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施叔青 香港作家 (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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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12.16 长沙赐闲湖
香港作家施叔青女士作为友好交流使者来到大陆作家中间,和许多作家进行了对谈。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她和作家韩少功来到我在长沙赐闲湖的住宅,我同他们进行了愉快的对谈。施叔青女士个子小,活泼,才思敏捷。
当时是冬天,气温为零度左右,我们那套阴暗的旧住宅同大家一样,都没有取暖设备,仅有一个800W的暖风机放在施叔青女士的脚边,而她,穿的裙子和丝袜。她一定冻坏了。幸亏谈话很热烈。她是一位逗人喜欢的、热情的女士。后来我一直担心她有没有生病。
去年秋天,和北京作家们初试独一居的山东蓬莱厨艺,吃了一种叫不出名的鱼,吐出来的骨头是绿色的,史铁生和我合称它为“残雪鱼”。
年底长沙之行,终于见到了残雪。这位创业初期,有本事将一百多个顾客的尺寸牢记在心的裁缝个体户,立在火宫殿的树影下,却是牛仔裤、白色太空装的一身成衣。
原以为晚上的聚会与缝纫机无缘,用不着残雪穿上自己裁剪的衣裳当活招牌,后来才听说她丈夫早已一手接管裁缝铺,让残雪沉潜她的另一特长,专心写起小说来。
她笑得很神经质,镜片后的眼睛不断眨着,然后我碰触到她的手——冰冷冷的、不属于血肉之躯似的手。
也许是天冷,那时我们立在长沙的夜里。
“一直就是这样。”她说。
隔天到残雪家的途中,口里衔着小摊上买的槟榔,听韩少功形容她的两个裁缝徒弟:
“牙齿黄黄的,长手长脚,一看残雪的碗空了,抢着过来盛饭。”
又说:
“她老说有个父亲和她住一起,每次去她家,老没见到。”
知道残雪有个上小学的儿子,我在路上惊叫起来。
“而且她还是个正常的妈妈。”
残雪家门口一排抽拔高挺、但树龄并不很大的桐树,跨入高高的围墙,便有走入深宅大院的感觉。
走廊右边小屋,从剪刀、量尺、木台后走出残雪的丈夫,横条高领毛衣,使他上身显得很短,有棱有角的方形脸,沉默笃定,相比之下,瘦高的残雪便影子似的飘摇不定了。
这是个屋顶很高、很高的家,除了公共建筑,在大陆我去过极有限的私人住宅,从没见过天花板离地这么高的客厅。
“这是前湖南副省长的官邸。”
难怪沙发上的我自觉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