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太太根本不担心，她们是一辈子的战友，至于外头的，是一次性的用品。

“茗儿，吃饭了吗？”

纪茗回过神，“我在食堂吃了。”

“样貌多讨喜啊。”华夫人端详了她一会儿，对顾煜年说，“葬礼宴席上，有太太问你母亲，为什么你和茗儿没凑成一对儿。”

顾煜年唇边的笑一凝，旋即又绽开，打趣华菁菁，“我和别的女人凑对，菁菁答应吗？”

“当然不答应了！”华菁菁嗔怪华夫人，“您少提醒他了，万一他有了相好的，我要哭了。”

“我是那种人吗。”顾煜年笑意愈发大。

“你保证。”华菁菁不依不饶，“保证只有我一个。”

华夫人骂她，“你胡闹什么！”

她气势弱了，挽着顾煜年的手臂。

“伯母，菁菁和我闹没什么，我哄着她。”顾煜年主动解围。

华夫人笑，“你惯着她吧！”

纪茗撩眼皮。

华夫人是故意趁着她在场，叫住顾煜年，让她目睹顾煜年对未来岳母的孝顺，对未来妻子的关爱。

收起不该有的念头，知难而退。

顾煜年大约也明白。

“伯母，我先陪茗儿去探望世清。”他替华夫人掖了掖被角，嘱咐华菁菁，“有问题，喊我。”

“喊你干什么，你又不是医生。”华菁菁体贴抱怨他，“我宁愿你多休息，少操劳。”

顾煜年握住她手，同样体贴，“为岳母奔波，应当的。”他含笑，“我不是你的主心骨吗？”

华菁菁也笑，送他出门，全程无视了纪茗。

这一幕，亲眼所见，滋味大不同。

纪茗下意识拉开了距离，远远跟着顾煜年。

耿世清在拐角的8号病房。

门虚掩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顾淮康不在，顾夫人拿着礼单和耿家夫妇清算，躺在床上的耿世清最先发现了纪茗，他猛地坐起，“茗儿！”

病房内的三个人同时看过来。

顾夫人缓缓合上礼单，“退回耿家的彩礼，一分不差；顾家收回的嫁妆，也分文不少，咱们两家对完账了。以后世清和茗儿，不再是未婚夫妇了。”

顾煜年倚着电视柜，百无聊赖地拨弄遥控器。

“茗儿，你和世清是和平分手，对吗？”耿夫人不踏实，亲口要承诺。

纪茗点头，“我们性格不合。”

“传言世清家暴，爱逛一些乱七八糟的表演场所，是事实吗？”

“不是。”

耿夫人松口气，又想起什么，“茗儿，世清最近情绪不稳，你常来瞧瞧他，耿阿姨拜托你了。”

耿世清瞳孔冒亮光。

“我大三课程多，平时在公司实习，没时间来...”纪茗拒绝了，“请耿先生耿夫人见谅。”

耿世清的亮光又灭了。

灭了一秒，蒸腾起残暴的凶光。

他低头。

双手攥着床单。

病房一片尴尬，顾夫人也没待多久，耿先生算是体面人，亲自送下楼，耿夫人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茗儿，你去超市买瓶水。”顾夫人支开纪茗。

顾煜年系着风衣扣，在一旁站定。

“你父亲是从区公安局长一步一个脚印升到市里二把手的，他在职期间，处理了多少大案，得罪了多少人，你是顾家的独苗，我不为你考虑行吗？任何一桩意外，都会要了你的命。”顾夫人摩挲着真丝手套的花纹，“如果你华伯父在世，茗儿嫁不嫁官家子弟，其实无所谓，华家保你平安。”

窗外飘着小雨，雾气连绵。

顾煜年一言不发，凝视地砖上零落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