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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正要听取下一次任务的情况介绍,接着就听说我的母亲快不行了。也许是上帝在搞恶作剧吧,接到电话时我正和莫妮卡在床上。不过最起码我总算能在葬礼时到场。仪式虽然很长,却出人意料的平静。
尽管如此,我发觉自己对这事还是没有丝毫准备。不知怎地,我曾经想当然地认为自己能和以前渡过种种难关时一样,想法子应付母亲去世带来的打击。我简直是大错特错。史迈利曾经说过,只要一接触现实,很少有什么阴谋诡计能够得逞。我对自己耍的阴谋也是这样——我想骗自己说母亲去世时已经得享天年,只有死亡才能让她从痛苦中解脱,这样我就可以把这事放下。我根本就没有考虑到,那痛苦指的也可能是我自己的。
我成了个孤儿,同时又觉得很兴奋。当时的心情我只能这样去描述。我的父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我从前并没有意识到,母亲一直承担着父亲和母亲的双重责任。我觉得她的去世不仅意味着我失去了童年,也意味着我失去了我的大部分成年时代。我终于不带任何牵绊地独自站在了生活的种种挑战面前,但大部分挑战已经成了过去——蒙混过去了,错过了,或者是搞砸了。我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去爱了,但我该去爱谁啊?恐怕不会是莫妮卡,哪怕我再口口声声地否认、指望现实会随之改变,我爱的也不是她。莫妮卡也好,我的婚姻也好,都不能提供我需要的魔力——作为一个擅长生存的人,这种魔力是从今以后我必须要去追寻的东西。守过夜之后,我在殡仪馆粉红色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那是一张间谍的脸,打着他自己欺骗自己的烙印。
你是不是也见过?在你周围,或者是在你自己的身上?你有没有见过那样的脸?对我来说这样的脸简直是司空见惯,所以都已经不再留意了,直到母亲去世的打击让我猛然反应过来。我们也会笑,但心里却有所保留,这让我们的笑容显得很虚伪。就算我们喜出望外、喝得烂醉——我听说,甚至也包括做爱的时候,这种保留也不会消失。我们脑袋里的陀螺仪仍然保持着垂直状态,还有告诫的声音在提醒我们不要忘记职责。直到后来我们的保留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明显,以至于本身都成为了一种安全隐患。所以到了今天——比如我去参加一个聚会,或是沙拉特老同学的晚会的时候,我在房间里环顾四周,真的能看到秘密工作的印记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我看到有的面孔过于开朗,有的面孔则过于阴郁,但每张面孔后面都能看到备受压抑的生活的残迹。我听到有人发出了似乎是抛却所有顾忌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