在大周一直都是个忌讳,这话传到皇上耳中,各位不怕皇上震怒吗?」

穆战骁闲闲的把话丢了回去,在场的人更是脸色骤变。

妖女这个说法,是从当今太后来的,而太后是皇上的生母,确确实实李时裕最忌讳的就是妖女之词。

在这样的时候,龙邵云才开口:「皇上是个明君,这立后本也是皇上的私事,皇上要如何决定,我们无权干涉,所以各位还是散了,这件事,就听着皇上的,若是把皇上惹恼了,我想我们都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龙邵云也就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没再开口了,颔首示意后,很快朝着御龙殿外走去。

穆战骁显然也没多交谈的意思,跟着龙邵云一起走了出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御龙殿内的人更是面面相觑,何家的人怎么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竟然有人比熹贵妃还早一步进入了凤清宫。

何元和何申站在原地,脸色阴沉的吓人。

而众臣见商讨无望,倒是也知道李时裕的脾气,这下,众人不敢迟疑,也很快离开了御龙殿。

何元和何申走出了御龙殿,这才看向了彼此。

「爹,这件事——」何申问着何元。

何元的眉头也拧着:「这淑妃留不得。」

「皇上亦步亦趋的跟着淑妃,我们怕是没机会下手。」何申说得直接。

就连德清宫内的人都被更换了,更不用说现在还换到了凤清宫,凤清宫的主子意味着可以自己选择奴才,更何况,现在穆澜还统领后宫,想下手,难上加难。

「秋祭快到了,自然穆澜也会去。」何元很是冷静,「那时候就是一个机会。」

何申倒是了然的点点头,他安静了下:「皇上果然动了我们的水运。」

「动吧,机会也不多了。」何元冷静的说道,「秋祭这个机会,能处理很多的事情。」

何申应声。

「留给何家的机会不多了。」何元继续说道,「皇太后年事已高,已经摆明了不想管了。何家如果再不挣扎的话,怕是要被压到谷底了,别说这件事,皇上对我们的戒备就从来没松懈过。」

自古君臣之间就是较量。

何况,何家什么时候对帝王之位没兴趣了。从开始到现在,何家一直都有兴趣,只是何家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好不容易李时元这里,何家看见了希望,结果却出了一个李时裕。

而李时裕这,何家竟然找不到任何的机会,这人做到了天衣无缝。

在这样的情况下,何家等不起了,而背后的人,再等下去,怕是要把何家都牵连进去了,所以,何家现在,也不过就是背水一战了。

熹贵妃的事,意味着李时裕已经对何家下手了。

两人倒是没在多加交谈,很快朝着御龙殿外走去,这里毕竟隔墙有耳。

……

——

而李时裕的圣旨很快也传到了凤清宫,穆澜接旨的时候倒是很镇定,这件事昨日李时裕就已经说过了,穆澜也并非没抗议过,就只是这样的抗议在李时裕这里并没任何的用处。

所以今日圣旨一下,穆澜倒也淡定。

「恭喜娘娘了。」程得柱笑眯眯的递过圣旨,面对穆澜的态度更是恭敬的多,「娘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入驻凤清宫的人,以后自然是前途无量。」

「多谢程总管。」穆澜倒是淡定。

而后她看向小莲,小莲很快就拿了一定的金子递给了程得柱,程得柱看见的时候楞了下:「使不得使不得。」

「这是程总管应该拿的。本宫这里倒是没什么稀奇的玩意,也就只能给这些了,聊表心意。」穆澜笑。

见穆澜这么说,程得柱倒是也没说什么,顺从的接了下来:「奴才谢娘娘赏赐,娘娘今日若有事情,尽管吩咐奴才。」

「好。」穆澜笑。

程得柱也没在这里多停留,穆澜让人亲自把程得柱送了出去。

而这道圣旨,倒是让德清宫的人兴奋不已,这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而他们是德清宫的奴才,穆澜得道升天,意味着他们在宫内也是得道升天的。

