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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惊魂一夜,死里逃生(1 / 2)

在裴行立的指点下,西岭月成功混进了巡逻队的营房,跟着他们前去巡逻。这支队伍走的路线正是地牢方向,但由于西岭月脸生,路上遇到了两三次查问,她便按照裴行立的交代,及时掏出腰牌,报出身份,再说上几句特有的暗号。

夜色已深,她掩饰得又好,便也有惊无险地糊弄过去,随巡逻队来到地牢附近。依裴行立的说法,地牢共有两个入口,正门外守卫重重,决计无法混入;但还有一个隐秘的侧门,常年不开,知道的守卫也不多,入口就藏在中院的一座假山之下。

亥时二刻,假山附近的侍卫换班,此时也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便于潜入。西岭月找了个借口掉队,来到那座假山旁,装模作样地在附近巡逻,借机将守卫的情形勘查了一遍。

一切如常,并无重兵把守,大约是因为这个侧门太过隐蔽,李锜便也有恃无恐。眼见新的一批守卫已经到来,正在与旧的守卫交接班,西岭月迅速走到假山后蹲下身子,借着掩护将铠甲脱掉,藏在一个凹槽之中。然后她顺着假山向下攀爬,一直爬到最底部,直到地平面高于她的头顶,她才算是彻底安全,开始寻找入口的位置。

西岭月拨开刻意栽种的花草,再搬开几块奇石,侧门的入口便显露出来。她拿出裴行立给的三把钥匙,将三道铁栏杆门逐一打开,再将

奇石、花草搬回原位,将三道门从里重新锁上。她不敢点火折子,站在门内适应了片刻才继续前行,幸好这甬道通往地牢中央,越走越亮,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她已能清晰视物。

眼看已经走到甬道尽头,地牢的岔口就在眼前,西岭月定了定神,从怀中掏出几根迷香,正打算点燃,突然听到牢内有人大喊:“什么人?”

西岭月吓得转头就跑,一口气跑了半程,却发现无人追来,甬道内一切如常。她觉得好奇,挣扎良久还是决定再回去看看,于是又蹑手蹑脚地原路返回,贴着牢房岔口的墙壁倾耳细听。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她的错觉,牢内的确安静过头,没有说话声,也没有来回走动的声音,一片死寂。她大着胆子将岔口的门打开一条缝,只一眼,大为惊异——牢内竟然没有侍卫!

难道是走错地方了?她索性将头探进门内四下张望,这才发现并非没有侍卫,而是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空气中没有一丝血腥气,反而有一种说不清的淡淡香气,看来是有人将他们都迷晕了。

呵,原来是遇上了同道中人!西岭月屏住呼吸以袖掩面,闪身走进牢内,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除了一地呼呼大睡的侍卫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影。由此可见来劫狱的人不多,若是人多,绝不会用这等方法。她寻思着,既然都是同道中人,应当不会为难她,说

不定还能互相帮忙。

这般一想,她便也放开胆子往牢内走。这里所有牢门都是铁铸的,每扇门上只留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门洞,用来通风及送饭。这种牢门有一个好处:里头的人看不到外头发生了什么,无论是劫狱也好,斗殴也罢,都无法形成大规模的起哄。

西岭月沿着左右两侧的牢门寻找,来到编号为“廿二”的牢门口。她先看了看锁头——没有被打开过,看来“同道中人”不是来救那两名刺客的。她又打开门洞朝内看了一眼,门内烛火昏暗,隐约可见两个蓬头垢面的人坐在地上,丧气地垂着头。

西岭月压低声音询问:“请问两位是常州义军的刘军使和王统领吗?”

牢内两人闻声抬头,齐齐望向门外。借着昏暗的烛火,西岭月勉强看清了两人的长相,正是行刺李锜失败的义军,即一高一矮两名侍卫。

她心中大喜,连忙掏出钥匙开锁,推开牢门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汗臭味,不过才短短两日,李锜便已将两人折磨得不成人形,满身血污。西岭月见状大感愧疚,连忙走上前去自报家门:“两位英雄,我是受人所托前来营救,还望两位能相信我,这就随我出去。”

那两名刺客虽然有伤,但神志尚且清醒,高个侍卫望向蒙面的西岭月,开口问询:“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是一位故人,自认愧对您两位

,特意派我前来营救。”西岭月模棱两可地回道。高个与矮个对看一眼,均坐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西岭月料到两人受过酷刑,便从袖中摸出瓶伤药递了过去:“两位伤势如何?还能走吗?”

