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全尸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彼时,宫中。
凤清宫内的气氛阴沉无比,玲珑已经匆匆打听消息回来,看着穆澜的时候,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什么情况?」穆澜说的直接。
「奴婢不太清楚。」玲珑摇头,「但是皇上和穆大人出宫了。」
这是玲珑唯一得到的消息,不管问谁,好像谁都不知道李时裕和穆战骁去了哪里,两人离开的很匆忙。」
穆澜微眯起眼,但也只是瞬间,她就已经恍然大悟:「是傲风出事了。不然的话皇上和穆大人不会同时离开。」
这话是笃定的。
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人出宫,穆澜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这样的想法,让穆澜变得心急如焚起来。
她想去找傲风,但是穆澜也不至于完全丧失了冷静,能让李时裕和穆战骁都同时出现,这件事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她要再这么贸然出去,指不定就能给两人带来麻烦。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不能贸然离开,唯一能做的是就是在宫内等待,纵然这样的等待,让穆澜觉得心焦不已。
而玲珑听见穆澜的话,也大吃一惊:「娘娘,不会的,小太子不会出事的。」
「希望如此。」穆澜冷静的开口。
玲珑想开口,但最终没说什么,就只是安静的站着,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玲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对于穆澜而言,只要傲风无碍就好。
除此之外,她们就只能等待。
安静了片刻,穆澜才看向玲珑:「你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有消息立刻第一时间来告诉本宫。」
「是,奴婢遵命。」玲珑恭敬应声。
很快,玲珑退了出去。
……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但是一直都没消息传来,玲珑来来回回了无数次,穆澜一整晚都没合眼,在等着消息,越是接近天亮,穆澜越是局的惶恐不已。
只是穆澜也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忍不住深呼吸。
一直到玲珑再一次的推门而入,匆匆走来:「娘娘,穆大人已经回来了。」
「穆大人人在哪里?」穆澜快速问着。
「他已经朝着凤清宫而来了。」玲珑说着。
穆澜的脸色一沉:「快传。」
玲珑退了出去。
没一会的时间,穆战骁已经出现在凤清宫内,穆澜迎面走了上去,开门见山的问道:「是不是傲风出事了。」
「启禀娘娘,小太子已经安然无恙,和皇上一起在回宫的路上,皇上怕您担心,所以让微臣先行回来,禀告娘娘一声。」穆战骁说的直接。
这话,让穆澜高悬的心松了下来,整个人都明显的跟着放松了。
但是穆澜并没算了,而是看着穆战骁:「发生了何事,会让你和皇上连夜出宫。」
「李时元没死。」穆战骁解释,
他很快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穆澜,穆澜的脸色变了又变,拧眉看着穆战骁:「李时元怎么会没死?」
「就是没死。」穆战骁也觉得奇怪,「但是这一次,李时元是死透了,不可能再有任何意外了,还请娘娘放心。」
穆战骁的话却没让穆澜安心,她的眉头仍然拧着。
「娘娘是否在担心小太子?」穆战骁看的出穆澜的不淡定,「如果是的话,那么微臣告诉娘娘,小太子并没大碍,回到宫中,御医也会给小太子再重新检查一次,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在回来的路上,姬娘和随性的御医就已经给小太子检查过了,并没任何的异常。
穆澜嗯了声,没说什么。
但是心口的不安却好似一块巨石,压着,怎么都让穆澜无法喘息,可是她却又说不上什么。
而后,穆澜才看向了穆战天:「李时元和皇上……」
「李时元要皇上单独去,皇上虽然去了,但是周围的影卫都在,李时元并没什么反抗,加上这一个多月,李时元也是元气大伤,一时半会想恢复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只能等着束手就擒。」
穆战骁解释了一下:「所以,皇上也是安然无恙,还请娘娘放心。」
李时裕和傲风都没事。
那么穆澜更不明白她心口的不安是为了什么。
「李时元和皇上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说了什么?」穆澜又问。
这下,穆战骁倒是安静了下:「我们已经退到十里之外,听不见他们谈了什么,就算是影卫在周围,恐怕也要等影卫回来才会知道。但是那么短的时间,应该谈不了什么。」
穆战骁倒是没想到穆澜问的这么仔细。
「如果娘娘想知道的话,影卫回来,微臣第一时间让影卫过来,另外,皇上也很快就回来了,回来后,娘娘也可以亲自问皇上。」穆战骁继续说着。
这种事,穆战骁很清楚,李时裕不会隐瞒穆澜这些事。
穆澜点点头,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从穆战骁这里能问的也就是这么多,现在一切就只有等。
很快,穆澜重新看向了穆战骁:「皇上他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京都。」
穆战骁看了一眼时辰:「估摸还要两个时辰,因为有小太子在,所以速度并不能太快,怕小太子承受不起。」
「本宫去宫门口等着。」穆澜说的直接。
穆战骁也知道拦不住穆澜,但是还是开口劝着:「娘娘,现在一切风平浪静,还请娘娘歇息片刻,再去宫门等着小太子回来,娘娘凤体要紧,不休息,若是病了,皇上定不会轻饶凤清宫的人。」
这是实话。
穆澜要出事,这凤清宫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在这样的话里,穆澜安静了片刻,嗯了声,也算是同意了穆战骁的话,毕竟这一夜守下来,说不乏是假的。
而见穆澜应允,穆战骁倒是没再多说什么:「那微臣先行告退,娘娘早点歇息。」
「好。」穆澜应声。
很快穆战骁转身走了出去。
