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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荒诞杀妻案 一己私利(2 / 2)

听到这个回答,检察官屏住了呼吸,接着又问,「是有人教你们那样讲的吗?」

在静静等待几秒之后,4岁的姚家妹妹终于对着检察官点了点头。

这个「教」孩子说谎的人,就是陈桂梅。

对此,台北警方邀请来了儿童心理专家来分析姚家兄妹的「翻供」行为,专家称「从心理研究学的角度来说,儿童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有时他们会无意识得编造事实,也会在被刻意引导后展开联想。」

由于姚家兄妹翻供,所以之前所有的指证都不再具有可信度,再加上没有找到案发现场、尸体、作案工具等实际证据,被关押八天的姚正源被无罪释放。

从警局离开时,姚正源对警方说,两个孩子一定是被岳母陈桂梅唆使说谎的,因为陈桂梅不是第一次状告他杀害妻子了,在两三年前,因为吴瑞云离家出走一个月,陈桂梅就曾大张旗鼓地指责姚正源杀了女儿。

事已至此,「恶男杀妻分尸案」反转成了一桩「普通失踪案」。

面对教唆孩童说谎、扰乱警方办案的指控,陈桂梅大呼冤枉,说自己也是被两个孩子骗了。

由于线索太少,案件就此被搁置,吴瑞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到三年后,这起令人啼笑皆非的案件重回公众视线,风波又起……

(五)鬼神之说

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被冤枉的姚正源在关押期间收到的漫天辱骂,在他无罪释放后并没有停止,很多人依然坚定地认为是他杀害了妻子,姚正源社会性死亡。

更雪上加霜的是,小女儿因为一场车祸,住院了。

近几年来一直在跟进这起「杀妻案」的记者,看到姚家小女儿住院,立马兴奋了起来。

试想,一个母亲如果看到自家女儿车祸住院,必然会马不停蹄地来到孩子身边。

记者们看准了这一点「母爱本性」,在医院外日夜蹲守,等着吴瑞云亲自现身后立马安排头版头条。

然而直到小女儿痊愈出院,众人期待的那个「母亲」也并未现身。

不论是警方、媒体还是当地民众,都认为到如此关头仍不出现的吴瑞云,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而陈桂梅这边,虽然涉嫌指示姚家小兄妹作伪证,但她那一颗爱女的心,却比金子还真。

在案子被搁置的三年间,陈桂梅仍在坚持不懈地寻找女儿,走过了无数城镇和角落。

渐渐得,陈桂梅开始放弃常规寻人办法,竟然出乎意料地借用起了「天道」,时常宣称女儿已含冤而死,曾看见女儿的卧室里有烟灰缸、钱币这类东西飞来飞去。

(陈桂梅声称从吴瑞云卧室「飞」出的钱币。)

最轰动的一次是陈桂梅花大价钱请来的「著名」神婆,竟然帮她找到了女儿吴瑞云的尸骨!

喜出望外的她马上让警方配合寻找自己的女儿。

正常来说,警察破案依靠的是证据、是科学,但这次台北警方却参与到此次莫名的鬼神之说中。

当时的警政署长庄亨岱一心想要快速破案以挽回颜面,所以亲自带队来到了神婆所指的藏尸地点。

桥下人头攒动,人们好奇得来回穿梭,大家都想知道,上天会不会可怜这位思念女儿的母亲。

年轻的警察们挥舞着锄头,大有几年前青年公园掘地三尺的架势。

(警方在寻找「尸骨」的媒体报道)

在桥下的淤泥被挖掘了两三圈之后,警方果真挖出了一具白皑皑的尸骨。

陈桂梅大惊,立马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大喊着「女儿好惨啊!」。

警政署长庄亨岱紧皱着眉头,马上派法医将尸骨带回去检测,驱散了围观群众。

然而,当人们都以为这桩长达五年的「命案」终于有了结果之时,反转再次上演。

经法医鉴定,那具尸骨不属于人类,是猪骨。

三年前因轻信孩童之言而备受指责的台北警方,三年后彻底颜面扫地。

吴瑞云失踪案再次被搁置。

(六)意外现身

时间来到1993年的2月,一个年轻女子来到花莲警局,说是给自己孩子上户口。

她神情畏缩,仿佛在惧怕着什么。

紧接着,「吴瑞云」三个字赫然出现在警察面前的登记簿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愣不已。

查证后发现,这女子正是「杀妻分尸案」的主角、当年挖地三尺也没有寻到的吴瑞云!

这么多年来,她跑到哪里去了呢?

为什么连孩子出了车祸,作为母亲的吴瑞云都始终没有现身呢?

经过审问,吴瑞云这才羞愧地交代,当年自己根本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和人私奔了。

因为夫妻感情不和,姚正源赌气出海工作,在家里独守空房的吴瑞云耐不住寂寞,去了一家名为七吉三温暖的桑拿会所上班,而在跟姚正源的通话中,她谎称自己找了份电厂的工作。

在三温暖会所里,吴瑞云结识一位杨姓男子,寂寞的她仿佛又重拾了爱情,没过多久,他们相恋了。

在姚正源出海归来后,吴瑞云顿时觉得自己的两个孩子有了依靠,跟母亲陈桂梅借了笔钱,与杨姓男子私奔了。

乌龙事件闹大后,吴瑞云不是没有想过澄清,那通说吴瑞云没死的电话,就是她亲自打给警方的,然而胆小自私的吴瑞云不敢亲自出面澄清,因为杨姓男子对她的过往一概不知!