两人仍旧看着她,默不作声。

西岭月有些着急,生怕耽搁太久被人发现,急道:“二位可以不信我,但常州的义军还等着二位回去主持大局,你们若再犹豫,就要全军覆没了!”

此言一出,两人脸色大变,却执着地不肯出声。

西岭月猛然醒悟,暗道一声糟糕,正要回头,一把利剑已从她背后伸了过来,冷冷地横在她的脖颈之上,一声质问随即响起:“谁派你来的?”

那声音低哑不堪,不辨男女,应是含了变声锁在口中。只这一个小小细节,西岭月便笃定他绝非这府里的侍卫,而是今夜那个“同道中人”。

西岭月长舒一口气,立即朝身后那人示弱:“这位英雄、好汉、大侠……咱们都是来劫狱的,同道中人,以和为贵。”

可惜那人并不动摇,利刃又往她脖颈上近了一分:“说,谁派你来的?”

西岭月眼珠子转了转:“是常州的义军。”

“义军派一个女人来?”对方显然不信。

他居然看出自己是个女人!西岭月垂目看了看自己,一身黑衣裹得紧紧的,头上还蒙着纱帽、围着面巾,简直像个粽子一般,不过仔细看……还是有胸部的。

清了清嗓子,决定转移话题:“这位英雄,既然咱们都是来劫囚的,又何必相互为难?时机宝贵,不容错过。”

对方似乎被她这番话说动了,迟疑片刻,朝她伸手:“把钥匙给我。”

西岭月浑身一僵,生怕他把人救出去之后再把自己锁进来,便死死攥紧手中的钥匙。

对方看出她的想法,轻笑一声:“放心,我还不会为难一个女人。”

那两名义军刺客也在此时开口:“他是自己人,值得相信。”

西岭月只得将手中的钥匙交给他,耳中又听他命道:“转过身来。”

西岭月无奈,只得照做。她徐徐转身,发现面前这人也是一袭黑衣,身材高大劲瘦,夜行衣下紧实的肌肉隐隐起伏,绝对是个男人无疑。他显然比自己有经验,面上不是戴着纱巾,而是一个银色的兰陵王面具,将五官牢牢遮住,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而那双眼睛,在昏暗烛火的映照下,也是异常璀璨犀利。

一种熟悉的香味缓缓飘来,很淡很轻,夹在牢房的血腥气和汗臭之中难以分辨。西岭月一时愣住,不敢确定,正想再靠近他闻一闻,冷不防被他扯掉了蒙面纱巾。

西岭月立即低下头去,却明白已经太迟,可假面人并无任何反应,似乎不认识她。

两名义军刺客则站起来,面露震惊:“是你?那位……蒋家娘子?”

西岭月不想败坏蒋韵仪的名誉,只得坦诚道:“我并

不是蒋韵仪,此事也与她无关,是我害了两位。”

两人正要再问,却被假面人阻止,只听他言道:“先离开此处再说。”说完将面纱还给了西岭月。

西岭月将面纱重新戴好,与假面人各自扶起一名伤者,往牢外走去。假面人边走边问她:“你是如何进来的?”

西岭月怕给裴行立惹麻烦,没敢说出侧门入口,遂道:“我从正门进来的。”

假面人足下一顿:“难道这里还有侧门?”

西岭月连忙否认:“绝没有!”

“倘若没有,你为何将地牢入口称作‘正门’?”假面人犀利地指出,“况且我有同伴守在门外,你若潜进来,他绝不会不知情。”

“呃……”西岭月再也无话可说。

“你有什么计划?”他径直追问。

眼见瞒不住了,西岭月只得招供:“我在侧门外的假山下藏了两副铠甲,还有腰牌。只要能从这里出去,两位义军便能假扮成侍卫混出府去。”

“好,就按你的计划走侧门。”假面人当机立断。

西岭月“啊”了一声:“可是……可是我没准备那么多铠甲,你和你的同伴……”

“你不必操心。”假面人仍旧扶着高个侍卫,朝她命道,“带路。”

西岭月也知时间宝贵,不再废话,指引几人走到通往侧门的甬道。才刚走到门口,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是假面人的同伴寻了过来。他这同伴也穿着一袭黑衣,戴的是昆仑奴面具,看

到西岭月有些意外:“咦?怎么多了个人?”言罢上下打量她一番,“还是个女的!”

