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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与女贼(2 / 2)

“我出去工作了。”

“爸爸,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啊?”

艾德华仰起头来仰视着罗宾,一双湛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孩子的这一问令罗宾的心中不由得一紧,他心想,自己终日无所事事地待在家中,难不成使这个小女孩对自己起了疑心?

在罗宾想来,自己是绝对不能让艾德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而且,他也不想让艾德华知道关于她妈妈的事情,这个孩子的幼小心灵一定要在自己的精心呵护下健康成长。尽管她的母亲在作案的时候也会带她同去,但从来没有让她亲眼看过一次作案时的情景。如此看来,女飞贼是绝对不希望女儿走上自己这条老路的,因此,罗宾觉得自己更有义务替艾德华的母亲隐瞒这一切。

想到这里,罗宾摸了摸艾德华的头,又与她和迭戈玩耍了一会儿,随后便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三天后,女飞贼卡诺吉尔迎来了法庭对她的判决。没有案子审理的时候,旁听席总是空荡荡的。而此时,这里却被一些好奇的人们挤了个水泄不通。当然,罗宾也混杂在这群人之中。

只见犯人卡诺吉尔此时正站在被告席上,双手被手铐紧紧地铐住,低垂着脑袋,一头金色的长发乱蓬蓬的,但仍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这可真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啊!”罗宾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想道。

很显然,艾德华那一头招人喜爱的金发,就是得自她母亲的遗传。然而,由于这段时间以来卡诺吉尔一直被关押在看守所,因此这时脸色显得十分苍白憔悴。

法庭的审判长对卡诺吉尔的犯罪事实进行了一一举证,随后,轮到被告人卡诺吉尔进行自我陈述了,只见她将一些法庭并未提出指控的罪行也一一招认,由此可见,她这次是甘心认罪伏法了。

审理到了最后阶段,审判长宣布卡诺吉尔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这样的判决结果引得旁听席上一片哗然,人们都没有想到刑期会是如此的长。

“假如被告不服从法庭的判决结果,可在与律师协商之后,办理提请上诉的相关文件。”审判长威严而庄重的声音回荡在法庭之上。

卡诺吉尔低着头说道:

“十分感谢,不过我并没有上诉的打算。我身上的罪孽是如此的深重,因此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完这句话,卡诺吉尔闭上了双眼,似乎是想要将混乱的思维理出一个头绪来。片刻之后,她又继续说道:“我所犯下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而且三番五次地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事到如今,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罪行的后果是如此的严重。就在我大肆行窃的那个晚上,在公园里等待我的爱女走失了,这或许就是我所感受到的上帝对我的惩罚。

“案发当晚,我携带着得手的金银珠宝,到公园里去寻找在那里等待我的女儿。然而,我苦苦寻觅也不见她的踪影,不知道她是迷路了,还是被坏人拐走了,或者是掉进池塘里溺水而亡?对于女儿的下落,我至今仍不知晓。不过,在寻找她的漫长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我万分惶恐,难道说我的所作所为触怒了上天吗?于是,我祈求上帝对我的宽恕,然而我的女儿至今杳无音信,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罪孽有多么深重。我一定是一个被上帝抛弃的人,我之所以现在毫无保留地供认出自己的罪行,是想求得上帝对我这个罪孽深重的人的宽恕。

“对于我的刑期,我丝毫不放在心上,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对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当我刑满释放的时候,我的女儿能够站在监狱的门口接我回去,只要能有那一天,我就心满意足了。现如今,我已经对自己所犯下的全部罪行供认不讳。如果上帝愿意宽恕我,让我能够再见到我心爱的女儿,即便让我立刻死去我也心甘情愿。在这十五年的服刑期间里,我将以我们母女的重逢作为我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审判长大人,我想你肯定能理解一位母亲的心情,即便你再加重对我的判决,但只要能让我再见我的艾德华一眼,就是让我立刻死去我也毫无怨言。我的女儿名叫艾德华,今年已经6岁了,满头金发,是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然而,她此时或许正和她的小狗流浪街头呢,在座的各位先生、各位绅士,如果你们见到了她,请务必告诉我,我在此恳求你们的帮助。”

说完这些话,卡诺吉尔就面对着审判席在法庭上跪了下来,用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支撑住身体,放声大哭。

