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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世上任何人都爱(2 / 2)

街上人慢慢多了起来,两人吃了些东西,又一直走路,都觉得有些热了。阿楚被一人挤得往赵烨这边一个趔趄,赵烨忙扶了一把。

赵烨扶住阿楚后并没有立刻松开手,他顺势牵起阿楚的手,似是找借口一般:「抓紧我,今日人多,莫要走丢了。」

阿楚并未答话,任由他牵着自己向前走。只是她忽地觉得自己的心似荡起了秋千,忽上忽下,只是她不觉得这感觉像从前慌乱,反而甜甜的,溢满心间。

赵烨便与阿楚这样十指相扣,走走停停,看了这场热闹的杂耍表演。

后来的许多年,赵烨每每想起这一幕,都觉得此生是他最快乐的一天。

街上热闹非凡,流光溢彩,又带着烟熏火燎的市井烟火气,他与阿楚心意相通,恣意快活,既不为生计忙碌奔波,前路又光明灿烂,他所想要的触手可及,不过俯拾即可所得。

太子与思宁都逃了这赏梅赋,皇后恼了,一气之下告到了圣上面前。

圣上并不在意,皇后又说到太子的婚事,意思是让圣上多多留意,太子已经年满十九,也该娶亲了。末了皇后似是不经意地说道:「想来烨儿怕是有意中人了,上元节时他与高家的玉如一同游玩,虽说私下见面不太合礼数,只是我是他的母后,还是希望他能娶个合心意的,以后夫妻和睦也是好事。」

圣上不置可否,只说回头会问问烨儿的心思,若是真的会成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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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娴妃死讯传入西越,西越举兵进犯,这几年娴妃的布置多少起了作用,短短半月,北朝便失去了三座城池。圣上震怒,立刻发兵前往边塞。

这日,早朝已过,圣上又忽地传赵烨入宫。赵烨心想怕是战事吃紧,急匆匆地赶去了。却不想,圣上却是同他说他的婚事。

「烨儿,听你母后说,你有意中人了?」皇帝背对着他,赵烨心中一惊,难道母后知道了他与阿楚的事?

但倘若母后知道,她应该会直接先质问他,而不会说与父皇。

赵烨稳了稳心神,又细细思索,心下立刻明白,怕是母后与父皇说了与高家结亲的事,父皇此刻在试探他。

「父皇,儿臣上元节那日与高家小姐只是碰巧遇到,并没有其他。还望父皇不要多想。」

「那你喜欢那高玉如吗?」

「父皇,儿臣现在每日学习政务繁忙,并不曾想到这些。那高家小姐若是到了适婚年纪,由她自由婚配嫁娶便是,儿臣并无此意。」赵烨心里明白,父皇心中已是忌惮陈家,这高家与陈家关系密切,如同错综复杂的密网,他断不会娶这两家的女儿。

更何况,他如今已有阿楚。

「你的确也大了,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说着圣上转过身来,「朕瞧着江国公家的孙女江菁不错,举止得仪,将来母仪天下是不会错的。」

「父皇,万万不可!」赵烨没有想到圣上还有这层考量,生怕圣上此刻就下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这又是为何?江国公是开朝元老,忠心耿耿,他的孙女,是配得上太子妃之位的。」

「父皇……儿臣目前还小,况且战事吃紧,现在讨论婚事怕是不合时宜。」

「太子的婚事关系着前朝后宫,是国婚,何来不合时宜一说。你也不小了,再过几年,这位子父皇是要传于你的。烨儿,可莫要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父皇,」赵烨叫了声父皇后,不知如何开口,便郑重地跪在地上,身子笔直,颔首,声音清晰又坚定地道,「父皇,儿臣有喜欢的人,希望父皇能成全。」

「哦,是谁?说来与我听听。」皇帝气定神闲地坐下,他见太子如此郑重,心中暗忖若是家世过得去,允了做侧妃也是可的。

「是……是思宁。」

「荒唐!荒唐!简直荒唐!」皇帝立刻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连连说了三句荒唐,他庆幸先前将宫人一应遣出,此刻殿内只有他父子二人。