怎么人人都能看出她是个女的?西岭月忍住吐血的冲动,对昆仑奴颔首致意:“志同道合,彼此帮助嘛。”

昆仑奴“嘿”了一声,正要再问,被假面人先一步开口:“外头情形如何?”昆仑奴这才想起正事,连忙拍了拍脑袋:“啊,换班时间已到,我瞧见有队人马走了过来!”

假面人闻言便知时间紧急,忙道:“你来扶王统领,让她带路走侧门,先出去再说!”

昆仑奴立刻照做。几人随即跑进甬道,但这甬道实在太过狭窄,最多并肩通过两人,西岭月擦亮火折子在前方带路,假面人及其同伴各自扶着一名伤者,五个人前后分成三排往外走。

来时下行,西岭月并不觉得这甬道很长,走起来也甚是轻松。但返程时是上行,尤其她今晚殚精竭虑,此刻便感到有些乏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转过头看向假面人及其同伴,他们因扶着两名伤者,脚程也不算快。

几人埋头努力赶路,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甬道的入口,西岭月不禁大喜过望:“快了,就快到了!”

与此同时,甬道尽头也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是有人在惊呼:“进刺客了!快搜!”

几人闻言面色一紧,均加快脚步赶路,西岭月最先走到入口,忙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昆仑奴见状大呼:“你

你你……你还把门反锁上了!”

“我怕被人发现啊!”西岭月一边回话一边开锁,然而她是从内向外开门,视线受阻,钥匙并不容易对准锁眼,幸好运气不错,第一扇门没有太花工夫。

开门之后,没走几步又遇到了第二扇门,西岭月照例开锁,这次却没那么好运了,钥匙总是插不进锁眼之中。

假面人见状不禁蹙眉:“一共几扇门?”

“三扇。”西岭月口中回话,手上动作不停。

昆仑奴气得直跺脚:“你来劫狱,还把自己反锁进来?”

“我没经验啊!”她话音落下,侍卫的喊话声已经越来越大,显然是有人找到了这条甬道,追赶而来。

几人见她屡屡对不准锁眼,纷纷着急催促:“快点!”

“别催!”西岭月刚说完,钥匙终于插进了锁中,“咔嗒”一声,第二扇门开了。但几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还有最后一扇门关着。

昆仑奴不禁抱怨:“早知道还不如走正门,我都安排好了。”

西岭月没工夫理他,掏出第三把钥匙专心致志继续开锁,她听到侍卫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却开始发抖,无论如何再也对不准锁眼。

假面人一把夺过钥匙:“我来。”

不知为何,西岭月竟是莫名地信任他,便自觉退后一步让开位置。此时甬道里的火光已经越来越亮,还能清晰听到铠甲摩擦之声,她在心中判断着,侍卫们至多三十步便会追来!

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吱呀”一声响起,假面人成功打开了第三扇门!

几人连忙爬出甬道,借着地势藏在假山之中。西岭月二话不说扒开凹槽,将方才脱下的铠甲取出来,又指着旁边一个凹槽说:“快去那儿看看,还有两副铠甲!”

假面人立即跳过去,扒开挡在凹槽外的石头,果然从中找出两副铠甲,还有盘缠和腰牌。他将包袱扔给那两名义军刺客,命道:“找机会换上,我让他掩护你们离开。”他指了指戴昆仑奴面具的同伴。

那两名义军也没多问一句,将包袱抱在怀中,在昆仑奴的带领下匆匆离开假山。西岭月此时还在穿铠甲,刚把上半身穿好,侍卫们已经叫喊着冲到了甬道口。

假面人一手持剑,一手拉过她:“快走!”

西岭月不忘捡起头盔,只觉得脚上还没发力,便被假面人携着飞奔起来。两人刚跃下假山,第一拨侍卫已然冲出甬道,朝着四周大声叫喊:“地牢被冲破了,快去向仆射禀报!”

府里随即响起敲锣的声音,是巡逻队在四处昭告:“有人劫囚!府内戒严!所有人等一概回避!”

