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显然不是个能谈事的时机。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听乔浅的话，把这事告诉闻谕安。

闻谕安看起来淡定冷漠，但一身牛劲暴脾气和闻谕宁如出一辙，真不愧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他将闻谕安交给保镖，“务必把闻总安全送回住处，这是乔董的命令。”

保镖面面相觑，还是点点头，“是。”

谢衍行转头对祁今说：“你跟我来。”

＊

透过厚重的透明玻璃，探出的指尖却只能触碰到玻璃上倒映的虚影。

干涩的眼眸眨了眨，一串串泪珠断弦，潸然滚落。

指节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祁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谢衍行：“凭什么。就凭这个。”

里面雾蒙蒙行一片白，手术台上，浑身插满管子的人，正是闻谕宁。

谢衍行挣扎了须臾，闭了闭眼，道：“我知道我的作为会违背闻谕宁的意愿。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

祁今呼吸都收紧了，他呆呆地扒在玻璃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台上昏睡的闻谕宁。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明明，明明在飞机上，闻谕宁还是健康无虞的……

“你或许已经知道了他是怎么从Alpha变成Beta的。对，因为江沼。但是，也因为你。”

“小时候的伤，只是造成他的功能障碍，可是他彻底摘除腺体，成为Beta，不是因为江沼……而是，因为你。”

谢衍行抬起手，苦笑着点了点手术台上那张脸，“这个傻子差点连命都没了。”

祁今神情恍惚，他颤着手，不可置信，“因为…我？”

“他的腺体功能不全，虽然有信息素，但却没有嗅觉，更无法像Alpha那样标记。所以，他是怎么尝试标记你的？”

谢衍行的声音毫无起伏，冷漠非常。

祁今似乎捉住了什么，却又从指缝间溜走。

他干涩地问：“因为…什么？”

“当初，他从研究所搞到了一种试验药。这种药可以刺激腺体功能短暂地扩张几十倍。但是这种东西有很强的副作用，器官承压过大的受损还是轻的，更可怕的是会导致信息素紊乱，甚至失控。”

谢衍行声音一哑，“失控…一个Alpha失去理智…无异于一头发疯发狂的野兽。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副作用比预想的更为迅猛、强烈。”

祁今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他的脑袋已经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几乎宕机。

这是一场噩梦……一场，他七年前亲自编织的，毕生的噩梦。

“闻谕宁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好肉了，都是血。好在…他没有伤害别人，可是也坏在…他把一切疯狂都发泄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腺体几乎烂掉了，只能切除。这个傻子，还把腺体留给江沼做药。自己都快死了，还在考虑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