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转了几圈,还是没出口,他垂眸,“我有点事,我去叫祁医生来陪床吧。”
祁今昭闷闷地应了一声,神色恹恹,没说话。
他只在闻谕宁转身而去后,呆滞、沉默、不动声色地,凝视着闻谕宁的背影,良久,久到眼眶发酸。
*
闻谕宁蹲在医院门口的角落,看着满地的烟屁股,喉咙像吞了蚂蚁一阵痒意。
他其实会抽烟,成年人了,只是克制,还恪守自己学生的身份准则。
头深深垂下去,呼吸紧涩而又厚重,犹如被无形之物死死扼住喉咙,直到昏白之中猝然闯入一双白净的鞋面。
视线循着往上而去,及膝的咖色大衣罩着件白色羊毛开衫和高领毛衣,有风卷过,吹得江沼的脸愈发苍白。
只需要一眼,闻谕宁心知肚明江沼是怎么回事。
他伸出手,江沼乖顺地握住他的手腕,任由自己跟着他走。
闻谕宁说:“我遇见个和你贼像的人。”
“什么意思?”
“你小时候住院打针,身边如果没有人陪床,你就开始作。”
“不过不一样的是,那时候我觉得你有点烦人。”
现在这个…好像不会。
这才是最不对劲的地方。
江沼耳根一红,他咬着牙:“我没有,你就胡说,我要和干妈告状你污蔑我。”
闻谕宁耸耸肩,满不在乎的态度,“在向你干妈告状之前,你应该先思考一下,你自己背着我干妈一个人回国的后果是什么。”
江沼吸了吸鼻子,嘶哑的嗓音中尽是晦涩的委屈与控诉,“你以为我想吗?现在,我就是离不开你啊!”
闻谕宁脚步没停,这些话于他而言已经耳熟能详,从小到大听了千八百遍——他明白,这不过是江沼在发情期的支配下对于Alpha发自本能、不可抵抗的生理反应。
Omega在发情期格外依赖Alpha,这种生理、心理的双重迭加下的黏合性甚至烈于毒品。
更何况,江沼更特殊——因为严重的童年创伤导致的应激综合征,导致他对所有Alpha的信息素都有强烈的排斥反应,除了闻谕宁。
填写好腺液取用的信息记录,闻谕宁目送着江沼跟着注射护士走进手术室。
主治医生是研究院的教授,也是闻谕宁的小姨。她推了推眼镜,看着抵着墙面容憔悴的闻谕宁,声调微沉,“你的腺体退化得越来越严重,你确定不再考虑下植入人工辅助腺体的治疗方案?”
“等到腺体彻底退化,你就会彻底成为一个Beta,必须进行腺体摘除手术。”
闻谕宁问:“腺液还够用多久?”
“一年吧。只是,这批是你腺体受伤时提取的,浓度也最高。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是抽干你的腺液来提取,也很难达到治疗需要的浓度。”乔浅顿了顿,“八年前我已经提醒过你们的父母,如果给江沼使用这批腺液,等到他适应了这个浓度,后续你的腺体继续衰退,根本满足不了江沼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