玲珑跟了上来,伺候着穆澜更衣,凤清宫的灯这才熄灭。
但穆澜并没睡多久,也就只是草草的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就已经自动醒来了,玲珑知道穆澜记挂傲风,也没说什么,快速的给穆澜换了宫装,随着穆澜一路去了午门。
……
在穆澜抵达午门后没多久,她就看见了长长的队伍,李时裕带着傲风回来了,面前的侍卫看见穆澜的时候,齐齐跪地。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那声音响彻云霄。
穆澜挥手:「起来吧。」
而后,穆澜朝着马车走去,李时裕已经下了马车,看见穆澜站在这里,心里就明白穆澜是什么都知道了,毕竟这样的事,也确实不可能瞒得过穆澜。
他很快下了马车。
在众人面前,穆澜还是福了福身,请了安:「臣妾见过皇上。」
「起来吧。」李时裕亲自扶起了穆澜。
穆澜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没说话,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而很快,他的眼神落向了不远处,姬娘已经抱着傲风走了过来。
穆澜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那种酸胀的感觉变得格外的明显。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傲风了。
穆澜没迟疑,快速的朝着傲风走去。
傲风看见穆澜的时候,微微一愣,立刻就手舞足蹈了起来,他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娘亲,那种兴奋可想而知。
他冲着穆澜挥手。
姬娘开口:「娘娘,小太子是想娘娘了。」
穆澜已经抱过傲风,亲了又亲:「傲风,母妃好想你。」
傲风咯咯的笑着,很是配合穆澜。
穆澜的心口一下子就跟着软了下来。
穆澜抱了很久,这才看向了姬娘:「姬娘,这大半年,你辛苦了。」
「不会。」姬娘笑。
而姬娘的边上跟着郦金陵。
穆澜看见郦金陵的时候,微微颔首示意,并没再多说什么,郦金陵也冲着穆澜笑了笑。
反倒是姬娘看着穆澜,那眉眼里闪过一丝的复杂,最终也并没在这样的情况下多说什么。
很快,是李时裕打破了这样的沉默:「先送傲风回东宫,一路颠簸下来,傲风也累了。」
「好。」穆澜点头。
一行人这才走进午门,穆澜抱着傲风,一下都没松开,亲自送着傲风去了东宫。傲风看见穆澜也显得格外兴奋,明明很困,却仍然睁着眼陪着穆澜,一直到穆澜哄着,傲风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穆澜就在边上陪着,并没离开一步。
傲风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奶娃娃了,而是蹒跚走路的小家伙了。
现在的傲风越发的像李时裕,不管是五官还是神态,都像极了李时裕,除了那一双晶亮的双眸和穆澜如出一辙。
穆澜看着怀中柔软的小家伙,眉眼里的欢喜显而易见。
傲风看见穆澜的时候,还在咿咿呀呀的,倒是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娘。
这一声娘,把穆澜的眼泪逼了出来,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满足,再好不过。
就这样,穆澜在东宫内,久久不曾离开。
和东宫的温情相比,御龙殿内就显得肃穆的多。
御龙颠内的人都被遣退了,只留下了穆战骁和姬娘。
姬娘安静的站着,拧眉听着李时裕完整的把李时元的话给复述了一次,但是却也不敢轻易的下结论。
「这件事,姬娘怎么看?」李时裕看向了姬娘。
姬娘沉默片刻,好似在思考,而后才开口:「皇上,这件事以民女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姬家从姬莲莎这一支分出去开始,民女和姬莲莎就不曾再联系过,一直到塞外,才第一次见面。」
李时裕并没说话,就只是认真的听着。
「在姬家分散后,也已经大几十年的光景,姬莲莎这一支如果能培育出新的蛊毒,也不是奇怪之事,毕竟他们的心思也全都在蛊毒上。」姬娘解释,「只是李时元的说法,我并不曾听说过。」
说着,姬娘安静了下:「如果他说的属实的话,那么……」
剩下的话,姬娘没说。
但是屋内的人都已经明白了姬娘话里的意思。
这就等于姬莲莎把李时裕当成天然的养蛊的温床,在蛊毒还成型之前,是不可能在体内作怪的,就如同姬莲莎本身也是一个养蛊的温床,只是姬莲莎死了。
而现在没人知道这个在李时裕体内的蛊毒是怎么回事。
而这漫长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什么情况能发生,最终就极可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这些,姬娘不由的毛骨悚然。
「都没任何办法吗?」穆战骁拧眉问着。
「穆大人,并不是没办法。」姬娘说这话的时候在无声的叹息,「就算要知道办法,也首先要知道这个蛊毒是什么,而现在,全然不知。甚至感觉不出来皇上体内有蛊毒。」
这才是最凶险的地方。
「蛊毒为何会感觉不出来?」穆战骁又问。
「只有一个可能。」姬娘倒也说的直接,「那蛊毒是用姬莲莎本身的血喂养的,要真是这样,这样的蛊毒凶险无比,一旦发作,不会给人一点时间的。这叫同心蛊。」
说着姬娘默了默:「最重要的是,姬莲莎已经死了。而这个蛊毒一旦爆发,感觉不到自己的宿主的存在的话,会最快速度内寻死,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蛊毒若是在李时裕的体内死去,也意味着李时裕也会死。
「这——」穆战骁的脸色惊变。
李时裕拧眉,并没说什么,仍然安静的负手而立的站着,这样的事情,李时裕显然也没想到。
他现在忽然明白了,在天牢里的时候,姬莲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姬莲莎留了后手。
而在那样的情况下,姬莲莎就算说真话,李时裕也不一定会信,所以姬莲莎说了含糊不清的话,而在姬莲莎出事后,那么,李时裕也逃不掉,对于姬莲莎而言,也算是拉了一个陪葬的,何况,这个陪葬的还是当今皇上,姬莲莎确实不亏。
「皇上,这件事……」穆战骁胆战心惊的看着李时裕。
「静观其变。」李时裕倒是冷静,「不知道这是什么蛊毒,只能等,如果真的凶险无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是……」