「太子,思宁是你妹妹,你怎可做出这等事来!将我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父皇……儿臣知道思宁不是儿臣的亲妹妹,这才放任自己的情感,此事与思宁无关。只是父皇,儿臣求您成全儿子的心意。」赵烨说着又向皇帝低头一叩,半天没直起身来。

「就算思宁不是你的亲妹妹,那也是我亲自册封的公主,她就还是你妹妹!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父皇,儿臣求父皇成全。儿臣已经想好对策,只望父皇成全。」

「什么对策,说来与我听听。」

「儿臣想,可让思宁公主诈死离宫,让国公府收思宁做义女,如此便可。」

「那你母后呢,你该如何应付?」

「儿臣想,母后一直是疼儿子的,我会求得母后同意。」

皇帝听完这话良久没有出声,赵烨便一直跪在地上不肯起身,赵烨不知跪了多久,他的腿已经开始发麻酸胀,但他丝毫不动,他一心只想着求得父皇的同意。

皇帝瞧着赵烨,他心想不愧是他儿子,知道利弊,知道先来求他,也知道他在试探他。连跪着求他都身姿笔直,有他自己的矜贵与尊严。只是,终归还是太年轻,太子之位一帆风顺,少了历练,把事情想得太理想化了。

「太子,今日,朕就当全然没有与你说过这些。往后,你也不可再生出其他心思,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心思,从今日起,出了这个门,一切便都结束。朕不会再说第二遍,你好自为之。」说完,皇帝一拂袖子,已是摆明让赵烨离开。

「为什么?父皇,我与思宁心意相通,只求父皇成全。」说着又直起身来,眼神恳切又真诚地看向皇帝,神情有些哀戚,

「父皇,孩儿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只求您这一次。孩儿这十九年来,循规蹈矩,日日夜夜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学习更是用功苦读,处处行事小心谨慎,心思更是埋在心底从不与人吐露,连喜怒笑嗔都不露出半分。只是思宁她对我来说是不同的,她那样自由自在,是孩儿心所向往。父皇,孩儿求您了……只这一次,孩儿只想要这一次特例,父皇。」赵烨说到深处,眼眶已然泛红,眼底已有泪光,他顿了顿,直起身来又深深地叩首下去,直至额头碰至地面,一边仍是说道,「求父皇成全儿臣这一次,孩儿求您了……」

皇帝不料他情根已如此深种,为一女子竟到了这个地步,心下愤然,朗声道:「来人。太子失言,尚缺乏历练,即日起着太子前往边塞军营备战,为左先锋,战事结束方可回京。太子,你下去吧,不必向朕来辞行了。」

赵烨只觉得自己全身都仿佛浸到了冰窖里,冷得彻骨。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东宫的,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更不知他要怎样向阿楚交代。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不同意,父皇明明也有深爱的女子,应当能明白他的心思。难道是因为阿楚是他深爱女子的女儿吗?

即便父皇真的将阿楚当亲生女儿看,那么当女儿和当儿媳妇真的差别很大吗?就算是太子妃真的要出自国公府,他让国公府认阿楚做义女,他知道江菁对他是无意的,国公府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欢喜些,国公府只怕是乐意这样办。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赵烨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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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日,阖宫都知道了太子失言,被圣上罚去前线,更有甚者,已经在想圣上是不是要废太子了?其他几个皇子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皇后听闻消息后,想着去面见圣上求情,只是圣上宣了燕美人在侧,皇后碰了钉子便走了。她又立刻修书一封,恳请父亲明日在朝堂之上为太子说几句话,前线危险,刀枪无眼,太子关系到江山社稷,实在不宜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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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听闻消息后便迅速赶往东宫。她一进去便见到赵烨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额头上还有浅浅的一层灰,像是哭过了,眼睛红红的。林楚从未见过赵烨如此狼狈的模样,便吩咐人打了盆水来,拧了热毛巾为他细细地将脸擦干净了。

「叶照,发生什么事了?你说什么引得父皇如此斥责于你?」

赵烨见到阿楚来了,心中有愧疚自责,又多少带了点点委屈,可他又不敢与阿楚说父皇不同意他们,他怕他说了,阿楚便放弃了。

「没什么事,前线战事吃紧,父皇让我亲自去带兵打仗,一来鼓舞士气,二来我自己也可以历练一番。你快些回去吧,我明日便要出发,还要整理行囊,你不要同别人说你来过我这里。」

