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人再敢竖起一面大旗,更没有人能把他们聚集在这面大旗之下,向着大明朝真正的敌人宣战。
上一个这么干的人,早就被刨棺虐尸,反攻倒算了。
连儿子都不忍受辱,自缢身亡。
而田敦异决不会像他那么保守,他会坚定地迈出最后一步。
如果文官集团是食利阶层的打手,那这些蛰伏的有志之士就将是田敦异的打手。
他要为他们点燃一束希望的光,再卷起一场熊熊大火,直到把大明这座破烂屋子烧了。
只有这样,才能让华夏涅槃重生。
陈新甲不禁心中叫苦。
他自然知道自己和田敦异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
可他现在看来,这条船怎么越看越像条贼船?
解了被杀头的危机,可别再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他现在哪里还有选择?
“只能如此么?”
他仿佛是在问田敦异,也好像是在问自己。
田敦异笑道:“部堂不必为难,大可和他们一起弹劾我嘛。”
“我弹劾你?”陈新甲无奈道,“那皇上还不直接找个由头把我拿下。”
“我干脆直接给自己来一刀算了,倒也清净。”
崇祯奈何不了整个文官集团,但杀一两个人泄泄愤的能力还是有的。
田敦异重新坐回椅子上。
“既然部堂不与他们一起弹劾我,就必须和我坚定地站在一起,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杀出一条生路。”
······
京郊,刘家庄。
中午时分,田敦异一身甲胄,骑马驰入打谷场,手中一勒骏马,停在场中。
正在指挥下人干活的宋子谦见状,连忙迎了过来。
田敦异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宋子谦,向打谷场前方走去。
“我让你安排的事情,可都备好了?”
宋子谦牵着马匹,跟在后边。
“回三少爷,均已安排妥当。”
“刘家庄砖窑这几天出的青砖,都拉了过来,都是新砖,不好作假。”
“宋家庄那边,我也已安排人准备妥当。”
“一切就等各位管事带人来了。”
“好,你干得不错。”
田敦异拿起一块青砖,掂了掂重量。
随着日头渐渐向中天靠近,各个管事也陆续把招来的人带到了打谷场。
呜呜泱泱,喧闹异常。
青壮少年,白发老人都有。
田敦异大致看了一下,估摸有一千多人。
看来自己的后招是到位的。
这么短的时间,谅他们也招不来太多的人。
一千多人,就算都收了,他也收的起。
一名管事满脸笑意,带着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三少爷,这是我的小儿子,穆天卓。”
田敦异回首一看,这管事正是昨天想让儿子不领军饷加入新军的那位。
那管事对少年说道:“天卓,快拜见三少爷。”
那少年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天卓见过三少爷。”
“我这儿子,打小不好读书,就好舞枪弄棒,闯了不少祸。”
“前些日子,天天吵着闹着要去辽东参军,我哪敢让他去?”
“恰好三少爷现在要编练新军,想着让他干脆跟着三少爷,鞍前马后,尽随驱使,我也能放心了。”
“不知这次选拔,能否照顾一下。”
说罢,管事就略带尴尬,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田敦异打量了一下穆天卓,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剑眉星目,身姿挺拔。
虽然年纪不大,倒也流露出一股英气。
田敦异不想以貌取人,规矩就是规矩。
“叔伯,我也想把他收入麾下,可新军刚刚筹办,不好徇私,否则如何服众?”
“但我可以告诉叔伯,他若能通过选拔,而且表现优异,我绝对予以重用。”
“这——”管事一脸惆怅。
穆天卓却朗声说道:“爹,我早就不让你带我来见三少爷,反把我当成没什么本事的绣花枕头了。”
而后对田敦异说道:“三少爷放心,不必为我徇私,这次选拔,我必得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