「没有但是。」李时裕说的直接,「这件事依然不能让皇后知道。」他仔细的命令。
穆战骁和姬娘都明白李时裕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眼,却不太赞同。
「如果真的出事,那如何是好?」穆战骁问,「皇后娘娘不可能不知道的,那时候知道,皇后娘娘才更是心急如焚。」
「如果出事的话——」穆战骁沉了沉,「太子还小,皇后本身就一个运筹帷幄的人,你和皇后一起辅佐太子,在太子可以当任重任的时候,让太子继位。何况,还有龙邵云在,朕倒也不怕发生什么意外。」
李时裕很平静的把后面的事情都提前交代了。
这话,也让穆战骁的脸色变了变。
姬娘更是不敢说话。
而李时裕看向了穆战骁:「战骁,这是无路可走的时候。但是朕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这句话,倒是让穆战骁费解的看向了李时裕。
姬莲莎他们不是没交手过,姬莲莎的凶残和狠毒,他们都再清楚不过,更何况,这还是用姬莲莎的血制成了同心蛊,所以他们不得不多想。
「朕已经派人去找鬼手了。」李时裕淡淡开口,「鬼手当年不愿意出现,是因为父皇和李时元都在,所以鬼手情愿销声匿迹,也不会出现,那是自保的行为。现在朕已经登基,没太大意外的话,鬼手会在。」
鬼手能看天下奇病,能解天下奇毒,所以只要鬼手在,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一个姬莲莎,并不是鬼手的对手。
而鬼手的身份,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但是李时裕却知道的清清楚楚,鬼手是李时裕的皇叔,也是先皇的亲弟弟。
只不过是在李长天夺嫡的时候,成了失败者,虽然当即之下,李长天留了鬼手的性命,不意味着李长天会放过鬼手。
所以鬼手最终销声匿迹了。
但是在销声匿迹之前,却收了李时裕这个关门弟子,而顾远之和鬼手师出同门,只是和鬼手相比,顾远之就逊色的多了。
所以现在李时裕登基,鬼手自然无须顾忌,李时裕要找人的时候,鬼手也势必会回来。
而鬼手的本名则是李长懿,但年赫赫有名的懿王。
「那就太好了。」穆战骁松了口气。
在这样的话里,宫内之前紧绷的情绪才不复存在。
但是这也就只是李时裕宽慰人的话,姬娘很清楚,一个人拿自己的骨血制成了蛊毒,植入另外一个人的体内,还肆意的生长。
这蛊毒早就和这个人融为一体了,凶险无比,一个闪神都可能出现意外。
而李时元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就是比也知道这个蛊毒的情况,也知道这个蛊毒应该快病发了,所以李时元出现,就是为了重新夺回帝位。
只是没想到,蛊毒还不曾爆发,李时元失败。
这也不意味着李时裕就安然无恙。
姬娘的眉头拧着,但是最终却没说什么,无声的叹息,安静的站在御龙殿内,一直到李时裕示意他们离开,姬娘才转身离开。
而李时裕也很快就去了东宫。
……
东宫。
穆澜抱着傲风,一刻都没松开过,就算傲风睡着了,穆澜也是温柔的抱在自己的怀中,傲风靠着穆澜,睡的特别的安稳。
而东宫内带着傲风的奶娘,也是穆澜重新找过的,绝对没有问题。
但是就算如此,穆澜还是不愿意松开傲风,就好像这样抱着,能把这大半年来,对于傲风的思念,都宣泄出来。
甚至连李时裕进入宫中,穆澜都浑然不觉。
李时裕进入东宫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画面,他无奈的摇摇头,而后朝着穆澜走去,一直到从身后搂住穆澜,穆澜才回过神来。
「你轻点,会吵到傲风的。」穆澜压低了声音。
「澜儿,你现在眼中就只有傲风,没有我?」李时裕挑眉,倒是问的直接。
穆澜被李时裕问的有些不自在,但是还是轻咳一声:「你说什么呢。」
傲风好像听见了声音,忍不住动了动,这下,穆澜轻轻的拍着傲风,温柔的说着:「傲风,睡觉,乖乖的哦,娘在这里。」
听见穆澜的声音,傲风又跟着安静了下来。
「你这样会把傲风宠坏的。」李时裕倒是淡定的开口。
「不会。」穆澜笑,「傲风才多大的孩子。现在不宠着,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了。」
穆澜安静的看着怀中的傲风,低敛下的眉眼闪过一丝的落寞,但是最终,她并没把这样的情绪表露出来。
李时裕拧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傲风要大了,哪里还能让我这样抱着,自然想这样宠着傲风都变成了奢望,所以现在能宠着的时候,我不想放手,就想这样宠着。」穆澜合情合理的解释。
这解释倒是让李时裕满意的点点头,嗯了声。
穆澜太久没见傲风,这心思全都在傲风的身上,李时裕很清楚,所以李时裕也没太为难穆澜,两人陪着傲风,一直到很晚,李时裕才带着穆澜回了凤清宫。
穆澜仰头看向李时裕,还没等穆澜开口,李时裕就已经说道:「傲风是太子,只能在东宫,不能住到凤清宫,不然的话,是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你想见傲风,你随时可以来东宫。」
李时裕淡淡开口。
穆澜也明白这个道理,在李时裕说出口的时候,穆澜嗯了声,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她跟着安静了下来,被李时裕牵着手,朝着凤清宫走去。
在两人回了宫后,凤清宫的灯才熄灭。
这一日,倒是风平浪静。
……
——
又是两月过去。
傲风已经会独立行走了,穆澜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傲风的身上,反倒是忽略了李时裕很多,李时裕并没说什么。
而入宫的熹贵妃如初的温柔,李时裕几乎不曾去过熹贵妃那,但是熹贵妃也并没任何的怨言。
这个后宫,除去熹贵妃外,也多了两位嫔妃。
穆澜记不住名字,也不愿意记得,只是每一日来和穆澜请安的人变得多了起来,穆澜虽然面不改色,但是总归是有些不耐的,只是这样的不耐不曾在表面表露出来而已。
她的心思,还是都在东宫。
从东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膳后的时间了,这个点,傲风要睡觉,穆澜就没在东宫陪着了。
玲珑跟在穆澜的身后,说着宫内的事情:「娘娘,您是不是也应该去皇上那看看了,您不去皇上那,可是让别的娘娘得了势,趁了空。新来的两位娘娘倒是很积极。」
「那皇上呢?」穆澜安静的问着。
「皇上倒是一贯如此,极少宠幸,大部分的时间还都是在娘娘这的。」玲珑实话实说。
可是谁知道呢?
