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机以后我第一时间把手机调了静音。
手机一切功能都还正常,只是没有了手机卡不能拨打电话。
但是没有关系,应该还是能想到办法的。
连上家里的无线,手机里的通讯软件等着更新。
可惜不能用。
我之前的手机在唐林手里,虽然我知道密码,但一旦登录,那边手机就会弹出登出信息。
这不就是直接告诉唐林我在做什么了吗?
我翻着手机,试图找出其他办法。
还有博客之类的软件,这个倒不会弹出登出信息。
我迫不及待点进去,还是不行,换手机登录需要绑定手机接收验证码。
我焦躁起来,一台不能联系外界的手机等于没有!
我一边啃着手指甲一边把手机里的内容翻来翻去。
没事的,我安慰自己,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手机上除了自带的手机功能性软件、社交软件、支付软件,剩下的是美颜拍照、游戏、阅读软件……
哪一个能帮到我?我要冷静下来想一想。
在卫生间待的时间够久了,这个时候我没有耐心再等到下一个上卫生间的时候了。
我干脆拿着手机出来,走回卧室躺下,用被子将自己严实地罩住。
空气没有办法流通,在被子里待得很气闷,但此刻什么都不能阻碍我。
我握着手机干脆一个个点进去尝试。
点进游戏的时候,再次显示要更新。
我不耐烦地准备关掉,却立刻想到,这个游戏是一个网游,我可以联系网友帮我啊!
我兴奋地点击更新,焦灼地等待着。
突然,监控摄像头响了起来!
我吓得差点丢掉手机!赶紧稳住心神,将手机贴身藏好。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唐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我被软禁的时候,经常收到唐林来自监视器的「关心」。
我拉下被罩,「没什么,可能是昨天累到了,想再睡会儿。」
那头没了声音,或许仍在监视我,或许去做别的了,今时今日他不必再向我交代。
我重新拉上被子,游戏刚好更新完。
幸亏游戏只要记得账号密码就可以登陆,不需要验证码!
这个游戏我已经很久没登录了,稍微熟悉了一会儿,我立刻在游戏里加起了好友。
大多数人级别都比较高,大概觉得我是个菜鸟,没什么人愿意搭理我。
我在心里不断祈求,求你了求你了,加我好友行不行!
终于我心里的呼喊得到了回应,收到了一个叫做「北极星」的人的通过提醒!
我立即给他发消息过去:救命!救命!能不能帮我报警?我被监禁了!我住在南安市XX小区X栋1201!
连发了几条过去,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失望地退出来,接着加好友。
刚加了几个,北极星终于给了我回应:真的假的啊?开玩笑的吧?我账号不值钱。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手机都要拿不稳了:千真万确,我不是骗子,求求你帮我报警好不好!
北极星:你都能玩游戏为什么不能自己报警?你就是骗子。
我慌忙回复:不是的,求你帮帮我,我可以给你解释!
我的状况复杂,但是我也理解对方突然遇到这种情况的警惕。
我将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发出去,正准备和他解释情况,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晴天霹雳!
为什么这个时候唐林会回来?
他发现了吗?他发现了吗!
我的心激烈到都快跳出来了,慌张地将手机丢进床下,脑袋里高速运转着一会儿如何应对。
倘若他要打,我就跪下来求一求,有时候他也吃这一套。
一会儿打起来,我就在卧室里别跑出去了。卧室里东西少,又有床,伤得轻些。
如果他要拖我出去,记得护住头!
还有手机,不能叫他发现手机,绝对不能承认!
房间门被猛地推开。唐林站在门口,身材高大的他几乎可以把门挡住了。
我直直地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唐林迈着腿走到我身边。
我闭上眼,做好心理建设,等待着落到脸上的巴掌。
我似乎都感觉到了他的手举起时带出的风声。
接着,那冰冷的手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额头?
