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晚在用视线无声碾压眼前人。
为何碾压,只怕兰英心里一清二楚。
兰英在唤,准备开口时,却见本是面无表情的人缓缓牵了牵唇瓣,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兰英只觉腿软。
餐室内,苏慕晚轻车熟路迈步进去,见这人一手拿着报纸,斜斜靠在椅子上,另一只手的指尖落在玻璃杯上,见她来,斜睨了人一眼。
许是看出了点什么,这人再瞧了她一眼,且伸手抖了抖手中报纸,哗啦作响:“没睡好?”
餐桌上,一份完好的早餐摆在跟前,若说矜持,她应当是有的,但在傅君辞跟前,这东西早被她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佣喊了声苏小姐,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苏慕晚不急不慢的坐下,轻嗤了句:“原来傅董也会关心人。”
傅君辞缓缓坐正身子,似笑非笑的牵了牵唇瓣:“苏小姐一早起来端着一副丧夫脸,到真不是我想关心。”
“傅董当真是眼拙。”
“如何说?”男人漫不经心回应。
“我不仅丧夫还丧爹。”
傅君辞:“、、、、、、、、、。”
他想,跟女人耍嘴皮子不是你什么明智之举,跟苏慕晚耍嘴皮子,更甚。
一个狠起来连亲爹都诅咒的女人,谁能是对手?
这日晨间,苏慕晚静坐餐桌前,与上次不同,今日的她,根本就没动筷子的念头。
反倒是颇有心情的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望着傅君辞。
四目相对,均是无言。
霎时,餐厅空气有瞬间的静谧。
“是餐食不合胃口吗?”兰英从旁低声询问。
闻言,苏慕晚浅笑了声,低垂首,额边碎发斜斜洒下来:“想活着从傅公馆出去。”
这话,她是望着傅君辞说的。
可冷汗涔涔的却是兰英。
对面,傅君辞落在杯璧的指尖缓缓下移,而后,指尖落在木质桌面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擒着几分淡笑望着她,似是在问,是何意思。
何尝不是个心机深沉的。
她伸手,拍了拍裙摆,而后起身,浅笑转身,离了餐室。
此时若跟傅君辞把话说明白了,这人指不定反咬她一口说她喝多了发酒疯就算了,还整出个被迫害妄想症出来。
索性,不给他这个机会。
离去时,悠悠目光落在兰英身上,未曾言语,但那一眼,太过有深意。
这日,从傅公馆出来,及其巧合的,在这晨间的山林出口之处她依旧见到了付婧。
而罗毕乍一见这黑色奔驰,不由想起那日码头上那个撑着奔驰轿车雨伞的红裙女子,
有些人,精雕细琢不过也就一般,而有些人随意出现便能惊艳全场。
慕晚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只听闻付婧冷声道:“你离傅君辞远些,你们俩不是一路人。”
“没什么,”她侧身拉过安全带系上,话语淡淡。
“没什么最好,傅君辞大刀阔斧将傅氏企业收入囊中,一众叔伯眼下死的死,残的残,亲爹也在他手下苟延残喘的活着,更何况,这人家底不干净,你俩注定走不到一起去。”
言罢,付婧驱动车子离开傅公馆。
“我家底也不干净不是?”苏慕晚应这么一句,纯属自己内心想到自己那些残缺的过往,并无站队傅君辞的意思,这话,就好比抱怨世道不公那般简单。
可停在付婧耳里,变了味道。
她回眸,视线泠泠盯着她,落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寸寸收紧,而后似是告知道:“你别忘了,首都还有人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