这个时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而这些嫔妃起码现在都动不得,表面的风平浪静,不代表没心思,这一点,穆澜也很清楚,一个熹贵妃安静无比,不代表其余的人也安静无比,进入这深宫之中的人,没点心思,是无法长久存在下去的。
而她选择了放纵。
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因为傲风的原因。
也因为这后宫的人逐渐的多了起来,穆澜说无怨,那是假的,只是穆澜的今时今日的地位,让她不能多说什么,很多事就只能吞咽了下去。
所以,最终在这样的权衡利弊下,穆澜选择了不见李时裕。
或者说,选择了淡漠自己和李时裕之间的关系,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李时裕的身上。
毕竟这件事,李时裕也是无可奈何的多。
所以谁的错?
在选择的最初,所有人都已经种下了因果,早晚都是要还的。
玲珑的话仍然还在穆澜的耳边回荡。
穆澜安静了片刻,才开口:「去御龙殿。」
「是。」玲珑应声。
很快,主仆二人朝着御龙殿走去。
……
御龙殿。
穆澜靠近御龙殿的时候,眉头就跟着拧了起来,这御龙殿里的奴才,穆澜倒是都认的清楚,可是现在,御龙殿中的奴才都在殿外,就连程得柱都在殿外,要知道,程得柱也是李时裕的心腹之中,没什么事是需要瞒着程得柱的。
而现在——
「殿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穆澜低声问着玲珑。
玲珑摇头:「奴婢也不太清楚。」
穆澜安静了片刻,也没说什么,带着玲珑朝着御龙殿走去,程得柱看见穆澜的时候,立刻走了上来,跪下请安:「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穆澜应声。
话音落下,穆澜就要要朝着御龙殿走去。
程得柱立刻走上前:「娘娘,奴才去通传一声。」
穆澜这下看向了程得柱:「本宫来御龙殿还要通传吗?」
并不需要。
这是李时裕下的圣旨,只要是穆澜来御龙殿,可以随时进出,不管场合和情况,更是无需通传。
程得柱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但是却忽然这么开口,就让穆澜更觉得怀疑。
她看着程得柱,一字一句倒是问的清楚:「程公公,这殿中有谁?」
「姬夫人和穆大人。」程得柱如实回答。
「既然是姬娘和二哥,为何还要通传?」穆澜问的直接。
程得柱被穆澜问的有些答不上话,被动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奴才就不得而知了,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进入殿中,而您是皇后娘娘,所以奴才想进去通传一声。」
也算合情合理的解释。
「这任何人也包括本宫?」穆澜的声音微沉。
程得柱没再说话。
毕竟李时裕也没说,包含穆澜。但是跟在李时裕身边这么久,程得柱不可能不知道李时裕的心思,这任何人不得进入,虽然没阻止穆澜来,只是穆澜来的时候,一定要通传。
可是现在这样的画面——
程得柱也没胆子真拦着穆澜。
穆澜在程得柱的反应里看出了异常和端倪:「你就在这里站着,任何人不得进去,也不得通传,不然的话,本宫定然不会客气。」
「是。奴才遵旨。」程得柱被动的应声。
御龙殿内的奴才都安安静静的,谁都大气不敢喘。看着穆澜朝着御龙殿内走去。
也不知道这怪罪下来,谁来承担。
……
而彼时的御龙殿——
「皇上,您这样不行的。」姬娘拧眉看着李时裕,「您体内的蛊毒应该是苏醒了。但是却确定不了。」
李时裕没说话,眉头紧紧的拧着,额头早就汗涔涔的。
穆战骁胆战心惊的在一旁站着。
这样的情况从那一日他们交谈开始,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最初的时候,出现的是时间很短暂,而现在却已经是越来越频繁了。
「就没别的办法吗?」穆战骁问着姬娘。
姬娘摇头:「现在的一切都只是缓解皇上的头疼,找不到蛊毒,就没办法了。这蛊毒怕是和皇上的骨血融为一体了。」
既然是融为一体,又如何找寻。
找到蛊毒,那势必也要付出性命的代价,宿主死了,蛊毒才会死,而李时裕却又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所以,这无疑就是一条死路,无路可走。
「唯有等鬼手出现,看看情况,或许鬼手有办法。」姬娘又继续说着。
而距离李时裕说的鬼手出现,到现在,鬼手都没有踪影,李时裕并不是没派人去找,可是也完全毫无踪迹。
换句话说,大概李时裕自己都不敢肯定,鬼手是否还活着了。
如果鬼手也出事的话——
「除此之外呢?」穆战骁的口气更着急了。
「没有办法。」姬娘应声。
穆战骁拧眉,安静了片刻:「如果是皇后娘娘——」
「同心蛊并不是之前的连心蛊,皇后娘娘也无可奈何,蛊毒引不出来的。」姬娘说的也有些绝望。
「但是这样——」穆战骁更是着急的不能再着急了。
李时裕全程都没说话,那是一种隐忍,体内千疮百孔,像是无数只蚂蚁爬过,一点点的啃咬自己的躯体,完全无法动弹。
若不是极大的意志力再控制,李时裕怕是早就出了事了。
他不说话,是在和体内的蛊毒抗争。
但是已经融入骨血的蛊毒,无论李时裕怎么抗争,都显得无济于事起来,他的忍耐也已经濒临到了极限,很快就会彻底的崩盘。