我慢慢睁开眼,唐林一脸的冷然,口中说着,「没事啊。」
我仍旧一言不发,看着我瑟缩的地样子,他好笑地提起嘴角,放在我头上的手也自我的额头抚下。
「你怕什么,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谁叫你不肯好好跟我过日子?嗯?」
我咽下口水,愣愣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果然轻快起来,「没关系,只要你不再犯,我就原谅你。」说着他半蹲下来和我脸贴着脸,「我们以后还是恩爱夫妻。」
唐林出了卧室走进了书房,我终于吐出一口气,虚弱地摊在床上。
原来他是以为我身体确实有哪里不对劲才回来的,不是因为发现了我的行动。
唐林回来以后,我不便再操作手机,经过这样一吓,身上全是冷汗,又担心手机被唐林发现,干脆起来去冲个澡。
等我出来,唐林疑惑地站在客厅里。
听到我的动静,唐林回过头来幽幽说到,「有人连了我们家无线网呢。」
我的耳边又炸响了一道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起床底的手机,我浑身都僵硬得的不能动弹。
[冷静冷静,]我对自己说,[你没有手机,一切都与你无关。]
我斟酌了一下,轻轻开口:「哦,是哪个邻居吧?现在破解网络密码的方法特别多。」
唐林没有生疑,我的一切通讯工具都在他手里,他不会想到那个人是我。
「你说得对,那我改个密码吧。」说着他到书房里操作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
那个旧手机本来就没有手机卡,现在又没了网,那对我来说岂不是成了废品一个?
但我面上还是不敢有一丝暴露,强忍着崩溃的情绪躺回床上,再次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双手握拳,无声地呐喊起来。
[我那时就应该逃出去的!应该那个时候就逃走!]我在心里喊得声嘶力竭。
下午唐林回了公司。
我将床头柜上的东西「无意」扫落到地上,然后趁机捡起了手机走进卫生间。
果然!我愤恨地砸了一下手。
唐林将无线密码修改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密码,没有办法进行手机联网。
我尝试着输入几次都不对只能放弃了,这样猜下去是没有尽头的,我要尝试其他方法。
一个手机,除了联网和电话,还有什么可以和他人联系的方式呢?
我继续翻着手机不断点击着,点着点着打开了手机的「设置」,在页面上,WLAN下面赫然有着「蓝牙」二字。
这是一个靠运气的办法,也是我此时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
我把手机的名称更改成「我是X栋1201,请帮我报警!」然后开启,等待着连接设备。
这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只能被动地期待某位邻居会偶然打开蓝牙时,能够看到我这个名称。
此刻再守着手机也没用了。我把手机藏好,失望地走出来。
[倘若还是不行,等下次唐林带我出去的时候我就跑,我一定跑!]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接下来的时间和往日被软禁的日子一样,没有事情做,没有人和你说话。我默默地打开电视,这样才显得我自己不那么孤独。
我也想过倘若唐林第一次对我动手时我就坚决地离婚,是否我就不必使自己陷入今天这种境地?
又或者他让我和室友们断交的时候我不妥协,现在朋友们肯定会察觉我的不对劲。
再往前一点,他对我发脾气那一次,我听室友们的劝同他分了手,那我现在一定会过得更好。
往事不能细想,想到就心酸。
我估摸着唐林快要回来的时间,关掉了手机的蓝牙。
既然还没逃出去,就得继续坚持。
我钻进厨房,老实地做着晚饭。厨房里有点吵,我没听到唐林进门的声音。
在我一个转身看见背后的他时吓得锅铲掉在了地上。
他面无表情地盯了我一会儿,然后捡起锅铲放到我手里,默默转身出去了。
我本能地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告诫自己今晚一定要小心些。
饭桌上,唐林端着碗一边吃一边说要给我讲个笑话。
我硬着头皮附和着让他说,却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全身血液凝固,整个人动弹不得。
「我在公司的时候,老杨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笑着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老杨是谁?」他真的好不对劲,整个人的状态令我毛骨悚然,我想逃,可是能逃到哪里去?