一下子,德清宫的人就活络了起来,按照旨意,开始把穆澜的东西往凤清宫里搬,穆澜也没拦着。

穆澜的东西并不多,一个时辰就已经完全收拾好了,德清宫的人簇拥着穆澜,倒是低调的朝着凤清宫而去。

穆澜重新站在凤清宫的时候,感慨颇多。

起码自从和黑山之神交换了后,穆澜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再回凤清宫,而如今她却重新站在凤清宫的面前,穆澜低头看着脚尖,却又好似在沉思。

而在这样的沉思里,穆澜却很清楚,重新回到凤清宫,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前途未卜。

对于穆澜而言,李时裕就是一个最大的麻烦。

何况,李时裕把自己放在了凤清宫,怕也不是表面这般的单纯,当时和熹贵妃的那一战,李时裕应该也是有了想法。

沉了沉,穆澜敛下情绪,朝着凤清宫内走去。

……

而彼时——

御龙殿内。

容九匆匆走了进来:「属下参见皇上。」

「起来吧。」李时裕没在下朝后,马上就去凤清宫,就是为了等容九,「这次再去柳州,有何消息?」

容九拧眉,脸色有些严肃,看向了李时裕:「启禀皇上,这一次属下避开了穆大人,再调查后,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从实说,不得有任何隐瞒。」李时裕一字一句却说的再清晰不过。

容九自然不敢怠慢:「淑妃娘娘并非是许蓁蓁。」他言简意赅,「许蓁蓁在入宫选秀的那一年,就已经病故了。柳州的人对许蓁蓁的容颜没任何印象是因为许蓁蓁从小就体弱多病,最终没能挨过十六,就撒手人寰了。」

「……」

「现在的淑妃娘娘是顶替了许蓁蓁的身份出现在宫内的。而许蓁蓁本名也不叫许蓁蓁,而叫许惠。」容九继续说。

这个消息也让容九震惊不已。

但是容九更震惊的是,这件事竟然是穆战骁一手所为,所以他们才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穆战骁从来都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他亲自出手的时候,自然不会让你有任何的线索。

「继续说。」李时裕的声音淡淡传来,倒是听不出任何恼怒的意思,反倒是在这样的否认里,让李时裕看起来有些心情愉悦了。

容九有些不明就里。

不明白李时裕的心情愉悦是为何,这被人欺骗,不是应该震怒的吗?更何况这个欺骗李时裕的人还是穆战骁。

但是容九并没多问,而是快速的说道:「属下找到了一直跟在许惠边上的嬷嬷,嬷嬷说了许惠的事情,说许惠确确实实在入宫之前就死了,后面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李时裕看向容九。

容九很是淡定:「这件事怕是只有许明本人才知道了。」

李时裕嗯了声,再看着容九的时候,眼神锐利了很多,容九跟着李时裕十几年,怎么能不知道李时裕的想法。

「老嬷嬷,属下已经带到京都了,安置在郊区的屋子里,也并没人知道这件事。」容九快速说道,「皇上随时可以询问,但是属下觉得,如果皇上要询问的话,还是要去郊区的房子,在宫内,不可能没任何动静的。」

毕竟穆战骁是禁卫军的统领,宫中进出的人,穆战骁再清楚不过,冷不丁来了一个人,穆战骁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再说,这些人,穆战骁必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那么这一来,很多事就跟着曝光了。

所以容九的提议也并无没道理。

李时裕安静片刻:「一会出宫。」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容九快速应声。

「还有,我们出发秋祭后半个月,你安排人把许明送到京都,安置好,不要引起任何的麻烦。」李时裕的眸光一沉,仔细交代容九。

动了一个老嬷嬷,是因为老嬷嬷早就告老还乡了,所以许明不会知道老嬷嬷被带入京都,而穆战骁也不会清楚。

但是如果现在许明被动,那么穆战骁必然第一时间就会知道,所以只有等到大队人马离开京都后,才可以动许明。

每一步棋,李时裕都是安排的稳妥。

在确定了所有的事情后,李时裕这才转身吩咐:「出宫去见见这个老嬷嬷,但是不要让人知道。」

「是。」容九应声。

这点倒是不难,就算穆战骁知道,李时裕出宫的理由很多,穆战骁不知道老嬷嬷被带到京都,那就不会怀疑,自然也无需遮遮掩掩的。

何况,李时裕出宫也并非每一次都和穆战骁同行的。

很快,容九转身安排。

事到如今,李时裕早就可以肯定穆澜的身份了。

询问这些人,只是李时裕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和穆澜有关系的答案,想等着穆澜有朝一日,亲口和自己承认。

