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澈附和著笑了笑,眼底掠过了些许复杂。
原生家庭对人的影响是肉眼可见的,森岛雪纱在学校里表现出的那种排外感,或者说和谁都刻意保持距离的那种感觉,就是很明显的受到了过往的影响,属于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那种。
既然和人社交就有概率受伤,那么就直接斩断这样的可能性,不和人交流。
一竿子打死,极端,却也无法让人说些什么。
“但要说最大的问题其实也论不上这个。”森岛雪纱飒然一笑,“毕竟再是说的天花乱坠,多累多累,习惯了就那么回事。”
“那是什么呢?”北川澈恰到好处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森岛雪纱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北川澈之前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复杂的。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那通电话吧,也可能是因为出于对面前这位搭档的信任,她有史以来头一遭的同人讲起了那些她不太想提起的往事,“是归家越来越晚的妈妈,和她那逐渐变化的态度。”
“前者是因为一些应酬么?”
北川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至于后者,他很识趣的没有提起。
“有一部分原因吧。”森岛雪纱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可实际上的,谁又清楚呢。”
站在倾听者的立场上,北川澈自认是没什么资格对森岛家的家事儿指手画脚的。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保持沉默,安静的听她讲。
大多数人在提及不开心的事情时,所需要的不是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仅仅只是希望、需要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听听自己的委屈,能不能解决问题,说到底都是其次的。
或者换而言之,有人愿意倾听自己的委屈,就已经解决了百分之八十的问题了。
森岛雪纱捋了捋思绪,端起了她的那杯茶,小酌了一口,“后来,随著我年龄的渐渐长大,上了国中,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了,我也就正式开始了独居生活。”
“在这点上,你已经比大多数同龄人要厉害了。”
北川澈想也没想的就夸了这姑娘一句。
“谢谢。”森岛雪纱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神色间多出了几分释然,“有好也就有坏吧,生活条件上倒是比之前好上了许多,至少不再那么拮据了。”
北川澈微微颔首,默默地充当著倾听者。
他听得出来,对森岛雪纱而言,她对那时候的森岛雪绘是有著明显的埋怨的。
哪怕她语气里尽是释然,但真的释然了的话,那就不会这么说了。
而且,最关键的,这份埋怨八九不离十的话,就正是森岛雪纱与森岛雪绘间的矛盾起始点。
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不可调和矛盾的向来不是一次、两次能累积出来的,更何况森岛雪纱和森岛雪绘还是母女。
隔阂的形成从来是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累积,无数次的失望和难过会共同堆积成名为裂痕的炸药,一直到某个点,某次事件,引线被引燃,在‘轰’的一声爆炸声后,裂痕变为了裂谷,曾经的一步之遥就这样变成了触不可及,就像是海面上漂浮的浮冰,终究只会越离越远。
“虽然那时候妈妈她偶尔也会回来,但在那时候的我看来……”森岛雪纱放下了茶杯,仰起头来,任由那冷冰冰的白光洒在自己的面颊上,她自嘲著轻笑了一声,眉眼间掠过了一抹黯然,“我住的地方与其说是家,倒不如更像是她歇脚的一个旅馆。想起来了,就回来一趟,想不起来,就任由我自生自灭。”
吁。
说到这里,森岛雪纱深吸了口气,胸口稍稍起伏了一下。
“抱歉。”回过神来的她沉默了一下,自知自己是有些失言了,“我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这不叫无关紧要。”北川澈连忙摆了摆手,半调侃半认真地说道,“对搭档的过去,我还是挺感兴趣的。”
“哪怕这段过往不那么光彩?带著相当强烈的负面情绪?”
森岛雪纱抿了抿嘴,抬头起来对上了北川澈的视线。
她知道北川澈是什么样的人,也清楚在这种时候他是不会说谎的。
但人嘛,有时候就是这样。
自己知道归自己知道,从对方的嘴里听到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人又不是神仙,有负面情绪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北川澈耸了耸肩,“再者,过去的事情能被当事人讲出来,本身就是一件好事情了。负面情绪总归是需要发泄出来的,人又不是高速运转的机器,总是琢磨著自我消化负面情绪,但谁又能完全的消化的了呢。”
什么负面情绪都能自己消化、释怀,那就不是人了,而是圣人。
森岛雪纱沉默了一下,悄悄地瞥了面前的北川澈一眼。
她感觉的出来,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很真诚。
“你别老是觉得这是给人添麻烦。”北川澈轻轻咳嗽了一声,“对大多数人来讲,人和人终究是需要互相扶持才能走的更远的。”
言罢,他的视线落在了被森岛雪纱搁在腿上的教材上。
后者觉察到了他那毫不掩饰的视线,白皙清丽的脸蛋不自觉地红了红,但修长的双腿并没有闪躲。
我能说伱想多了吗……
北川澈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接著道出了自己的下文来。
“就像你教我音乐一样,没什么添不添麻烦的,互帮互助才是正常的。”
大家去旅游没有呀,挤不挤(明知故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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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她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