林楚还想与赵烨说些什么,只是赵烨这次却很不同,很快将林楚支走了。他心里有点担心母后会知晓此事,那阿楚怕是会有危险。思来想去,他便又修书一封,吩咐童忠一定要亲自交给圣上。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赵烨便出发了,只是待他刚到城门之处时,听到有人远远地在后面喊他。

他回头发现竟是阿楚。让他更为惊讶的是,阿楚竟也带了包袱行囊。

「叶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去哪,我便跟着你去哪。」

「阿楚,不可胡闹!战场不比其他,你在里面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叶照,我已经给老皇帝留了字条将他狠狠地说了一顿。你虽没有同我说是什么事,但我也能猜到几分。叶照,你既如此待我,我便也不会让你失望。」

赵烨想如此一来只怕父皇也会迁怒阿楚,他不在京中,也着实难以保证阿楚的安全。他是父皇的亲儿子,父皇顶多废了他太子之位,其他并不会将他怎样。可阿楚终归不同,真到了前方,他将阿楚安顿在城内即可。他若是在战场上立功,或许父皇会同意。

如此一想,赵烨顿时心思活泛起来,昨日只顾着伤心,一时都停住思绪未加思考。或许父皇派他进战场便正有此意。他心下暗暗发誓,一定做出战绩来。他又想,不管父皇是真的怒了还是有其他深意,他都会做好这一切。

只是他就任性这一回,阿楚此次也正好可以诈死离宫。

他决定任性这一回,便带着阿楚向前线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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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菁收到阿楚的信时,上面只画了一副盔甲,旁边龙飞凤舞地写着,等我打个女将军的名号回来。

如此,江菁便又日日待在闺阁里,天天盼着阿楚快些回来。

皇帝上完早朝后心情很是不佳。他派太子去前线后,陈相果然以江山社稷为由,联合他的党羽一同上奏,圣上以先祖曾御驾出征为例一一驳了回去。

此刻他正在沉思,内侍总管从殿外进来,面色有些凝重道:「陛下,思宁公主她……」

「她怎么了?」

「回禀陛下,英姑姑一早醒来便不见她人影,只留了一封信,写着陛下亲启。」

「呈上来。」

「是。」总管顺道将赵烨那封一同呈上去,「陛下,还有一封是太子写于您的。」

皇帝便先拆开赵烨的,信上写道:「父皇,儿臣不会辜负父皇期望,思宁一事还望父皇莫要告诉母后,儿臣在此谢过父皇。」

皇帝面不改色,又拆开思宁的:「老皇帝,本姑娘巾帼不让须眉,配你的儿子绰绰有余。后会有期!」

老皇帝看完更头疼了,终归还都是少年心性,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又派了一队暗卫,只嘱咐悄悄随行,保护太子与思宁安全即可,其他不必插手。

林楚与赵烨一同赶往边塞,一路快马加鞭,不曾做长久的停歇。起先赵烨担心阿楚路上颠簸,怕她挺不过这一路的辛苦。不承想,阿楚是个性情坚韧的,一路未曾抱怨一句,只是两人一直养在京城,身上皮肤多少娇嫩些,刚开始连日骑马,两人大腿内侧都被磨破,晚间便抹点药膏,第二日继续赶路。军中都是男人,不会再给阿楚拨一间屋子,阿楚倒也大方,于是两人便一同宿在一间屋子里,赵烨便打地铺,让阿楚歇在床上。有时歇在野外,两人便一同躺在羊皮卷上,白天赶路太累,两人聊会天便沉沉睡去。

赵烨从前与阿楚独处时光不多,两人虽然心意相通,但生活终归平淡,他知道阿楚对他不似那般深的感情,但他已很满足,阿楚为了他来这军中,更让他内心十分感动。阿楚也不大在意男女之防,两人之间拉道帘子方便更衣,其余时刻就如兄弟般处着。两人虽宿在一处,彼此都无半分越矩,军中他人只以为太子带了个俊俏的侍卫,两人关系较为亲密罢了。