「就是住在楼下的老杨,你不认识,刚搬来的,我还请他吃过饭。」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只希望他接下来说的不是我想的那样。
恶魔张着血盆大口,笑意盈盈,「老杨说,他下午用手机连接蓝牙手机听歌。」
听到这里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全身的血液迅速倒流,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恶魔故意停顿在这里,欣赏够了我的恐惧,继续往下说,「他说搜到一个蓝牙,说是住在我们家的人找人报警。」
一字一句的吐息,击在我的心上。
[被他发现了!我死定了!]我的内心在尖叫,可我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接受着恶魔对我的凌迟。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搪塞过去了。可是老婆,你得告诉我怎么回事啊?」
他说得极慢,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了,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我,就像曾经逼迫我时那样。
我察觉出他的盛怒,只有一片胆寒。
我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无论我怎么狡辩求饶,都不可能过今晚这关。
「你说话啊!」唐林一个暴喝,手中的碗向我砸来。我的头顺势往后仰了一下,接着一片温热的红遮住了我的眼。
我颤抖着捂住头,手掌很快湿润了。
唐林显然没完,站起来一脚把我踹倒在地,面目狰狞地一下又一下踩在我的身上。
他口中呼喝着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挨了不知道多少脚,也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在往我身上砸。
我浑身都在发疼,又好像被打得没有知觉了。只能蜷缩在角落里,承受着恶魔的愤怒。
在最后一刻时,我心里想的是:我真的当时就应该跑出去的。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恍惚间睁开眼,我躺在一片白色的环境里。当时的第一反应时我死了吗?直到我看见床边哭泣不已的父亲母亲。
见到我醒来,母亲颤抖着抱着我哭,父亲激动地跑到外面喊医生。
我的意识随着这一声声哭泣和叫喊逐渐清醒过来。
跟着医生进来的还有一个身穿黑色警服的人,和一个染着跳脱发色的姑娘。
待医生为我检查过身体,父亲把之后发生的事慢慢告诉了我。
原来,这个发色跳脱的年轻姑娘就是游戏里的那个「北极星」。
最开始,她确实以为我是在诈骗,可是她看我连地址还有身份信息都发出来了,隐隐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
本来她都停下游戏等着我的解释了,谁知我突然不做声,后来还下线了。
事情至此,她认定是一场骗局,这个骗子骗不下去了。
可善良的她还是放心不下,[就算是骗子,报个警也不吃亏,万一是真的呢?]
然后她就带着游戏里的聊天记录走向了警局。
因为垮了省,等联系当地警方辗转找到我时,我已经被唐林打得失去了意识。
当时警察正好破门而入,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我,还把我送进了医院,联系了我的父母。
「北极星」小姑娘也因为不放心,特意跑过来看我。
而唐林,因为犯故意伤害被抓了现行。
他原本还想狡辩自己是一时冲动,可他忘记了自己亲手安装的监视器,将他这段时间对我的暴行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唐林已经进了拘留所,就等着被起诉了。而我也终于安全了。
听到这里,我靠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我身上新伤加旧伤,足足养了一个多月。
那个家我没有再回,里面只有我的一片伤心和惨痛,请父亲找人帮我卖掉。
唐林托人传话想再见我一面,我没有答应。还见什么呢?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终点了。
两个月后,唐林的判决下来了,我也顺利拿到了离婚证书。
母亲愤恨地和我描述唐林的惨样,想要借此来宽慰我受伤的心,我摇摇头让她不用再说。
唐林的地一切已经和我无关,恶有恶报,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无意在他这种人身上浪费精神,我的时间和精力都要留给我自己和真正爱我的人。
自那以后我和「北极星」成了好朋友,毕竟她也算我的救命恩人。
小姑娘比我小几岁,是A大的学生,放暑假的时候我邀请她来我家里玩,和妈妈轮番给她做好吃的,惹得小姑娘走的时候抱怨自己来一趟胖了十斤。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意和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只有挨着母亲才觉得好一些。
父母亲很担心我,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好在我积极地看心理医生,已经慢慢好了很多。
我和曾经的朋友联系上,向她们坦然地诉说了我的遭遇,她们唏嘘不已又都给我打气,祝我快点好起来。
我还加入了反家暴协会,帮助那些和我有同样遭遇的女性。
爱,是呵护、是陪伴、是尊重,不是打压、控制和伤害。
任何形式的伤害一旦发生了就要立刻离开,不该抱有侥幸心理。
不要盲目相信伤害你的人,你的信任会成为他们滋生犯罪的温床。
如果你已经经历过黑暗,从黑暗中走出来,灿烂朝阳、璀璨星河,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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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2-03-0711:50·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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