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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千金骄女以假乱真(1 / 2)

李成轩一语成谶。

四月初六,李忘真没有来“醉花荫”赴约,两人等到未时也没见到人,只得先行返回聂隐娘的住所。

待到傍晚掌灯时分,一队人马却突然闯了进来,说是奉魏博节度使之命,请两位贵客过府一叙。

西岭月和李成轩当即明白,李忘真一定出事了。

从城西到城东的节度使府,路上走了半个多时辰,两人因担心李忘真,一路无话。待他们到了节度使府,又被立即请进了书房,而年轻的魏博之主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田季安,字夔,年二十七,魏博节度使田承嗣之孙,雁门郡王田绪第三子,魏博割据势力的第四代传人。朝廷不仅对他们田家束手无策,还要加封田季安为检校尚书右仆射,被迫承认他的节度使地位。

田季安有一双犀利的眼眸,如夜中的孤狼;眉梢斜挑入鬓,浓黑且长;棱角分明的轮廓,薄唇上挑,似笑非笑;金冠束发,华衣锦饰,却遮不住他的锐气锋芒。

他是习武之人,还是个高手,整个人犹如一把刚刚出鞘的宝剑,霸气外漏毫不遮掩,也极其符合他眼下的身份——年轻的一方霸主。

实话说,田季安要比他的同胞妹子田忘言好看许多,那张脸长在任何一名男子身上都算得上英俊孤傲。只是配上他那犀利的目光,总让西岭月忍不住打冷战,似有一种被一剑穿心的寒意。

而就在她和李成轩打量田季安时,田季安也在打量着他们。那如孤狼一般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连良久,尤其是对李成轩,目光可谓审视,审视之中还带着几分挑剔与玩味。

不过西岭月可以理解,毕竟李成轩差点成为他的妹婿。

“镇海一行后,隐娘对福王、县主评价颇高,说王爷‘文韬武略,从容闲然’,县主‘机敏灵巧,秀外慧中’。本官一直有心结识。”

田季安率先开口,姿态高高在上,虽然他称李成轩为“王爷”,但又自称“本官”而非“下官”……可见他已经知道李成轩被剥除了亲王头衔,那一声“王爷”不过是句客套话。

李成轩竟也毫不介意,甚至笑回:“蒙聂仙子仗义援手,又承田仆射暗中照拂,我与县主感激不尽。”

田季安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目光再一次射过来,态度略有和缓:“若不是李司空的千金突然出事,本官是不打算惊扰二位的。我与隐娘有过约定,但凡住进她城西宅子的,便是她的客人,我不会随意叨扰。”

“不知聂仙子现在何处?可还平安?”李成轩顺势问道。

“她已从淄青折返,不日即回。”

看来阿翠也平安了!西岭月终于放下心来,这才开口问起正事:“田仆射,您说李娘子出事了?她怎么了?”

“她失踪了。”田季安实话实说。

“失踪……”西岭月本以为她是遇害了,听到这消息反

而稍感安定,忙问,“什么时候,在哪儿失踪?”

“今日午时前后,在通源坊西。据舍妹交代,她今日是去赴二位之约。”田季安言简意赅。

“我们的确与她有约,但她没来。”西岭月停顿片刻,直白问道,“田仆射怀疑是我们做的?”

“不,但此事与二位有关。”田季安也不隐瞒,“三日前,舍妹陪同忘真外出游玩,回府后曾言及偶遇县主之事。本官私心猜测,这两件事大有关联,因此才请二位前来商议。”

看来田忘言把一切都说了。西岭月和李成轩没往下接话。

只听田季安又道:“李司空与家父乃患难之交,曾共同讨伐逆贼,又同封节度使,况两镇邻近,两家一直交好。说起来,本官要唤李司空一声‘世伯’,如今他的女儿在魏博失踪,于公于私,本官都不好向他交代。”