李时裕的手紧紧的抓着软塌的扶手,一动不动。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不行。」穆战骁看着这样的情况,「臣去找皇后娘娘。」
「不准。」李时裕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说的极为的艰难。
穆战骁的脚步顿了一下,姬娘看着穆战骁,也是充满了无奈,这样的情况下,两人都一筹莫展。
御龙殿内,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李时裕的痛苦也在崩溃的边缘,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
穆澜也已经走入御龙殿,穆战骁和姬娘的对话,穆澜听的清清楚楚的,她脸色一边,立刻推开帘子,走入屏风后。
「出了什么事?」穆澜冷声问着。
穆战骁和姬娘猛然看见穆澜,惊愕了一下,没想到穆澜竟然来了。
而李时裕也已经看向了穆澜,他想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却止不住那种不断上涌到口腔里腥甜的感觉。
最终,李时裕一句话没说,一口乌血已经吐了出来。
很是渗人。
穆澜想也不想的朝着李时裕的方向走去:「时裕。」
李时裕看向了穆澜,他的手颤抖的抓着了穆澜的手,紧了紧,但是这样的力道却已经变得极为的轻微了。
「无妨。」李时裕的声音都虚弱的不能再虚弱了。
话音落下,他的口中再一次吐出了乌血,渗人的很。
穆澜没说话,立刻就给李时裕把脉,然后穆澜的脸色惊变:「糟了。」
在穆澜出口的时候,李时裕已经彻底的昏迷了过去,这下,穆战骁和姬娘脸色也跟着变了变,那是一种极为惊恐的感觉。
穆澜面对这样的情况,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先把皇上扶到床榻上。」穆澜说的直接,「皇上昏迷的事情,不准传出去。」
「臣遵旨。」穆战骁应声。
很快,李时裕被安置在床榻上,穆澜走到了床榻边,快速的让姬娘备好银针,在李时裕的穴道上刺入银针。
「本宫这样做,也无非就是延续皇上的性命,但是并不会长久,不找到原因和解决的办法,这也就只能暂缓一个月。这一个月内,皇上并不会清醒。要找个理由告诉群臣,绝对不能把皇上出事的事,传出去,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穆澜说的直接。
要知道,现在大周看起来稳定,但是仍然还是有残留的势力存在。
再说,一国之君若是陷入昏迷,朝中群臣自然人心惶惶,何况,现在的太子尚且年幼,不可能当以大任,结果可想而知。
穆战骁也知道这个道理:「这件事,微臣去处理,找个皇上微服的理由就足够了。」
穆澜点头,而后看向了姬娘:「姬娘,到底出了何事?」
在穆澜的质问下,二个月来的隐瞒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姬娘看着穆澜,无声的叹息,把之前发生的事如实的告诉了穆澜。
穆澜的脸色变了变,而后看向了床榻上的李时裕。
宽袖里的手心不自觉的攥了起来,那是一种紧绷。
这么长时间的不安,就好似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但是穆澜的表面还是冷静无比,她记得玄空长老的话,这一世的李时裕注定是一个帝王,会带着大周走向繁荣。
所以,李时裕不可能出事了,必然也有破解的办法。
「娘娘。」姬娘看出了穆澜的想法,很平静也很无奈的开口,「姬莲莎对皇上下的蛊毒,这是诅咒,一年前多就种下了,大概也是留了后手了,只是姬莲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就算是破解了这个蛊毒也是必死无疑,所以她死的时候选择了不说。」
穆澜安静的站着。
「不说的话就意味着我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蛊毒。」姬娘叹了口气,「无从知道,自然也无从破解了。」
何况,这还是诅咒。
既然是诅咒,就不是常规可以用的方法了。
穆澜听着姬娘的话,沉了沉:「你不是说,巫女一族可以破解姬氏一族的蛊毒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姬娘给了答案,「但也就只是蛊毒,这是姬莲莎的诅咒,用她的骨血幻化成的蛊毒,巫女一族的人就算在,也是无能为力。诅咒有因果,必然要找到因果才可以,而这个因已经死了,那么这么果……」
剩下的话,姬娘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穆澜的面色的面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再看着床榻上的李时裕,她的眉眼低敛,纤细的手握住了李时裕的手。
但李时裕却再没了任何反应。
「如果无法破解的话,难道就这样了吗?」穆澜问着。
姬娘摇头:「不知道。这是姬莲莎的诅咒,没人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可能皇上一直昏迷不醒,也可能出现意外。」
穆澜深呼吸。
她来回的在御龙殿内走去。
要知道,这样的事不可能瞒得了太久的,微服出行也总有回来的时候,难道一去就几十年不曾改变吗?
