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五脏六腑翻搅着,被万只虫子疯狂啃食一样的痛。
那蛇窸窸窣窣,再次出声。
“阿决,你离不开的。”
你离不开的。
这句话像个魔咒,一遍遍在沈决脑子里回放。
“啊!!!”
沈决崩溃尖叫,猛然从沙发上惊醒过来。
他身上的实验室白大褂被冷汗浸透了,匆惶往四周看去。
入目是现代风卧室与墙壁,落地窗外繁星点点,还有对面楼房,未睡的人家亮着暖黄色的灯。
他因为不舒服提前离开了高塔回家,吃了药后便昏昏沉沉睡下。
沈决咽了口唾沫,惊魂未定,慌张跑到卫生间,镜子中的人脸色苍白,衣服湿哒哒黏在他身上,他扯下锁骨处的衣服,只见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赫然有两个流着血的蛇牙印。
就像是刚刚才咬上去的一样。
梦境与现实重叠,沈决竟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
猛地倒退两步,沈决用力揉了揉眼再去看镜子。
心口处的牙印没有流血,早已愈合成粉色的疤痕,好像上一秒只是他的幻觉。
沈决脱力的滑坐到地上。
他不在苗寨。
他回来了,成功拿到样本,回到城市,回到新人类居住的高塔,这里再没有那个人。
可从生寨回来以后,沈决精神恍惚到以为自己得了精神病,每天都会做那个噩梦。
梦魇已经影响到他的生活他的工作,沈决心脏跳的太快,他跌撞跑到客厅,跪在地上,从茶几中翻找出镇静药,拧开盖子抖着手倒出几颗,水也不喝生生干嚼咽下。
他闭着眼就地而坐,靠在沙发边缘,狂跳的心脏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落地窗吹进来一阵风,窗帘猎猎作响。
茶几大开,里面的东西被风吹乱,露出一抹赤红。
余光里。
一条红色的,血一样曳曳发光的水滴挂坠静静躺在药瓶边。
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瞬间,那些被他强行遗忘的,无数的苗寨记忆,疯狂涌入沈决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