有时宿在客栈,赵烨便会打两桶热水,两人一人一桶热水泡脚,阿楚有时泡得困意袭来,便直接向床上一躺,不知不觉睡着,赵烨便拿擦脚布细细地擦干她的脚,再将她被子盖好,看着她似孩童一样的睡容,内心变得一片柔软。

两人刚开始宿在一间屋子时,还闹了笑话。阿楚大约是半夜睡得懵了,迷迷糊糊半夜起来找水喝,结果一脚踩在了赵烨肚子上,两人都吓了一跳,差点拔刀相见。后来赵烨打地铺便不再横着打地铺了,他内心是怕哪天阿楚踩到了不该踩的地方,要了他的命。

林楚起先觉得他从小到大都是旁人伺候,应当不习惯照顾旁人,后来相处得久了,赵烨竟也将她照顾得不错,想来这便是用心的缘故吧,林楚想到这些,心里便又漾开一丝丝的甜。

随着两人的相处渐深,感情自然也日益加深。赵烨慢慢察觉出阿楚竟是想上战场立功的。赵烨便苦口婆心劝说阿楚就留在邻城,只是阿楚不太乐意,她又来了一番大道理,说什么女子本就不输于男子,巾帼不让须眉不是随口说说的。她娘亲说过,宁静平淡的生活最为宝贵,战争是残酷的。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人都可为国效力。

赵烨不想听她这些道理,又反问她战场上刀枪无眼,她难道不怕死吗。赵烨还记得阿楚突然很是肃穆地说:「我娘亲从前教过我一首诗,当时年龄小,不能理解诗中之意,现在真的来到这前线,又突然体会到了。叶照,我从前整日吃喝玩乐,我这次来这里本是为了你,但是我到了这里,此刻又不全然为了你了,我也为我自己。」

裹尸马革英雄事,纵死终令汗竹香。

赵烨从不曾听闻这句诗,但他心下被阿楚的胸襟震撼。他的阿楚真是个好样的,并不输于这世间任何男子的胸襟气概。他又突然想通了,他喜欢的,正是这样充满朝气,想做便做无畏前路的阿楚。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难道不想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吗?

既都是一样的想法,他又怎可阻挠阿楚?只是他与阿楚约法三章,战场上刀枪无眼,她不可鲁莽向前,他知道阿楚的武艺远在一般人之上,只要不遇到对方身手强劲的将领,自保毫无问题。既如此,他稍稍放下心来,他想他为前锋,对方将领便是跟他交手的。

一行人很快便赶到汝州,前方幽州便是半月前失守。两军已交战数日,都有些疲惫不堪。战士见到太子为左前锋,又带来一批军用物资与医疗物品,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两人还同从前一样,宿在一间营帐里。

西越人擅长马战,幽州又易守难攻,此战已有些时日。幽州失守乃是那汪太守竟公然叛国。李将军同赵烨商量军情,直言道若是能将西越头目与那反贼引到别处,再设以埋伏,此战即可告捷。只是那汪狗贼极为狡猾,西越人几次差点上当,都被那汪狗贼识破了。赵烨便说将自己真实身份曝光,用中原太子做诱饵,只怕那汪狗贼再怎么劝说,西越人是无法放弃这次机会的,因为这份诱惑足够大。

李将军是不同意的,他与那西越人交过手,武艺甚是了得,连他也只得打成平手。虽说圣上派太子为左前锋,但万一有闪失,这后果不是他一死便能解决的。只是太子一再执意如此,李将军终于被说动,两人又细细地研究了部署计划与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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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放出去后,这日,李将军与赵烨依照计划,对幽州发起了反攻。

那汪狗贼在阵前瞧见赵烨,对那西越头领道:「国主,那左前锋正是中原太子,若能生擒他,咱们就有了与中原皇帝谈判的筹码。若是中原皇帝将此子视为弃子,那中原短期内必定撼动根基,其他皇子皆如草包,我们攻下中原也指日可待。只是国主要小心,防止他们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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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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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幽愁暗恨生

晚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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