这倒是实话,似乎也证实了田季安和康兴殿下没有联系。西岭月暗暗回想,那日自己对李忘真所说的话多半是关于萧家父子的,明眼人一看便知今日她的失踪是与此事有关。若是田季安投靠了康兴殿下,对方断不会出此下策将人掳走,只需交代田季安一声,要杀要关岂不是容易得很,根本不必闹出这么大动静,故弄玄虚。

想到此处,西岭月看了李成轩一眼,彼此对视,都是同一个想法。

显然田季安是放不下架子,但他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李成

轩相信,若不是找遍魏州一无所获,田季安是绝对不会开口相求的,虽然他的请求很是隐晦。

于是李成轩直白相询:“田仆射可有封锁城门?”

“有,但下人手脚太慢,未时末本官才知道此事,就怕贼匪已将忘真带出城了。”田季安颇感忧虑。

“倒也未必,整个魏博皆属田仆射管辖,贼匪即便逃出魏州也逃不出魏博,反而有被抓捕的风险。”李成轩这般推测,又看向西岭月,“西岭,你觉得呢?”

西岭月点头附和:“对方不将李娘子就地杀死,反而劫持她,可见不想害她性命。无论是康兴殿下还是别的什么人,应当知道她体弱,受不得惊吓和颠簸。因此我和王爷想的一样,认为她还没走远。”

“既没走远,为何本官搜找不到?”田季安眯起双眼。

西岭月此时也不敢确定,只道:“我们要先去案发之地看一看。”

亥时初,西岭月和李成轩到达案发地通源坊。田季安派了其亲信蒋士则带路,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自幼服侍田季安。

如今但凡听到“蒋”这个姓氏,西岭月便要心头一跳,连忙询问其家世来历。在得知他与镇海蒋家毫无关系时,她才放下心来由其带路。

三人来到通源坊的西南角,那里是从节度使府通往城西集市的必经之路。因李忘真失踪一事,如今坊内已经戒严,坊门紧闭,但现场没有被破坏,还保留着事发

时的样子,只不过尸体都被拉走了。

在火把的照明下,西岭月和李成轩看清了现场——是一个简易的茶摊,支着个凉棚,摆着几把桌椅。十六只杯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四张桌案上,而李忘真今日恰好就带了十六名护卫出门。

而茶摊正中间的那张桌案上放着两个杯子,其上皆残留着一抹口脂,应是李忘真和她的婢女所用。

就在茶摊旁边,一辆华丽的马车完好无损地停靠着,马匹被拴在一旁的树上,它甚至都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悠闲地扬着马蹄。

西岭月登上马车环视一周,发现这正是前几日田忘言和李忘真乘坐的那辆,车内宽敞,摆设齐整,没有丝毫杂乱。

她心中渐渐有数,走下马车,将猜测附耳说与李成轩听。

后者略一沉吟,走到茶摊旁问道:“现场勘查得如何?”

“经查,这十六只杯子都含有剧毒‘百草枯’,十六名护卫也已经验明正身,皆是中毒而亡。”蒋士则回话。

“这两个沾有口脂的杯子呢?”西岭月拿起其中一只。

“无毒。”

“婢女也一起失踪了?”李成轩又问。

“是,不知所终。”

“茶摊主人呢?”

“被发现死于家中,经仵作验尸,是昨日遇害。”蒋士则条理清晰,一一道来。

西岭月和李成轩听到此处都已了然,想来今日摆摊时这茶摊主人便已经死了,是有人假扮他在此守株待兔。

李成轩遂不再问,只道:

“回去吧,我要见一见田娘子。”

当日晚,他和西岭月并没有见到田忘言,由于时间太晚,两人被安置在了节度使府,田季安也没有再出现。

翌日一早,两人刚用过早膳,田氏兄妹便找来了。

作为魏博节度使唯一的同胞亲妹,田忘言在这府里算得上风光无限,就连田季安的正妻、昭义镇行军司马的千金元氏在她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绝不敢大声说话。田季安显然也对这个胞妹十分上心,亲自陪着她接受西岭月和李成轩的问话。

自昨日李忘真失踪之后,田忘言一宿没睡好,神情有些憔悴。然而当她看到李成轩时,目中还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即面颊染上红晕,憔悴之色倒是一扫而光。她这副样子自然落入了其余几人眼中,西岭月却是无暇多想,开门见山地问她:“田娘子,自从咱们在集市见过之后,李娘子可有什么反常吗?”