……

一盏茶的功夫后,李时裕换了衣服,低调和容九出了宫。

两人策马,直接去了郊外的小屋,这里也是李时裕先前留下的屋子,而老嬷嬷就被安置在这里。

容九率先走进屋内。

李时裕很快跟了进去。

屋内静悄悄的,老嬷嬷是紧张的不能再紧张了,冷不丁被带到这样的地方,就算没人做什么,老嬷嬷面对这样的阵势也无法平静下来。

「见到皇上,还不下跪!」容九拧眉。

老嬷嬷立刻跪了下来:「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都有些颤抖。

「起来吧,赐座。」李时裕淡淡开口。

小屋内还是留了两个奴才伺候老嬷嬷,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外面自然也有影卫守着,避免老嬷嬷私下离开。

老嬷嬷活到这个份上,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不用说面前的人还是当今天子,她早就吓的瑟瑟发抖了起来。

就连坐在凳子上,都忍不住的颤抖。

反倒是李时裕看着老嬷嬷:「不用紧张,朕就问你一些问题,你实话实说就好,而后留着在京都半年,等朕处理好这些事,自然就会差人送你回柳州。当然,如果你又半句谎话,就休怪朕无情了。」

这话半是安抚,半是警告。

老嬷嬷吓的声音都哆嗦了起来:「草民绝不敢隐瞒皇上一句。」

「很好。」李时裕的声音仍然四平八稳的,「朕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是。」老嬷嬷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柳州知府许明的千金叫什么名字?」李时裕问。

「小名真真,真假的真。大名许惠。」老嬷嬷不敢迟疑,「但是大家都习惯叫小姐真真。」

李时裕了然,所以许蓁蓁这个名字,到柳州询问的时候,并没任何的问题,因为确确实实是真真小姐,小名叫多了,反倒是没人知道大名叫许惠了。

「你一直跟在她身边?」李时裕又问。

「是,草民从小姐出生就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了。」老嬷嬷应声,「夫人难产而死,老爷没再续弦,小姐就是草民一手带大的。」

李时裕又点头:「所以许惠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是。」嬷嬷点头。

「许惠何时过世的?」

「小姐在选秀之前过世的。」

「你可知道小姐要选秀这件事?」

「草民知道,但是草民不知道老爷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老爷很清楚小姐的身体不好,根本熬不住。但是草民就只是个奴才,自然也不敢多问。后来小姐果不其然在选秀之前就过世了,这件事好像就不了了之了。」

老嬷嬷认真的想了一下,丝毫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好。」李时裕点头,「这期间,有什么人来过许家吗?」

「这草民就不知道了,草民只负责伺候小姐。」老嬷嬷继续说道。

「你家小姐过世后,你就离开许府了?」李时裕继续问。

「是。」老嬷嬷给了肯定的答案。

但很快,老嬷嬷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但是这段时间,柳州一直谣传小姐还活着,草民都认为这是谣传了,只是这些人都说的笃定,就连许府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草民再确定不过,小姐是在草民面前撒手人寰的。」

这也是老嬷嬷完全想不明白的。

但是李时裕却很清楚,他们的人去查了许蓁蓁,那么许蓁蓁就必须活着,不然的话,这谎言就编不下去了,穆战骁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好,朕知道了。」李时裕嗯了声,「今日朕来找你的事情,不准泄露一句。记住了吗?」

「草民记住了。」老嬷嬷不敢迟疑。

「另外,你就在这里住下,有奴才会伺候你,有事的话,就直接让奴才去办。没朕的允许,也不准私下离开这里,不然的话,那是抗旨。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明白了吗?」这话是警告。