卡诺吉尔入狱后的第二年,罗宾将艾德华送进了巴黎附近的一所小学读书。这所学校是教会办的,与那所圣梦黎加女子学院有着很深的渊源。

罗宾之所以将艾德华送到这所教会学校来,就是想培养出她对于上帝的虔诚信仰,让她成为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尽管她的母亲是一个江洋大盗,但女儿并非就会走上母亲的老路。况且,她的母亲现在已经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了,因此我相信,艾德华今后必定会成为一个虔诚信奉上帝的善良女子。

“希望艾德华今后不要像我一样具有冥顽不化的不良习惯,我一定要教导她走上正途。”

罗宾在心中如此盘算道,这份苦心不亚于天下任何一位父母。

比克娣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还特意挖苦罗宾:

“拉菲少爷,你这一回可是办了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善事啊!如此一来,艾德华就不会堕入罪恶的深渊了。”

比克娣娃如此挖苦完罗宾后,两个人便将全副的精力投入到了艾德华的学业上。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过去了四五年,此时的艾德华已经成为了圣梦黎加女子学院的一名学生,并且住宿在学校里生活和学习。

现在的艾德华已经出落成一个端庄漂亮的少女,一头靓丽的金色头发,一双碧油油的眼睛,闪烁出智慧的光芒。

每当艾德华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时,总会有人好奇地问:

“咦,这是谁家的小姐啊?”

不仅如此,很多从艾德华身边经过的人都不禁回过头来,傻傻地望着她。

在学校里,艾德华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这令她的同学们总是对她艳羡不已。艾德华待人热情大方,因此同学们都喜欢和她交朋友。每当学校要排演话剧的时候,女主角都非她莫属。

然而,在艾德华读高年级的时候,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而这件事情正好发生在被艾德华称呼为“爸爸”的罗宾身上。

近几年来,罗宾始终赋闲在家,表面上看来虽然无所事事,但他的内心里其实早已心急如焚。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罗宾的家财快被耗得一干二净,就连最基本的日常生活也快难以维持了。以至于很多次比克娣娃想上街买些菜来吃的时候,却不得不打消这样的念头,因为她钱包内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于是,比克娣娃常常背着罗宾将自己的珠宝首饰变卖成现金,然后贴补家用。对于这一切,罗宾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非常明白,他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自从艾德华成为了罗宾家的一员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去偷盗过。

在罗宾看来,艾德华的母亲是一个江洋大盗,因此这个小女孩或许早就凭借着直觉知晓了母亲的底细,只是她的母亲还始终蒙在鼓里罢了。然而,最令罗宾感到担心的是,艾德华有一天会识破自己的真面目。假如艾德华得知自己最敬重最亲近的人是一个窃贼,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平日里最宠爱自己,像父亲一样照顾自己的罗宾,居然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江洋大盗,得知这件事的艾德华想必不仅仅会大吃一惊,还会大失所望吧!

此外,生长在一个盗贼世家中的艾德华,或许血液里就渗透着江洋大盗的特质和禀赋吧!因此,罗宾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对艾德华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能让艾德华看出我的真实面目来!”

一次,罗宾拜访老警探盖利玛尔归来后,艾德华向他问道:

“爸爸,你出去干什么了?”

罗宾告诉她说自己出去工作了,于是艾德华又接着问他:

“爸爸,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罗宾不支一声,蒙混了过去,尽管如此,罗宾还是被艾德华那有所察觉的神情搞得心神不宁。

艾德华的问话令罗宾十分惶恐,他甚至怀疑艾德华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谎言。而且,艾德华是一个聪慧机敏的小女孩,以她的睿智和直觉应该很容易就能看穿别人的真实身份。

还有一次,罗宾到警务办公室去找盖利玛尔警探商谈关于艾德华母亲的事情,回到家之后,艾德华也追问起了他的行踪。

“这个小女孩始终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可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大意啊!”