田忘言回想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她一直都是那样。”

“哪样?”

“就是……抑郁。”田忘言语带一丝愤慨,“萧家一直推迟婚事,她心里很难受。去年腊月淄青送来年礼,带来她的一封书信给我,她说她在淄青已经沦为笑柄,众家千金都知道她倒贴了一个没有功名的医者,男方还不热络。”

西岭月自然听出田忘言是在迁怒于自己,只当作不知,又问:“是您邀请她来小住的?”

“是啊,我邀她来散

心,她当时没答应,说要再等等萧家的消息。待到今年二月末,她才送信说要过来。”

“那书信是否还留着?”李成轩顺势询问。

田忘言迟疑片刻,派人将书信取了过来。

李成轩与西岭月打开一看,只见其上写着“家父允准……不日即到魏博”,落款是二月二十八。

“从青州到魏州,需要几日路途?”西岭月心里计算着。

田季安主动回道:“两镇相邻,陆路只需四到五日。”

“即是说,李娘子三月上旬便来了,在这儿住了一个月?”西岭月更觉意外。

“是啊,”田忘言有些迷茫,“这与忘真的失踪有关吗?”

当然有关!长安城风起云涌,一个王爷和一个县主出逃,郭家遭受牵连,康兴殿下的身份也浮出水面。而二月末,李师道应该听到消息了,却把要和康兴殿下联姻的女儿送来魏博,且一住就是一个月,怎么看都不寻常。

毕竟放眼大唐,如今也只有河朔三镇与朝廷各自为政,能隔绝长安的纷扰了。在场四人除了田忘言,都已猜到了李师道的用意。

田季安看出另两人的欲言又止,也是极其坦诚:“这屋里没有外人,王爷和县主但说无妨。”

此事李成轩不好开口,西岭月便直言道:“李娘子突然失踪,且还是和婢女一起,看起来对方并不想杀她,带走婢女应该是为了照顾她。”

田季安略略点头:“的确。”

“对方掐在她赴

约之日劫持,更像是为了阻止这次会面,不让她与我们互通消息。”

田季安略作沉吟:“有理。”

“应该是内贼所为。”西岭月进一步推测。

“内贼?”田季安蹙眉,大约是想开口否认,但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住了口。

西岭月索性把话说开:“田仆射,那日在集市偶遇之事,只有两位娘子的随行之人知道。田娘子回府之后又对您提起,您身边之人大约也能听到一二。换句话说,也只有贵府中人——您的亲信、那日的随从,知道我和李娘子约见之事。就是他们其中之一把消息走漏了出去,才致使李娘子被掳走。”

田季安闻言目光渐沉:“这范围太过宽泛,本官不好排查。”

“那我再说一件事给您。”西岭月自信满满,再分析道,“李娘子所乘坐的马车是大家闺秀最常用的制式,车里应有尽有,也有专门煮茶的炉子,她并不需要下车喝茶。除非是身边人感到口渴,中途提出要去茶摊饮茶,她才会同意。否则就算贼匪支个茶摊在路边,谁也不能保证她就会在那儿下车,要么就得动手拦截。”

“但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李成轩补上最关键的一句。

田氏兄妹听后若有所思,尤其是田忘言,不禁自言自语:“会是谁出卖了忘真?”

西岭月回想着事发现场,为她释疑:“昨日护送李娘子的侍卫全部身亡,只有婢女和她一起

被绑走,按常理推断,活着的人最有嫌疑。”她稍停顿,又问,“那日咱们偶遇时,我记得有婢女随行服侍您和李娘子,不知失踪的婢女是否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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