当即吓的老嬷嬷跪了下来:「草民知道了。」

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李时裕倒是没说什么,站起身,很快就转身离开了,老嬷嬷一直到李时裕离开,这才颤抖的站起身,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

李时裕并没当即回宫,而是让容九去了包子铺,给穆澜买了喜欢的灌汤包,这是江南特有的。

而后,李时裕才带着热腾腾的灌汤包回了宫。

李时裕出宫,并没人知道,何况,李时裕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东西,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怀疑,最多就觉得李时裕是出去讨好穆澜了。

而李时裕回宫后,第一时间就去了穆澜那。

这个点,早就过了午膳的点,穆澜哄着傲风去休息了,傲风靠在穆澜的怀中,长长的睫毛还眨了眨,已经困的不能再困了。

穆澜轻轻的拍着傲风,嘴里念着鬼怪的故事,一直到傲风沉沉睡着。

而后,穆澜才松开傲风,站起身走出了寝宫。

小莲一直在门口等着,看见穆澜的时候,紧张的开口:「娘娘,皇上来了。」

穆澜一愣,点点头:「本宫这就过去。」

小莲倒是没跟上去,穆澜已经朝着殿中走去,果然,一到殿中,就看见李时裕明黄的身影出现在穆澜的面前。

穆澜安静了下:「臣妾参见皇上。」

「我说了,无需多礼。」李时裕笑着开口。

穆澜听出了李时裕话里不一样的地方,她安静了下:「好,我知道了。」

见穆澜少了敬语,这下李时裕的眉眼才浸染了笑意,他很自然的走到了穆澜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穆澜:「我早上出宫一趟,正好把你喜欢的灌汤包给带回来了,看你正好在哄着傲风,我就让奴才们给你温着,现在刚好吃。」

这话里带着对穆澜的宠溺。

穆澜是完全没想到李时裕出宫一趟,竟然还惦记这种事、

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没关系的,你出宫必然是有事要忙,还专门去弄这个。」

「你喜欢的,我就会准备。」李时裕倒是说得直接。

穆澜没说话。

而李时裕已经让奴才把灌汤包拿了上来,一起都刚刚好,穆澜没拒绝李时裕的好意,倒是吃了不少。

一直到吃不下了,穆澜才被动的看向了李时裕:「应该给傲风留点的。」

「傲风想吃,下次带傲风出去吃就成。」李时裕倒是直接。

「但是这样的话浪费了。」穆澜拧眉,「何况,灌汤包热完就不好吃了。」

穆澜不喜浪费,就觉得有些可惜。

结果李时裕没说话,倒是干脆的直接用穆澜吃过的筷子,把剩下的灌汤包处理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穆澜一愣:「这是……我剩下的。」

「无妨。」李时裕笑。

也真的是无妨,不然李时裕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吃了进去。

这样的画面带着一丝的暧昧,穆澜更是觉得李时裕不一样的地方,但是穆澜没说话,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站着。

一直到李时裕走到穆澜边上:「在想什么?」

「没什么。」穆澜摇头。

到嘴边的话又跟着吞了回去。她想问李时裕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穆澜,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最终穆澜没开口,毕竟多说多错,所以穆澜还是保持了沉默。

李时裕倒也淡定,就只是这么看着穆澜:「不准胡思乱想。」

穆澜安静了下:「我并没胡思乱想。」

「让你住在凤清宫,那你就住。我只是觉得你配得起凤清宫。我也不会把你当成任何一个人。明白我的意思吗?」李时裕字里行间说的直接,倒是一眼就看穿了穆澜的想法。

在这样的话里,穆澜更是显得慌乱。

只是看着李时裕的时候,穆澜被迫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个宫内,也绝无任何人敢对你说什么。」李时裕的话给了穆澜保证,但是再看向穆澜的时候,李时裕的眼神就显得锐利的多,「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任何事瞒着我。特别是别人能知道,但是我却不知道的事情。」

