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他为什么要特地写在附言里呢?”
“或许在他看来,这是个有意思的插曲吧。”“我不这么想。”她摇摇头,“而且你不觉得这起通报本身就很蹊跷吗?”
“为什么?”
“因为……”说到这里,她舔舔嘴唇,一边整理着思路。理清头绪后,她接着说道:“就算在火灾发生当天看到了相关的人,但为这事特意向警察通报,不是有点奇怪吗?那个时候御厨夫人在哪里,跟火灾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如果说警察怀疑是夫人纵火,为了证明她当时不在现场还可以理解,但从信上的口气看,又不像是这个意思。”
听她这样说,我又把附言部分看了一遍,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你也觉得蹊跷吧?”沙也加紧盯着我问。
“这很难说。”我谨慎地回答,“毕竟总有些人一看到发生鸡毛蒜皮的事件,就连明摆着不相干的线索也要向警察通报,说不定这个通报者也是这种人。而刑警小仓把这件事写在附言里,应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是这样吗?”
“那还有什么可能性?”我反问道。
沙也加将视线投向窗外,咬着右手食指,足足考虑了三十秒。“动物园……”她小声说。
“嗯?”我追问,“你说什么?”
她看着我。“我对‘动物园’这个地方有印象。火灾发生当天去了动物园……火灾和动物园……”她把脸埋在双手里,盯着空中的某个点,“我有种感觉,这两者之间不是毫无关联,而是存在某种联系。”
我勉强笑了笑,把手搭到她肩上。“你太累了,才会对这种细枝末节也这么在意,给它加上本来不存在的意义。”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想起了什么。”说完,沙也加又念叨了几次动物园,仿佛坚信那是唤回记忆的咒语。
“我们去吃饭吧,调剂下心情比较好。”
“对不起,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她的口气前所未有地强硬。我不由得一怔,信封从手上滑落。这声音让正埋头苦想的她回过神来。她对刚才的话感到有些抱歉,泛起一丝苦笑。“不好意思,明明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却还……”
“那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太钻牛角尖也不是好事。”
“是啊。”她点点头,“你说得没错,调剂下心情或许更好。你买什么吃的了?”
“也没买多少。”我拎起放在地上的塑料袋。
“那我们下去吃吧。”
“你先去好了,我把这里稍微整理一下。”
“嗯。”
沙也加走出了房间。确定她下了楼后,我来到房间角落的衣柜前,打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圣经》。
刚才沙也加提到动物园,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昨天检查这本《圣经》的时候,里面夹着动物园的门票。不过当时没怎么留意,连日期也没看。
门票夹在《圣经》中间的地方,是撕得不太整齐的三厘米的票根。共有两张,一张是成人票,另一张是儿童票。
而日期是——
没错,虽然模糊不清,但的确是二月十一日,年份也一致。这不可能是偶然。刑警小仓信上提到的那个通报者说的是实情,火灾发生当天,御厨夫人确实去了动物园。
而且很显然,她不是一个人去的。
信上的附言部分也提到,通报者看到的是“您二人的身影”。那张成人票当然是夫人的,但儿童票是谁的呢?不用说,不可能是佑介。
一阵不祥的冷风从后背吹过,指尖像被冻住了一般,连门票都险些掉落在地。
我把门票重新夹回《圣经》,关上抽屉。但就是这两个简单的动作,我也做得异常僵硬。
背后传来嘎吱一响,我屏住呼吸,回头一看,沙也加正诧异地望着我。
“你在干吗?”她问。
“噢,没什么。”说着,我站起身来,“就是看看抽屉里有什么东西,里面只有一本旧《圣经》。”
我一边说,一边飞速思索如果她提出要看一看,我该如何应付。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急得腋下直冒冷汗。
“既然是基督教徒,有《圣经》也不稀奇啊。”她说。
“说得也是。”
“我们下楼吧。”
“好。”
我暗自松了口气,跟着她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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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是日本的容积计量单位,一斗等于18升。日本将石油罐、食用油罐等18升大型金属罐通称为“一斗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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