而穆战骁回来后,已经把李时裕先前还清醒的时候留下的话,完整的告诉了穆澜,李时裕早就做了一起的准备,为他们母子铺好了路,不会有人撼动穆澜和傲风的地位,傲风最终也可以继承帝王位。
因为李时裕艰辛,穆澜的能力足够扶持傲风独立自主为止。
穆澜安静的听着穆战骁的话,眸光看着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李时裕,最终,她悲凉的笑了。
「李时裕,你以为你把我们母子丢下,你以为你安排好一切就可以无所顾忌了吗?」穆澜说的眼眶都有些红,「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母妃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穆澜深呼吸。
她沉了沉,快速的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穆战骁叫住了穆澜:「娘娘,您这是要去何处。」
「本宫去去就回,任何人不准跟着本宫。」穆澜说的直接,「就算是影卫,也不准跟着,本宫不会出事。」
「娘娘,但是……」穆战骁担心的看着穆澜。
「没有但是。」穆澜的口气冷淡无比。
而后,穆澜没迟疑,快的转身走出了御龙殿,穆战骁和姬娘对视一眼,两人完全没了办法,最终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穆澜从御龙殿离开。
而御龙殿现在确确实实也不可能没人,留下的必然也是亲信的人。
最终,穆战骁和姬娘叹了口气,一动不动的站在御龙殿内。
……
穆澜快速的回了凤清宫,换了衣服,就连玲珑都被穆澜拦下了,而后,穆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策马直接去了远郊的小竹林。
这是最靠近京都,但是却又最隐蔽的地方。
曾经穆澜从这里摔下来过,但是却得到人的帮助,现在想来,那是容妃。
而容妃一直跟在李时裕的身边,所以,李时裕回到京都,容妃必然也回到京都了,穆澜想找容妃,找到容妃或许有破解的办法。
这是穆澜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路了。
很快,穆澜策马在小竹林的边上停了下来,而后她快速走到了悬崖边,看着下面的万丈深渊,微微闭眼。
她也没冲动的再跳一次,而是想着要如何下去,才能找的到容妃。
但许久,穆澜都没找到合适的入口,好似除去跳下去,并没第二条路可以走,而穆澜的记忆里,是上一世在这里遇见容妃,而非是这一世。
这一世,她下去的时候,只是顺着上一世的记忆,知道这里有一个山洞,可以让她避免出更多的意外。
但是这一世,她并没遇见容妃。
所以,容妃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呢?
这一世很多轨迹已经变了,或许容妃也就根本不在这里呢?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现在的穆澜而言,死活当活马医,也没第二条路了。她在悬崖边上站着,手心的拳头攥了起来,而后,穆澜深呼吸。
在穆澜要纵身下去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急促的声音:「穆澜,别胡来。」
而后,一道劲风传来,穆澜整个人已经被人从悬崖边带了回来,穆澜错愕了一下,还没回过神,人已经离开了,站在了安全的位置上,这让穆澜下意识的转身。
结果却意外的看见了许久不见的风轻狂。
风轻狂的表情有些着急:「别犯傻,鬼手爷爷回来了。」
一句话,让穆澜又惊又喜。
要知道,鬼手失踪了很久了,都不曾出现过,就算是穆澜,其实对于鬼手的记忆已经少之又少了,鬼手离开也已经十几年的光景,穆澜那时候的记忆有限。
而李时裕他们也并不是没找过鬼手,但是却也一直无迹可寻,而现在,鬼手竟然回来了。
「鬼手爷爷回来了,你可千万别犯傻。」风轻狂在确定穆澜冷静下来后,这才继续说着。
穆澜看向风轻狂:「鬼手爷爷在哪里?」
穆澜问的直接。
风轻狂让了一个道,然后穆澜就看见面前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鬓角已经发白了,但是却可以看的出他的健朗,好似岁月并没在鬼手的身上出现太多的痕迹。
穆澜看见鬼手的时候,有些喜极而泣了。
她快速的朝着鬼手走去:「鬼手爷爷。」
「好久不见了,澜儿。」鬼手倒是冲着穆澜笑了。
要知道,穆澜是顾远之的养女,但是穆澜在学医的天赋上比顾远之高上许多,鬼手还在的时候,就喜欢带着穆澜,但凡说过一遍的事,穆澜必然能记得,而这些年来,鬼手虽然从来没出现,但也听过穆澜的传说,自然也是欣慰无比。
而穆澜最终还和李时裕在一起了,这是鬼手最喜欢的两个徒弟,岂能不开心。
穆澜咬着唇,眼眶有些红:「鬼手爷爷……」
「现在哟,你也要改口,跟着时裕一起叫我皇叔了。」鬼手倒是大笑出声,然后又摆摆手,「时裕已经是皇上了,不能这么直呼名字了。」
穆澜倒是从善如流,只是有些微红的脸颊,安静的开阔:「皇叔。」
「事不迟疑,我们先回宫。」鬼手倒是没迟疑,「这宫内,怕出了事了吧。」
「是。」穆澜应声。
李时裕出事,目前就只有穆战骁和姬娘知道,风轻狂一直都在外,也两年未见了,不可能知道宫内的情况。
而鬼手能回来,就意味着鬼手也是有所知晓的,不可能一无所知。
一行人很快就上了马,朝着宫内飞奔而去。
一个时辰后,三人出现在午门。
午门的侍卫看见穆澜的时候,惊愕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跪了下来请了安:「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穆澜快速拂袖,而后就带着鬼手和风轻狂朝着宫内走去。
一边走,穆澜一边把李时裕的情况如实的和鬼手说了,鬼手的脸色微微一沉,但是也没表露太多的情绪,就只是这么被动的看了穆澜一眼,而后,他保持沉默。
三人一起朝着御龙殿走去。
路上,穆澜的忐忑越发的明显。
对鬼手的了解,她知道,李时裕这件事并不是没回旋的余地,只是怕这个方式也并不是他们能想的到的。