这话就差没说明了。

穆澜的心跳越来越快,这样的猜忌几乎就要破茧而出。

在李时裕的话里,穆澜隐约听明白了什么,但是穆澜却不能承认,承认的结果是什么,穆澜比谁多清楚。

而这样诡异的气氛里,穆澜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甚至这也是穆澜第一次看不透李时裕的想法。

「行了,我傍晚还有些事要处理,今日不能陪你们母子用膳,也不在凤清宫留宿。别胡思乱想,嗯?有事的话,就和我说,我已经交代了程得柱,不管你何时到御龙殿,都不会有人拦着。」

李时裕结束了对话。

穆澜很久才嗯了声,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而李时裕也真的没再凤清宫多停留,很快匆匆离开,穆澜也没多想,毕竟最近临近秋祭,自然李时裕要忙碌的多,去秋祭之前,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也容不得丝毫的怠慢。

秋祭里,李时裕也不会让宫中无人。

若是以前,自然都是留着太子,但是现在太子年幼,而宫内并非都是李时裕的亲信,所以穆澜或多或少也能猜到,这宫中留下的人必然就只能是穆战骁。

而这一来,穆战骁不曾跟去秋祭的话,那么很多事就会变得不确定了。

穆澜低头沉思。

接下来的路,也就真的这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安静了下,穆澜倒是也没在多想,而小莲匆匆传话,说傲风已经醒来了,穆澜这才朝着寝宫内走去。

……

——

入夜。

凤清宫内安安静静的,偶尔就剩下风吹过的时候,落叶飘起。

穆战骁刚从凤清宫离开没多久,穆澜把这段时间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穆战骁,穆战骁的眉头也拧的很紧。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两人都有些无可奈何。

穆澜的事说不得,而穆战骁也不能主动去找李时裕说这些,不管是谁开口,都会让穆澜灰飞烟灭,除非是对方自己心中知晓,但是却又能保守住这样的秘密。

但显然,对于李时裕而言,绝无可能。

所以穆战骁在离开凤清宫的时候,仔细的交代:「这些日子,凡事还是诸多小心,去了西域,如果遇见不可控的事,就保持沉默。我想如果皇上确定了你的身份,应该会护着你。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些道理,穆澜知道。

但是穆澜担心的并非是这些,而是李时裕。

先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惶恐不安,现在又跟着油然而生,守着这样天大的秘密,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却只言片语都不能说,这样的感觉,让穆澜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也就只能如同穆战骁说的,走一步看一步。

反倒是穆战骁安抚穆澜:「如果真的有朝一日,皇上逼着你承认身份的时候,我会想办法。」

「你如何想?」穆澜苦笑。

穆战骁没说话。

穆澜闭了闭眼才说道:「这根本就是黑山之神的陷阱,我们都太天真无知了,人怎么可能算的过神。他一步步早就已经布下陷阱,看的比我们深远的多。他知道我们的贪恋,了解时裕对我的执念,看似表面上,我们救回了时裕,但是要知道,人活着比死了更为痛苦,如果是……」