好像是在一刹那间,安静有序的节度使府突然变得混乱!侍卫、护院们集体出动,路上到处是惊恐的喊叫声、抽刀搜查之声。

西岭月被假面人紧紧拉着,脚步不停地跟在他身后。她回头看去,见一名侍卫已经追上来,便随手将头盔

砸了过去。然而他们两人的目标实在太大,瞬间便引来更多侍卫的追逐。西岭月想起裴行立准备的烟弹,遂不假思索地掏出擦燃,一个接一个扔了出去。

“轰”“轰”……炸声四起,火光四溅,一片片烟雾腾空弥漫。侍卫的哀号与呻吟接连传来,就连西岭月自己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烟弹的威力如此之大。假面人显然也很意外,分神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突然松开西岭月的手,纵身回旋,右手边闪过一片冷光。西岭月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袖中藏着一只弓弩,方才已连射十支小箭,箭箭击中侍卫的面门。这一出手,暂时解决掉了近处的威胁,他又拉起西岭月继续飞奔,后者低声大呼:“分开走,分开走!”

假面人就似未听见一般,毫无反应。西岭月很想说自己已经安排好了后路,奈何情势早已脱离她的掌控,她只能跟着他一起跑。

终于,两人跑到了后花园的湖边,四周的侍卫纷纷拥来,截断他们的退路。假面人回头扫了一眼,迅速转头问她:“会凫水吗?”

“会!”西岭月应道,飞快地把铠甲脱掉。她本以为假面人要同她一齐跳水逃生,不承想对方竟将袖中弓弩交到她手中,叮嘱一声:“拿好。”然后狠狠推了她一把。

西岭月大为吃惊,仰面倒入湖水之中,眼前的最后一幕,是看到无数侍卫举着火把包围过来,将假面人围

在了中央……

“扑通”一声,西岭月跌入湖中,连忙闭气下沉。她睁开眼睛朝湖面上望去,还能瞧见东岸上火光熊熊,不断有冷箭射入水中。那些侍卫穿着铠甲,定不会立刻跳入水中,而这就是她所能争取到的最后时间!她唯有拼命向西游去,力求不被下水的侍卫捉住。

幸好她自幼水性极好,又到了保命的关键时刻,游得也比往常都要生猛。她也不知游了多久,直至水里似乎没动静了,水面上也不再看到追踪的火光和冷箭,这才悄悄探出半个头来。她环顾一周,发现自己是游到了后花园的湖泊中央,湖上的三座小岛已经隐隐在望。

而最中间的蓬莱岛灯火辉煌,楼阁高耸,正是簪花宴的举办之处。大约是怕引起各家闺秀的恐慌,侍卫们没有大张旗鼓地追来,西岭月还能隐隐听到岛上的乐声与笑声,可见那小岛孤立又热闹,事情还没有传过去。

眼下只要奋力游到蓬莱岛上,打晕某个婢女,再换了她的衣裳,西岭月便能暂时脱身,甚至能悄悄混出岛去。可是……西岭月转过头再看岸边,那里仍旧一片火光,但隔得太远,已经看不到假面人是生是死。

或者说,是福王李成轩。

只是她想不明白,李成轩为何要将她推入水中,把这唯一的逃生机会让给她?又为何要替她挡住追击?说起来,他们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还有,他为何要

装成一个纨绔的王爷?他为何要隐藏身份去劫狱?他可是福王啊!堂堂福王,若想赦免两个死囚有的是法子,怎么会用这下下之策?

西岭月泡在冰冷的湖水之中,只觉得浑身也冷得刺骨,似乎连脑子都冻住了,已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她只知道自己是死里逃生,而对方是个王爷,李锜不敢轻易杀他。

对!李成轩是当朝福王,谁敢杀他?只要他亮出身份,一定会没事的!这般一想,西岭月心中也好受很多,决定继续往蓬莱岛上游,然而她才刚划开水面,某样东西突然脱了手——是李成轩给她的弓弩。

西岭月愣愣地看着右手,没想到自己竟然拿着它游了这么久!她连忙伸手去抓,幸而手疾眼快,把弓弩抓了回来,仔细端详,见其上共有三十排箭孔,方才李成轩射出了十支小箭,还剩二十支紧紧插在箭孔之中。

突然间,一个场景掠过她的脑海,是李成轩将弓弩递到她手中,仓促地对她说:“拿好。”

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他面具后的眼神,如此冷静又如此郑重,义无反顾,视死如归。

西岭月闭上了眼睛。

你可曾犯过什么错,却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有!而她不想再犯第二次!

西岭月猛地睁开双眼,掉转方向朝来时的东岸游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敢想,只盼着自己能游得快些,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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