每当罗宾想及于此,他都会更加谨慎地审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丝毫的漏洞被艾德华抓住。同时,为了防止艾德华对自己产生怀疑,罗宾大幅减少了自己外出的次数。然而,现实生活的窘迫还是迫使罗宾不得不重操旧业。这一天,罗宾终于重出江湖了。

艾德华住宿在学校后,罗宾有了可以随意外出的自由。然而,背着艾德华出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情,着实令罗宾的心中十分不安,因而他行动的时候也失去了往日的热情。

罗宾出门之后,先来到了贫民窟的一所小房子,这里是他租下来用来化装易容的地方。

30分钟之后,从这间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穷困潦倒的男子,与往日那个西装革履的罗宾判若两人。罗宾像一个无业游民一样在大街上闲逛着,片刻之后,他走进了博轮森林公园。

森林公园内有着郁郁葱葱的森林,因此附近的学校经常组织学生到这里来开展课外活动。

“假如艾德华的学校也组织学生们到这里来活动的话,说不定能见到她呢!”

罗宾想到这里,便将帽檐压低了一些,更加警觉地朝前走着。

没过多长时间,罗宾开始为自己的过度紧张而感到好笑,他的容貌毕竟已经经过了一番乔装改扮,因此艾德华是不可能认出他来的。

罗宾步行穿过森林公园,途中经过了塞纳河畔,这条著名的河流从巴黎的市区曲折流过,为这座古老的城市平添了几分秀丽的风光。

最后,罗宾来到了胜捷满森林,这座森林坐落在巴黎的西部,是很多人散步的场所。而罗宾也打算将他作案的目标锁定在这座森林里的某个人。

罗宾乔装成一位面黄肌瘦的无业游民,此时正缓慢地在森林中行走着。就在这个时候,两个看起来像日本人的青年自森林深处走了出来。

这两个人的附近并没有其他的人,因此他们一边散步,一边叽哩咕噜地进行着交谈。罗宾不懂日语,因而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两个人很可能是日本大使馆的武官。”

或许是由于经常佩剑的缘故,这两个年轻人的左肩要稍稍高于右肩,而罗宾也正是根据这一点推断出二人的身份的。

“如果真是武官的话,他们的身上应该没有多少钱。”

不过,由于这里游人稀少,为罗宾提供了一个作案行窃的绝佳良机。只见罗宾慢慢地朝那两个人靠近过去,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罗宾瞅准时机将手伸进了其中年纪稍大的那个人的口袋。

然而,与此同时,罗宾也遭到了重重的一击。一阵剧痛袭来,罗宾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过了几分钟,罗宾苏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朝四周环视,只见那两个日本武官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罗宾用手撑地,想要站起身来。然而,小腹处的疼痛感却使他难以立刻站起。

“真是晦气,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罗宾自怨自艾地慢慢抬起头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前有一些白乎乎的东西。罗宾仔细观瞧,发现那是两张面值10法郎的钞票,这令罗宾不由得大吃一惊。

罗宾把两张钞票拿在手中,发现其中一张的上面写着字:

救济

“上帝啊!”这两个字大大出乎罗宾的意料之外,他再一次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两个日本武官的身影?罗宾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

“那两个日本武官看我如此穷困潦倒,便对我施以了救济。”罗宾想及于此,眼泪不由得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那个日本武官给了我重重的一击,令我昏倒在地。随后,他们把我身上翻了个遍,但却发现我是如此的一贫如洗,因此救济给了我20法郎。他们二人料到我很快就能苏醒过来,因此将两张钞票放在了我的胸前,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罗宾很快便想到了那两个人的良苦用心,他一面摩挲着自己的小腹,一面一瘸一拐地在森林中行走着,心中充满了感激。

“我的小腹遭受到了重重的一击,然而,那个人所使用的招数却并非拳击里的拳术。那么,他使用的是什么拳法呢?我今后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那样的拳术。”

罗宾的心中如此想道,然而小艾德华的心中此时却充满了孤独感。

“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接我,难道她就真的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吗?”

虽然艾德华的父亲去世之时她还年幼,尚不记事,但是,几年前那次与母亲分别的一幕却至今仍然深深地铭刻在她的心中。她总是能够回忆起自己与母亲在公园里分手时的情景,而自那次分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同母亲见过面。

“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找我?每当她外出办事的时候,她总是会让我待在附近等她回来。每次要和我分开的时候,妈妈总是事先与我约定好回来的时间,然后准时返回。即便是迟到了,也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的时间。然而那一次,妈妈迟到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赶回来。没过多久,天上就开始下起雨来,我当时感觉冷极了。万幸的是,爸爸很快来到了我的身边,并将我领回了家。可是,他终究不是我的生身之父。上帝啊,妈妈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我真想躲在她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天哪,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与你相见呢?”