「不准胡说。」满足好像阻止了穆澜,「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穆澜无声的叹息。

走到这一步,谁都不容易。

而看似的幸福,却是带着潜藏的危机。

一直到穆战骁离开,穆澜都在低头沉思,很久没能从这样的情绪里回过神来,知道悠扬的琴声从穆澜的耳边传来,穆澜才渐渐的回过神。

她安静的听了一阵,这是宫内的乐师在奏乐。

今日的御龙殿好像宴请了众臣。

而凤清宫距离御龙殿就很近了,自然可以仔细的听见这样的奏乐,而这个奏乐,穆澜并不陌生,那是自己熟悉的。

在之前的中元节上,乐师也曾经弹奏过,舞女跳的都是当年穆澜跳过的舞,只是和穆澜比起来,那就显得寡淡的多,但是没人提及,任何人都知道,这是李时裕在思念穆澜。

穆澜安静的站着,听着这样的乐曲,有些情不自禁的踩着节拍。

是真的很久不曾跳过了,而这个音乐舒缓而轻柔,并不是大起大落的,穆澜的脚步随着音乐,缓缓起舞。

很缓慢,也并不急促,对于穆澜现在的身体而言,刚刚好附和。

就只是偶尔在乐曲的高嘲时,穆澜的速度明显的跟不上,因为这样的跟随,会让穆澜气喘吁吁,完全无法回过神。

但是,就算如此,也丝毫不影响穆澜的舞姿。

那是浑然天成的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足够让人惊艳,而跟着乐曲,穆澜好像也已经渐入佳境,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宽袖飞舞,脚尖起步,一下下,一圈圈,在这个静谧的黑夜里,穆澜不过就是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炫目的让人挪不开眼。

自然,穆澜的全神贯注,让她也没能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那是李时裕和容九。

李时裕负手而立,并没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这样简单的舞蹈动作,并没大起大落,但是在这样的动作里,却可以看见当年穆澜的影子。

很多事,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人根深蒂固的一些动作和想法却不会发生任何的变化,就好比现在。

如不是他的澜儿,又岂能跳出这样的姿态。

不然的话,这些年来,为何李时裕找遍大周的舞娘,却从来没有一年人如同穆澜这般的感觉。

倒是容九也跟着微微拧眉,而后看向了李时裕。

他跟着李时裕多年,自然对穆澜也再熟悉不过,在塞外的那些日子,他们几乎是并肩而行的,又岂能在这样细微的动作里,认不出穆澜。

安静了下,容九才斗胆开口:「皇上,淑妃娘娘这是……」

「有话但可直说。」李时裕说的直接。

容九嗯了声:「像极了已故的皇后。」

这话说着,容九还不时的看向了李时裕的眉眼,好似在揣测李时裕的神色,要知道,这些年来,在后宫的这些嫔妃都在模仿穆澜。

这样的举动看似讨好了李时裕,但是容九却很清楚,这些模仿穆澜的人,最终都会被李时裕冷落,也不过就只是表面风光而已。

而熹贵妃能长久这么在后台,很大的原因在于,熹贵妃只是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但是却绝对不会刻意的模仿穆澜。

而如今,现在这个刚刚得宠的皇贵妃,却有些让容九摸不着。

他被动的看着李时裕。

更让容九意外的是,李时裕竟然对这样的事情好似无动于衷,那眼神落在淑妃身上的时候,是带着缱绻和眷恋。

好似笃定的认为眼前的人是穆澜。

这样的想法冲入脑海的时候,容九震惊了,但也只是片刻的震惊,容九并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站着,一直到李时裕的眼神从穆澜的身上收回,容九才面不改色的看向了李时裕。

只是容九并没主动开口。

隐约可以揣测到什么,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容九却始保持了沉默,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容九比谁都清楚。

反倒是李时裕淡淡的收了回了自己的视线,而后看向了容九:「当年是你和战骁还有澜儿一起去的黑山。」

「是。」容九应声。

「去黑山的时候,可曾发生什么?」李时裕又问。

他的口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但是在这样的漫不经心里,却带着一丝的锐利,那眼神落在容九身上的时候,一瞬不瞬,容九被李时裕看的有些胆战心惊,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在穆澜的事情上说谎的话,李时裕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下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容九自然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他摇摇头:「并没任何事情发生。」

「你和战骁是一路跟着皇后?」李时裕又问。

这是多年前就已经询问过的问题,但是在当年混乱的情况下,李时裕却远不如现在来的冷静。

容九点头:「是,属下和穆大人一路跟着娘娘到了黑山,但是在黑山入口的时候,娘娘并没让属下和穆大人一同跟进去,而是娘娘单独进入黑山的。」

「去了多久?「李时裕表面波澜不惊。

「娘娘在黑山里大概三天的时间。」容九应声。

「她出来可曾有任何变化,或者说过什么?」李时裕的眼神锐利的看向了容九。

容九跟着李时裕多年,容九是否说谎,李时裕眼神可以轻易的查看出来,而现在的容九,眼神清澈又平静,看的出并没说谎的意思。

「并无。」容九摇头,「娘娘出来的时候,和进入黑山的时候并没任何的差别。属下看不出异常。」

李时裕嗯了声,没再说话。

他负手而立,眼神仍然落在了不远处的穆澜身上。

这样的音量,若是以前的穆澜,绝对不可能没任何的隐瞒,而现在的穆澜却好似完全听不见,而李时裕和穆澜的亲密里,也很清楚,穆澜是真的没任何的内力了,最多就只是有着警觉。