但穆澜很清楚,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能一路走到底,也没任何选择的余地和退路了。
沉了沉,穆澜渐渐平静下来,很快跟着鬼手朝着殿内走去。
穆战骁和姬娘仍然还留在御龙殿中。
看见穆澜回来的时候,两人立刻迎面走了上来。
穆澜没迟疑:「这是鬼手,这位是风大夫的儿子,风轻狂。」
穆澜简单的介绍。
而穆战骁听见鬼手的名时,也是又惊又喜,立刻看向了鬼手,就连姬娘都跟着松了口气,就好似现在的一切,都只有鬼手才能逆转了,他们并没多言,很快就让了一个道。
「皇上在床榻上。」姬娘快速说着。
而穆澜已经带着鬼手朝着床榻上走去,鬼手很快走到了床榻边,看向了李时裕,而后他身后握住了李时裕的脉搏,眉头也渐渐的拧了起来,多了几分的严肃。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
而鬼手捏着李时裕的脉搏很久。
而后,鬼手放下了李时裕的手腕,认真的看向了在场的人。
「皇叔,现在是什么情况?」穆澜问的直接。
鬼手安静了下,好似在思考应该如何回答穆澜的问题,穆澜并没催促,但随随着鬼手的安静,穆澜心口的狂跳也跟着越发的明显起来。
那是一种不言而喻的紧张。
就好似如同泰山压顶,出现在穆澜的面前,但是她却不能表露任何的情绪,现在她是宫内的主心骨,如果她也跟着出了问题,那么宫内的一切就会如同一盘散沙,再没了回旋的余地。
「皇上是被人下了诅咒。」鬼手说的和姬娘一致。
穆澜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鬼手。
鬼手沉默片刻,才继续说着:「这样的诅咒,也并非无法破解,但也不是常人之道了。」
穆澜没插话,而是安静的等着鬼手把话说完。
但是全程,鬼手的视线就落在穆澜的身上:「能解决的办法,我只是听过,但是却一直没有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恐怕也只有试了才知道。」
「您说。」穆澜倒是说得直接,「现在无路可走,不管什么方式都要尝试了。」
「什么结果,你也不怕吗?」鬼手认真的看向了穆澜,「就连我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也不知道这个办法可行不可行,因为我而言只是听说。」
「刀山火海,也必须走一遭。」穆澜的态度却很坚决,「皇上走到今日,我做不到无端的放弃,何况,大周需要皇上。」
这是实话。
鬼手点点头,穆战骁和姬娘也在一旁站着,但是眉头却跟着拧了起来。
鬼手看向了两人:「今日之事,我说出口后,任何听见的人,都不得外传,就算将来皇上安然无恙,今日之事,也不适宜让皇上知道。」
穆战骁和姬娘对视一眼,而后两人应承了下来。
鬼手见两人应承,这才缓缓把话说完:「在距离京都数百里的地方,有一座黑山,平日没人会去,因为传闻黑山内有诸多的妖魔鬼怪,进去的人,有去无回。」
这个传说,穆战骁他们倒是也听过。
这是京都的老人最喜欢和孩童说的故事,孩童若是不听话,诸多的老人都会威胁孩童,会被送入黑山,再也回不来。
所以大周的孩童很惧怕黑山这个传说。
穆澜和穆战骁都是大周的人,自然也听过这个传说。
只是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并不知道鬼手为何忽然提及黑山的事情。
鬼手很快继续说道:「黑山有传说,黑山有一个黑山之神,请的动他,那么就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他自然有办法。」
鬼手的话音落下,穆澜安静了片刻,才看向鬼手:「皇叔,您也说了,这只是传说。」
「并非是传说。」鬼手说的笃定,「黑山之神是存在的。只是要做到黑山之神要求的人,才可以见的到。」
穆澜看向鬼手:「如果黑山之神是存在的,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去黑山,皇上的事,不能耽误。」
毕竟这一来一去还要好几天的功夫,能早一日解决,自然就最好不过。
穆战骁也很快应声:「要是这样的话,臣陪着娘娘一起去。」
穆战骁知道穆澜不可能不去,所以穆战骁自然要跟着,穆澜出事,李时裕若是好了,这也的结果他们也承担不起。
结果,鬼手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求黑山之神,只能是最亲近的人。这里和皇上最为亲近的人就只有皇后。所以,进入黑山,也只能皇后一人,你们能送,不过也就是把皇后送到黑山脚下而已。」
一句话,让穆战骁的脸色变了变。
「进入黑山,一切就看造化了。」鬼手也跟着无声的叹息,「没人可以帮得上忙。」
「皇叔,那黑山之神是在什么位置?」穆澜拧眉问着。
「不知。」鬼手说的直接,「要想知道黑山之神在何处,就只能靠缘分。进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得到黑山之神。」
言下之意,一切都是未知数。
而这样的未知数却是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也是唯一可以用的方式。
「如果找不到黑山之神的话?」穆澜安静了下,又问着。
这下,鬼手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带着一丝的紧绷,而后才慢慢说道:「如果找不到黑山之神,那么一切都会戛然而止。我的存在无非就是让皇上不死。但是皇上也不会醒来。」
说着,鬼手叹了口气:「既然是诅咒,就必须要诅咒能破解。而下诅咒之人已经死了,这是最狠戾的诅咒,就不是常理可循了。」
就连鬼手都这么说,在场的人都很清楚,他们无路可走了。
穆澜深呼吸,而后她站起身:「事不迟疑。」
「娘娘——」穆战骁也看向了穆澜。
「我们经历了大风大浪走到今天,必然这件事也会顺利而过。在塞外的时候,龙族的长老就说过,皇上是命定之人,既然是命定之人,也必然不会出事。」穆澜说的笃定。
穆战骁安静了片刻:「微臣怕您……」
「走一步看一步,总有回旋的余地。」穆澜倒是冷静。
最终,穆战骁也不再说什么,他们也已经无路可走,就只能这么走下去,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了。