艾德华每次在从学校回罗宾家的路上,都会亲眼目睹到很多对母女在一起的情景,这就让她不得不回想起自己的母亲来。

那条小白狗迭戈,在圣梦黎加院长的特许之下,也可以被艾德华带进学校。而迭戈在学校里也颇受艾德华的同学的宠爱。迭戈的陪伴是唯一能够使艾德华得到快乐的源泉,然而,母亲至今杳无音信,还是令她不免感到伤感寂寥。

每当艾德华的同学们谈论起自己的母亲时,艾德华都会迅速地躲到一旁。久而久之,同学们都察觉到了这一点,只要有她在场,同学们都绝口不提自己的母亲。

心思细腻的艾德华也自然察觉到了同学们对自己的呵护和好意,并曾为此感动得暗自落泪。

这个学期转眼就要过去了,卡梅会的会长来到了学校,与她同来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修女。会长和修女先到教室去观看了学生们上课的情况。当她们来到艾德华所在的班级时,那位修女见到艾德华后便不由自主地尖叫了起来,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跟在会长的身后离开了。

不过,艾德华早已发觉了有一位修女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因此她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

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一个女学生受到院长的差遣来到艾德华所在的教室。只见她不知与艾德华的老师说了些什么,随后老师便对艾德华说道:

“艾德华,有人来找你,你跟着她去吧!”

听了老师的话,艾德华感到十分疑惑不解,但她还是不言不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着那位女生走出教室,来到了走廊上。而在艾德华看来,今天的走廊居然比往日长了好几倍。

随后,她们来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前,那个女学生朝艾德华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艾德华的心不由得开始了一阵剧烈的跳动,手也颤抖起来,不过她还是敲响了门。

“请进!”院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艾德华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去。只见三位女士围坐在圆桌旁,她们分别是院长、会长以及那位修女。

“艾德华,请坐到这里来。”院长十分和蔼地示意艾德华坐到她所指的一个空座位上。

艾德华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走进院长办公室呢。

坐在艾德华对面的是那位修女,她此刻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艾德华,而双眼中则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你叫什么名字?”修女用颤抖的声音问艾德华。

“艾德华。”即便是这样简短的回答,艾德华的声音也是发颤的。

“果真是这样……十年前,你是不是在博轮森林公园走失了?”

“不错,那是一个下雨的傍晚。”

“你的身边有一条白色的小狗吗?”

“是的,它的名字叫作迭戈。”

这时,修女十分激动地站起身来,一下子将艾德华搂在了怀里,随后呜咽着说道:

“孩子,我的女儿……”

“妈妈……”艾德华也真切地呼唤了一声,之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待在妈妈的怀里尽情哭泣。

院长一边在胸前划着十字,一边念念有词:

“阿门,上帝保佑,阿门,上帝保佑。”

几天之后,一个身着黑衣白帽,修女打扮的人前来拜访罗宾。

“我是艾德华的母亲。”

“啊!你是……”

由于事出突然,罗宾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么,那么你就是……”

罗宾的口中终究没有说出“江洋大盗”这个词来。

“不错。”这位修女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我就是以前的江洋大盗卡诺吉尔,说起来真是令人不堪回首啊!”

罗宾愣了愣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在这段时间里,罗宾回想起了法庭宣判时女大盗卡诺吉尔那一番发自肺腑的陈述,接着,他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位修女,真是世事无常,一切都有可能。

“那么,你现在已经金盆洗手,弃恶从善了……”

“是这样的,在卡梅会长的帮助下,我已经痛改前非了。会长赐给我的教名是贝诺黎加。”

“感谢上帝!要是艾德华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会多高兴呢!我这就打电话到学校去把她叫回来见你。”

“不必了,我和艾德华已经在学校见过面了。她告诉我说,是你将她从饥寒交迫的困境中领回了家,因此对你感激万分。而且,假如我当时顺利地找到了艾德华,或许我仍然会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执迷不悟,并且继续干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承蒙你的帮助,我的女儿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我当时四处寻找她,可始终不见她的踪影。直到有一天,我终于翻然悔悟,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后来,法庭判处了我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在服刑的第十个年头,由于表现良好,我被提前释放了。出狱之后,我立刻就去了卡梅会,从而成为了一名修女,随后便在会长的谆谆教导下刻苦修行。然而,我和女儿能有重逢的这一天,全是拜您所赐,您对我们母女俩的恩德,我们将永远铭记在心!”