但是也要靠的很近,才会有所惊觉。

「一路回来,也并无任何异常吗?」李时裕看了一阵,才继续问道。

容九好似在回忆,等了片刻:「并无。」

「娘娘没说什么吗?」

「有,娘娘说已经拿到了皇上要用的药,即刻回京。」

「除此之外呢?」

「娘娘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了。」

……

容九仔细的回忆。

而确确实实就是如此,而后,穆澜就上了马,三人几乎是快马加鞭的朝着帝宫赶去,生怕再出现任何的意外,中间在驿站的时候也只是短暂的休息。

穆澜的内力深厚,这样的匆忙并不会让穆澜引起任何的不适。

所以,容九并没发现穆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很快,容九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了李时裕,李时裕的眼神也跟着越发的锐利起来:「说。」

「在快到午门的时候,娘娘倒是并没立刻进入帝宫,而是和穆大人私下说了几句。」容九说着。

这是当年被忽略的事实。

毕竟穆战骁是穆澜的二哥,穆澜要和穆战骁说什么,也并没什么不对劲的,两人也没刻意的回避众人,就只是率先并肩前行而已。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容九不会跟上去,也没必要跟上去,何况李时裕的还在御龙殿中生死未卜,容九的心思记挂在李时裕的身上,也不会对面前的情况有太多的想法。

就算是现在,容九也不认为有什么。

「私下?」李时裕挑眉。

「是。」容九应声,「娘娘和穆大人说了几句,属下无从得知。」

李时裕嗯了声。

几乎是在容九的话里,李时裕更是明白了当年的事情必定是有所端倪的,不然的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穆澜能有什么事,需要私下和穆战骁交代?

加上这段时间来,不断出现的各种异常,只能证明穆战骁知道这一切,从头到尾都知道,换句话说,穆澜也只和穆战骁说过真相。

为何穆澜可以和穆战骁说真相,却不可以和自己说真相。

李时裕的眼神一沉,低敛下的眉眼里,藏起了深意,但也只是瞬间,李时裕就跟着冷静了下来,表面波澜不惊。

「皇上?」容九安静的叫着李时裕。

「回宫。」李时裕回过神,倒是直接。

容九恭敬应声:「是。」

很快,主仆二人朝着御龙殿走去,并没在凤清宫多家停留。

……

而穆澜在一曲毕后,气喘吁吁的停靠在原地,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从之前的情绪里回过神,就算是这样完全不费任何力气的舞蹈,也足够让穆澜花费了无数的精力,大口大口的喘息,好似下一秒就会把自己彻底的带入无尽的深渊里。

「娘娘。」小莲已经走了出来,「夜深了,外面起风了,天气有些凉,您快些跟奴婢回宫吧。」

穆澜嗯了声。

小莲已经仔细的递上了帕子,生怕穆澜着凉,穆澜擦了擦,冲着小莲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

小莲絮絮叨叨的:「您可不能生病,您要病了,那就可就麻烦了。穆大人千交代万交代让奴婢看着您。现在大周已经入秋了,外面风凉,您还出了汗,吹个风就坏事了……」

穆澜倒是没打断小莲,笑着听着,也没说什么。

主仆二人,朝着凤清宫内走去,凤清宫很快就跟着安静了下来。

这一夜的大周,看起来有些许的不同,但是却又带着让人揣测不透的诡秘,而随着风起,一切又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

——

在秋祭之前的京都,陷入了异常的忙碌之中。

久违的秋祭,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朝中群臣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逐一和李时裕汇报了秋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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