原来,从认识杨姓男子第一天起,吴瑞云就动了心思,对外一直谎称自己名叫刘瑞莲,她的现任「丈夫」根本不知她有家有室,甚至连姓名,都是假的。

她此次之所以现身,实属万不得已,因为她和杨姓男子有了孩子,这个孩子到了年纪要上学,而上学就需要有合法的户口。

若不是因为这个,自私的吴瑞云也许永远不会现身,「杀妻分尸案」也会变成一桩悬案。

(七)一点想法

纵观整个案件的发展,我的第一观感是:荒诞。

吴瑞云自私自利,抛夫弃子离家出走,不论事态如何发展都不现身,这是荒诞之一。

母亲陈桂梅思女心切,教唆外孙指认女婿杀妻,这是荒诞之二。

台北警方在案件调查中主次不分,想依靠孩童证言与鬼神之说快速破案,这是荒诞之三。

正是因为以上三方面的离谱之处,导致了一场长达五年的大乌龙事件。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姚家两个孩子的「恐怖童言」,这在当时社会上引发了不小的讨论。

一、致命的童言

「小孩子才不会撒谎。」

正是秉承着这一浅显的认知,警方逮捕了姚正源,民众开始了无限猜疑与攻击。

我们很难想象,如果吴瑞云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如果两个孩子的证言没有被推翻,那无辜的姚正源的后半生,会不会永远背负着「杀妻」的嫌疑,永远活在谩骂里?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2018年的安徽淮北,一名五年级男生向父母谎称自己被老师殴打。

第二天,男生的父母联系了八位亲属一同赶往学校,在见到老师的第一瞬间,男生的妈妈与小姨致直接就把老师按到了墙角,一边撕扯头发一边殴打其他部位。

最后,说谎的男生承认自己撒谎,他的父母被处罚拘留15日,而这位勤勤恳恳的老师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体与精神受到了极大打击。

这些都让我想起了一部丹麦电影,《狩猎》。

主人公卢卡斯是个善良温和的中年男人,离婚后的他找了份幼儿园的工作,因为性情温和,耐心负责,园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他,有些早熟的五岁女孩卡拉也不例外。

当卡拉对卢卡斯产生好感后,不仅亲手制作了心形的小礼物塞到卢卡斯包里,还扑过去亲吻了他的嘴唇。

面对卡拉的示好,卢卡斯当然是拒绝的,还让她把心形小礼物送给其他小朋友,这让卡拉备受打击,她决定报复这位老师。

(电影剧照,主人公卢卡斯)

当天晚上卡拉就去找院长倾诉,卢卡斯对她进行了「性侵」。

之后,卢卡斯的工作被无限期暂停,儿子打来电话质疑他、前妻专门来讽刺他、好朋友与他划清界限,自家狗狗甚至被恶意毒死、所有人都开始指责卢卡斯……

更加荒唐的是,当警察与园方询问其他小朋友时,他们的答案竟然与卡拉惊人的一致。

可面对漫天的谣言,卢卡斯的解释太过苍白和无力,没有证据,容不得辩解,一句「小孩子不会撒谎」让他在短短几天内「社会性死亡」。

这是不是像极了被冤枉了的姚正源?

到了影片最后,卡拉承认自己撒了谎,捆绑在卢卡斯身上的枷锁终被卸下,但一切都结束了吗?

没有,枷锁仍在,甚至更加沉重。

当卢卡斯站在10月的北欧森林里,享受重见天日的幸福时,从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一枚子弹与他擦肩而过!

二、集体的撒谎行为

结合吴瑞云案与电影《狩猎》,我们不禁会问:为什么在孩子间会出现集体撒谎的情况?

比如姚正源的两个孩子口径极为一致地指认爸爸杀了人。

再比如卢卡斯所在幼儿园的孩子们,他们可以详细地描述出卢卡斯家里的地下室位置、墙壁、沙发的颜色,表示自己也曾被性侵。

但实际上,杀妻分尸根本没有发生,卢卡斯家里也没有地下室。

心理学家所罗门·阿希曾经做过一个有关「从众行为」的实验,参与实验者是123位大学生。

每组7人同时参加测试,其中只有1人是真正的被试者,其余6人都是「演员」。

被试者被安排在倒数第2个回答问题,这样他可以听到大部分不正确的回答。

阿希为实验准备了18套试题,每套两张,一张绘有标准线段,另一张绘有比较线段,被试者需要在右图的abc选项中选出比左图短的选项。

(阿希实验内容示例,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在实验过程中,卡片共出现18次,但从第7次开始,「演员」们开始故意选出错误答案,以此来观察被试者的从众心理和个体独立性。

实验结果表明,约有75%的被试者至少有一次从众行为的发生;25%到33%的被试者没有被其他人所影响,保持了独立的判断;所有被试者的平均从众行为34%。

在实验结束后的询问中,被试者普遍反映在实验中感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压力和内心冲突。

因此我们可以试想,群体压力之下的成年大学生都会有从众行为,更何况总是希望「和大家一起玩耍」的小孩子们呢?

在充满谎言的洪流中,说真话的人往往是被边缘化的那一个。

It’salwaysassumedthatchildrentellthetruth。Andunfortunately,veryoftentheydo。

我们总假设孩子们不会撒谎,但可惜,他们经常撒谎。——《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