卡诺吉尔的一番话语,让罗宾听得热血沸腾。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你和艾德华能够重逢,我真替你们高兴,同时我也相信你们今后一定会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事情是这样的,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的下半生要为上帝而活。因此,我恳求你能够继续收留艾德华,帮助她成长为一个诚信善良的好女孩。”

“你想错了,我并非你想象中的那种正人君子,我的真实身份是被人们称为‘侠盗’的亚森·罗宾。”

“你说什么?你是……”

这一回轮到卡诺吉尔吃惊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们母女俩的大恩人居然是一个盗贼。这样的事实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我也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所以,天真无邪的艾德华不应该生活在我的身边。我想,还是让她回到你的怀抱之中吧,只有这样她才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等到艾德华在圣梦黎加女子学院毕业后,可以继续深造去念大学,也可以留在母校当老师。不管艾德华是继续深造还是留在学校当老师,我都恳求你能够继续收留她,而她长大成人后也要报答你的养育之情。我的这个想法已经得到了卡梅会会长的认同和许可。”

“你这样说就让我觉得难办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怎么能够每天生活在贼窝里呢?”罗宾发自肺腑地说道,他的语气透露出一股孤寂伤感的意味。

“真是没有想到啊,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星期天,艾德华回到了罗宾的家中,听罗宾讲述了她母亲上门拜访的事情,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

“也就是说,我在完成女子学院的学业后,就要从爸爸的身边消失了?”

“我之所以要做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你打算。”

“你真的就是那个侠盗罗宾吗?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真的,我还有很多的部下呢。”

“无论如何我也无法相信这一点,别让我离开你,我要永远待在你的身边。”

“这是绝对不行的!”

一贯对艾德华宠爱有加的罗宾,这次换了一种无比严肃认真的态度说道。

“你应该待在你母亲的身边,学习她那种对上帝恭敬虔诚的态度,走上一条正途。因此,你绝对不能始终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在你完成学业之前,你可以继续住在学校,待日后上了大学后便与你的母亲一起过那种对他人有益的生活吧!”

尽管罗宾嘴上对艾德华冷酷无情,但他的内心却是无比难过哀伤的。

听完罗宾的一番话,艾德华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因为在她的心目中,罗宾就是对她无比慈爱的生身之父。然而,一想到自己即将与罗宾永远分别了,伤感便一阵阵地向她袭来,因而泪水就止不住地掉落了下来。

这时,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罗宾与艾德华一同走上街头,街上此时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只见两三个人站在街口的停车处,他们的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如同雪人一般。

罗宾与艾德华来到一辆马车前,这辆马车的车厢顶部也堆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罗宾将艾德华搀扶上车,马车缓缓行驶起来,罗宾屹立在雪中与她挥手告别。艾德华则双手紧握马车护栏,目不转睛地望着罗宾。

罗宾没有将雨伞撑开,而是任由鹅毛般的雪花飘落在他的头上和身上。

“艾德华,别了。”

罗宾在内心里暗暗说道,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我就这样与我心爱的艾德华分别了,今生今世再也不能与她相见了。”

这时,一种凄凉哀怨的心绪占据了罗宾的心头,他眼睁睁地望着艾德华乘坐的马车离去,直到那辆马车渐渐地在雪中变成一个黑点。

罗宾将衣领竖了起来,低垂着脑袋,默默地走回了家。罗宾按响了门铃,比克娣娃走出来开门。

“少爷,你一定冻坏了,快进来,我已经把炉火生起来了。”

接着,比克娣娃如同照顾一个孩子似的帮罗宾脱去了外套。罗宾对她说道:

“比克娣娃,我们很快就要搬走了。”

“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匆忙地搬家呢?”

“因为我再也不能见艾德华的面了。”

“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她很快就要上大学了,会非常的忙。”

“可是,上大学后也可以经常回家来看看啊!”