「臣即刻去准备。」穆战骁没再迟疑。
「好。」穆澜应声。
很快,穆战骁转身走出了御龙殿。
而穆澜看向了鬼手:「皇叔,这宫内和皇上,这段时间,就有劳皇叔了,我定去去就回。」
鬼手嗯了声。
他很快下了药方,姬娘没迟疑,立刻就给李时裕抓药去,而御龙殿戒备了起来,对外还是说李时裕微服出巡,不在宫中。
而穆澜离宫,是走的悄无声息,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路随行的就只有穆战骁和容九,还有几名影卫。
一行人朝着黑山的方向而去。
帝宫内,则是静悄悄的。
……
——
三日后——
穆澜一行抵达了黑山。
穆战骁把穆澜从马车内扶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黑山,巍峨壮丽,但是却又显得平静无比,这里的温度和京都比起来,还要在低上许多。
「娘娘,我们到了。」穆战骁应声。
穆澜嗯了声,没说什么,就只是这么平静的看着穆战骁:「你们在外等着,我进入黑山。」
「属下陪着娘娘一起进去。」容九说的直接。
穆澜摇头:「若是黑山之神真的存在,皇叔也说过,就只允许最亲近的人进去,你们跟我进去,黑山之神不会出现,那么我们来到这里,不是白来了吗?最终还会耽误了皇上。」
「这……」容九还是显得犹豫的多。
「容九,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本宫不会出事。」穆澜给了容九肯定的保证,「这多次,本宫什么时候出过事。」
容九看着穆澜,没再说话,安静了下:「娘娘,属下和穆大人就在此地等着娘娘。只要娘娘一日不出,属下一日不会离开。」
「好。」穆澜笑。
而后,穆澜颔首示意,就朝着黑山内走去。
穆战骁的薄唇微动,好几次想开口叫住穆澜,但是最终,那到嘴边的话跟着吞了下去,没再说出口。
和穆澜认识多年,穆澜有多坚持,他们都很清楚,只要是穆澜决定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任何改变。
所以,他们说什么都没任何用处。
除去等待,并没其他的办法。
容九在穆澜走进黑山后,看向了穆战骁:「穆大人,这……」
「只能先等着。」穆战骁没再多说什么。
容九也不再开口,两人安静的站立着,一动不动。
而穆澜已经朝着黑山深处走去。
黑山的风景优美,山峦层层叠叠,周围的流水瀑布更是多的数不胜数,地面上的青苔让人觉得湿滑,但山内并没什么道路,看的出,很少有人来过这里,为数不多的道路都是最为原始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跌入湖泊之中。
这些湖泊,看起来清澈见底,但实则深不可测,进入湖泊,可能就被漩涡直接带走。
穆澜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
但是穆澜很清楚,她只是朝着黑山的深处走去,可是并没目的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是除了继续走下去外,穆澜并没第二条退路。
这黑山内,常年就被雾气笼罩,连周围的情况都不一定能仔细的看清,更何况是这样的盲目行走。
穆澜若说自己真的完全没任何心浮气躁是不可能的。
她惦记着李时裕的情况,纵然鬼手回来了,穆澜也并不是完全的放心,因为就连鬼手都说过,这样的情况,他并没办法,能做的不过就是延续李时裕的性命。
只是这延续能多久?
恐怕连鬼手都不知道。
这黑山之神真的存在,那么黑山这么大,绕着黑山找一圈都要好几日的功夫,还不一定能找的到。
毕竟穆澜是明处的人,黑山之神是暗处的人。
甚至可能穆澜经过黑山之神的面前,她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所以唯有黑山之神主动出现,或者说他愿意出现见穆澜,不然穆澜怎么转都是徒劳无功,最终只会把自己累死。
而鬼手说了,见黑山之神要有诚意。
那这诚意是从何而来?
穆澜深呼吸,看着四周青山绿水环绕的黑山,沉了沉,而后,穆澜低敛下眉眼,跪了下来。
「黑山之神,我穆澜,乃龙族之后,若论身份,龙族和您就算不是同族,但也算是异能之人,既然如此,又何必为难彼此。若您有什么要求大可提出,我穆澜来到此地,就是诚心而来。」
穆澜很平静的把话说完。
而后,她对着黑山认真的磕了三个头,才又继续说着:「我绕着黑山行走,我想您看的见,若您不愿意出来,那么不管我怎么行走,我都无法找到您。所以我在这里长跪三日,愿您看在我的诚意上,愿意出来和我见上一面。」
穆澜把话说完,就不再开口,就只是这么安静的跪着。
周围仍然是瀑布流水的声音,甚至穆澜的声音都不曾回荡在山中,因为穆澜用的是隔空的传话,若真的是有黑山之神,必然可以听见穆澜的传话。
若黑山之神不愿相见,穆澜很清楚,自己不管付出什么,都并没什么用处。
穆澜深呼吸。
天色也渐渐的暗沉了下来,穆澜仍然跪着,并没起身的意思。
说的三日,那便是三日。
三日一过,穆澜不会在这里穷耗时间,就算李时裕真的没办法再醒来,那么她也要回到宫中处理接下来的事情,那时候才是焦头烂额。
而这三日,也不算是完全浪费,她很清楚,就算跪着,她的脑海里想的也都是如果真的发生意外,要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
……
而彼时,在黑山的入口,穆战骁和容九安静的等着,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天色越来越沉,两人眉眼里的淡定也逐渐变成了不淡定。
两人相视一眼。
容九忍不住开口:「穆大人,娘娘进去已经一日了,都完全没任何消息,我们是不是……」
他在询问穆战骁的意思。
穆战骁拧眉,神色也显得严肃的多,但是面对容九的问题,却也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我们进去,不知道黑山的情况,如果我们进去,娘娘出来的话,那又如何处理?」穆战骁问容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