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汐等她哭了一会儿才上前扶起她，说道：“夫人节哀，莫哭坏了身子。”

李夫人一抬头，看到停尸房里的另两具尸体，忍不住问道：“这...我夫君是不是也在这里？”

楚韵汐看了看停尸房如今停的三具尸体，一个是李瑞贤，一个是素心，一个是秦怀瑾，严格来说，这三个人都和李夫人纠葛甚深，也真是造化弄人了。

她指着最里面的一具尸体说道：“那个...便是李大人了，正想跟李夫人说，李大人的尸首已经可以着家属领回来，夫人可以回去安排一下，把李大人接回家吧。”

李夫人眼泪汪汪的走向李瑞贤，喃喃的道：“从他那日去万府赴宴，我便再没见过他，从前，他从来不会离开我超过一日...”

楚韵汐有些于心不忍，走了几步跟上她，见她脚步一软，身子往旁边歪了过去，楚韵汐急忙扶着她，说道：“夫人还是别看了，今日暂且回去安排一下，派人来把李大人接回去吧。”

李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被楚韵汐扶出去交给了丫鬟，步履蹒跚的离开了大理寺，楚韵汐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一下午楚韵汐都没见萧慕北和李景鸿，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萧慕北才回来，一坐下就端起桌子上的凉茶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楚韵汐问道：“这一下午去哪里了？怎么大理寺的人好像都不见了？”

萧慕北说道：“我叫了所有的人出去沿街打探凌晨的时候可有人见过秦怀瑾，我也去找了附近几道街上的更夫和沿街的早点铺子，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个早点铺的老板娘看到有个人推着一个坐轮椅的人从她的铺子前经过，往清水巷里去了，当时太早，老板娘还嘟囔了一句，这人有腿疾怎么还起这么早，捕快拿了秦怀瑾的画像给她看，确认当时轮椅上的人就是秦怀瑾。”

“你是说，当时是有人推着秦怀瑾的？”楚韵汐皱眉，“看来是对方特意不让他带下人出来的。”

“没错，据早点铺老板娘所说，推着他的人全身都裹在一个漆黑宽大的斗篷里，这倒是和那个秦府的小厮所说的对上了，我们就去了清水巷，那是个死胡同，只住了两户人家，只有一个出入口，只要把守住，里面发生什么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里面发现了轮椅的推痕，是一直延伸到巷子的最里面的隐蔽处的，那里平日里都不会有人，更别说凌晨那会儿了，我怀疑，凶手在那里和秦怀瑾见了面，应该也就是那个时候，凶手收回了那封信，逼着秦怀瑾来了大理寺。”

“可是王爷，你别忘了，秦怀瑾可是自己转着轮椅来的大理寺，凶手如果是逼迫他来的大理寺，那就说明秦怀瑾并没有失去神智，可他在大理寺门口的所作所为，分明又是失了神智被操控了行为，那凶手下针的时机是在什么时候呢？难道是在大理寺门口的时候？”

这确实是个疑点，萧慕北也想不明白，李景鸿这时回来了，坐下后也是先灌了一大杯凉茶，之后拿出一个信封，说道：“这是万府送来的，曾经去过万府阁楼的人员名单。”

萧慕北接过来，和楚韵汐一起看起来，上面写了约莫有一百多个名字，两人一一看过去，都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秦有为，秦怀瑾，李瑞贤和林士泽等人居然都去过，还有翰林院其他人的名字，先前楚韵汐在翰林院调查时都还有所印象，此时居然也全都在这个名单之上。

“为何翰林院这么多人都去过万府的阁楼呢？是去聚餐去了吗？”楚韵汐有些头大。

李景鸿解释道：“我也觉得蹊跷，就专程去问了万老将军，才知道原来万老将军和翰林院学士秦大人早些年便是至交好友，万老将军出征之时，便拜托秦大人帮忙教导家中的孩子，秦大人很是上心，翰林院各位大人都是才学出众，但每个人的侧重点又不同，所以秦大人就让他们轮番去万家给孩子们上课，而当时上课的地点，就是那阁楼之上，是以翰林院中很多人都知道那阁楼的入口。”

楚韵汐捂脸，“这下可真是难办了，原以为有了名单，就可以从中窥探到嫌疑人，没想到...”

这案子查到现在，所有的一切依然都笼罩在一层迷雾当中。

第二日，李夫人派了小厮来将李瑞贤的尸体带走了，而秦怀瑾的父母，秦家的二爷和二夫人也如约来到了大理寺。

秦家二爷名秦有才，可惜性格却和这名字一点都不搭，不但没有一点才，平日里还是好吃懒做，一切都依赖着他大哥秦有为，他的儿子秦怀瑾就是遗传了他的缺点，虽然读了些书，却也不务正业，如果不是二夫人邵氏天天在他耳边叨叨，让他给儿子安排入仕，他也不想去求大哥把秦怀瑾安排在翰林院。没想到如今儿子惹祸上身，还丢了性命，夫妻俩伤心欲绝之际，昨日还大吵了一架，要不是秦有为说如果他们今天不来大理寺，连秦怀瑾的尸身都要不回来，只怕两人还在府里吵得鸡犬不宁的。

坐在大理寺的议事厅，两人都还一副谁都不理谁的模样，楚韵汐和萧慕北看了看两个人，决定分开问话。

于是楚韵汐带了邵氏到偏厅去了，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的问道：“二夫人，今日叫你们夫妻二人过来，是有些事情我们想了解清楚，我相信你也想尽快找到杀你儿子的凶手，所以，我希望等会儿，你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因为你的隐瞒导致我们漏掉重要线索，大理寺是有权利追究你的责任的。”

邵氏眉头一皱，说道：“王妃，我儿子才是受害者，怎么你这话说的，好像他才是凶手一样？”她说着，眼眶一红就掉下泪来，“怀瑾他...他向来懂事，从不让我忧心，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狠心把他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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