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沼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愤怒的语气吼过他,“祁今在这件事美美隐身了,就放着你不管?”
闻谕宁想起祁今曾说要发的“声明”,心绪晦涩。
迄今为止祁今还没有发任何东西。
他并不想把祁今扯进来,他不想让任何人掺和这件事。
但是说实话,闻谕宁第一次感到一种莫大的无力感。
从前他背着坏学生的骂名时,还有个祁今站他前面掷地有声地说,“闻谕宁不是这样的”。
现在,各方利益纠葛甚深,祁今避嫌,他也能理解,也是他想要的。
闻谕宁没再回应。浑身疲惫透了,他沉默着离开。
*
蹲在河边,身前摆好钓具,唇间叼着烟,看着平静河面时不时震开一圈圈的波纹。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声。
“闻谕宁!你是不是皮痒!出这么大事你一声不吭,你就天天作死!这是第几次了,你上次就这样!你死外边都没人给你去收尸!”
闻谕安嘶吼着骂他,骂着骂着,嗓音突然一哽,开始沙哑。
“你知不知道妈都快担心死了?她看到铺天盖地骂声的时候差点被气昏过去!”
“你小点声,别把我的鱼吓跑了。”闻谕宁静了静,“江沼和你们说的?”
“是!出这么大事你还有心思钓鱼?!要不是江沼和我说,你还想瞒?能瞒到什么时候?瞒到你被臭鸡蛋砸死那天?”
闻谕安似乎冷静下来一些,但语气依旧怒不可遏,“你能不能别什么都自己一个人硬抗啊?你抗的下来吗?当年就非要作,差点把小命作没了,现在你还想再来一次?!”
“当初就不该让你进娱乐圈!你在国外老老实实待着不好吗?你的舞蹈梦呢?现在惹得这一身脏水,你图什么啊!”
闻谕宁静了静,回答得很干脆:“因为,我也想试试站在舞台上,万众瞩目下,一身干干净净的,是什么感觉。”
在N国的时候,他曾偶然路过一个电影节的宣传大屏。
偌大、寂静的中央广场,宽阔的屏幕缓缓浮现电影的片段,独白的人声格外清晰、空灵。
【“虔诚默念一个人的名字千千万万次,他就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
【“回应你的,不是神,是爱。”】
声音落地,闻谕宁的心跳也怦然下坠。
那双刻在心底的眼睛缓缓浮现——不再噙着浅淡笑意,而是痛苦、挣扎的。
然后是一张脸。
毫无疑问,那是祁今在国际舞台上斩获的第一个奖项。
三年的时间打磨出一部电影,从寂寂无名到一炮而红,祁今走了三年。
闻谕安在那边沉默须臾,艰涩开口道:“那现在呢?”
“我觉得我似乎错了。”闻谕宁十分冷静且平淡地说,“或者说,我没有摸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或许退圈吧。舞台上的舞者闻谕宁,也照样是干干净净的闻谕宁。”
电话那边静默良久,最后开口道:“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和妈妈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