“不,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她要去她母亲那里。”

“啊,艾德华找到她的母亲了,这真是太好了!她的母亲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的母亲是卡梅会的修女,所以艾德华要去同她的母亲作伴。”

比克娣娃与罗宾在一起生活了多年,因此对罗宾的禀性了如指掌。每当罗宾遇到令他不愉快的事情时,不管与他谈什么问题,他都会不置一词的,因此比克娣娃不再言语了,无可奈何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上帝啊,难道我就这样与艾德华永别了?”

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涌上罗宾的心头,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孤单寂寞。

几天之后,巴黎香榭区的一家典当行失窃,放在保险柜内的300万法郎不翼而飞。

这家典当行的经理是一个无比贪婪的奸商,一旦有典当东西的顾客在第一天没有将物品赎回,他便会立刻出售。此外,他还放高利贷给那些急需用钱的人,因此穷苦的百姓都既痛恨他又害怕他,大家常常气愤地抱怨说:“他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个衣冠禽兽!”

还有人说:“那些放在保险柜中的巨款,都是穷苦百姓们的血汗钱。”

然而现如今,这家典当行被洗劫一空了。警方得知此事后立刻派出警力赶到现场,然而却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

老警探盖利玛尔也亲自率领部下赶来,一番勘察搜索之后,他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肯定是那个人干的!”

对于本案的真凶,盖利玛尔其实早已心知肚明。

门窗安装得再严密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而保险柜是被人用万能钥匙打开的,装满300万法郎的钱袋子就这样不翼而飞了,只留下一个外面印有“A.L”的空袋子,里面还有一只在不停爬动的甲壳虫。

“这个臭小子,这是在向我示威啊!”

老警探盖利玛尔随后发布了紧急命令,挖地三尺也要把罗宾给找出来。然而,罗宾与比克娣娃此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警方在进行了一番紧密的搜查之后,仍然找不到丝毫的线索。

又过了几天,卡梅会的慈善箱内突然出现了300万法郎的现金,上面并未写明捐款人的姓名,因此这笔钱是谁捐的便无从知晓了。

之后,卡梅会四处打听捐款人的姓名,但始终一无所获。后来,他们将这笔巨款投入了扶危济困基金之中。

此时,艾德华也成为了卡梅会的一员,而她的教名是蒙丽加。

每天的早晨、中午、傍晚三个时间,艾德华都会来到她母亲贝诺黎加的房中,与母亲一起做祷告,一起朗诵《圣经》。母女二人正是以对上帝的虔诚信仰为纽带,从而长久地生活在一起。

这一天的傍晚时分,贝诺黎加正在房中聚精会神地祷告,以至于连蒙丽加走进来她都没有发觉。

进门之后,蒙丽加默不作声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贝诺黎加祷告完毕,站起身来,用满含热泪的双眼注视着蒙丽加。

“母亲,您在做什么祷告?”蒙丽加首先发问道。

“一个不幸者的美好灵魂。”

贝诺黎加用轻柔的声音回答道,然而,她内心中的悲伤之情却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

“不幸者……他是什么人?”

“他就是你的父亲,慈爱善良的博若雅尼先生。”

“啊,他就是……”

蒙丽加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实在不想说出“B·博若雅尼”正是罗宾的化名。

“是的,就是他的灵魂。”

说到这里,贝诺黎加显得十分悲伤,但又平静地继续往下说道:

“他的心地是那样的善良美好,可又总是十分孤独,在他看来,他命中注定就要成为一个窃贼。然而,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那么的光明磊落,即使是最绅士的君子也无法与他相提并论。他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对恶人施以最严厉的打击。从社会道德的角度来看,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江洋大盗,然而,他那善良的心地却使得他即使站在上帝的面前也问心无愧,完全有理由得到上帝的赞美与祝福。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却或许使他无法升入天堂,这令人既感到同情又感到可怜,我不愿意见他死后步入地狱,所以我才会这样不厌其烦地为他做祷告。为他向上帝祈祷,希望他有一天能弃恶从善,希望上帝能宽恕他的罪行,同时也保佑他平安喜乐。”

贝诺黎加说完这些话,便目不转睛地望着女儿。

蒙丽加似乎听明白了母亲的话,点点头然后说道:

“母亲,我也要为这个父亲做一次祷告!”

“好,母亲与你一起做。”

于是,母女二人跪倒在地,双手交叉在胸前,闭上双眼,开始默默地祷告,一直做到深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