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000fK陈长帆登上马车,目光快速掠过那几箱子银钱,径直看向沈万五手里。
他手里握着几沓文书,脸上浮现喜色。
到底是何物?
能让沈万五如此喜形于色。
“东家,是市籍,有了这个,我们也能在这郡城里开设坊市了。”
沈万五举着手中那已经加盖了官印的市籍,声音都激动得有些颤抖。
开设坊市?
如果真的如沈万五所说,那的确值得大喜。
如今这清河郡里可以说得上是狼多肉少,这郡城里的四大坊市,皆是被各大门派占据。
他们不管是在哪个坊市做买卖,都少不了要被反复盘剥,今日打退了这火掌门,明日若换了别的坊市,指不定又要其他门派上来要钱,难道每次都要打得遍地狼藉?
他陈长帆倒不是怕事,主要是这做买卖最怕的就是起冲突,如果自己这商队走到哪打到哪,这生意只怕也是难以做大。
若是能够开设自己的坊市,那生意自然是可以大大稳定下来,而且后期再进行招商引资,也是有可能建立起一座与此地同样繁华的坊市。
到时候不仅自己做买卖不用交什么摊位费和所谓的利钱,自己还能收取其他商贩的摊位费。
陈长帆接过市籍,目光快速扫过,眉头一松,“这火掌门居然还申请了一座新的坊市市籍,这倒是省去了我们的许多麻烦。”
“是的,而且不光是市籍,还有冶造许可、狩猎许可等诸多许可,也都十分齐全,现在就差一个担保文书,我们便可直接去衙门造册登记了。”
沈万五扬了扬手中同样盖着几道官印的文书,显得颇为激动。
这市籍和许可要办下来,不但要花上许多银子,还需要打通其中各种环节,没想到这火掌门今日竟是为自己做了一身好嫁衣。
有了市籍,还需得有一份担保文书,陈长帆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岳灵霏。
以墨刀门在当地的影响力,做个担保是不成问题的,大不了再送那女人几箱酒便是。
当然,有了市籍和担保文书,还需要缴纳十万两的费用,这坊市才算是得到了官家的承认。
“费用这块不用担心,火掌门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沈万五拍了拍那些箱子里的银钱,心里忽然有些感激这些雪中送炭的火掌门之人。
“既然手续银钱都已齐全,你便去衙门造册,我一会带上墨刀门的担保文书便过去。”
陈长帆知道自己这是占了火掌门一个大便宜,自然想着尽快造册完毕,不然等对方反应过来了,只怕会从中生变。
说完,他直接下车驾马而去,直奔墨刀门堂口所在的方向。
沈万五也知道事态紧急,简单交代了众人几句之后,便带着几人直奔县衙而去,留下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一脸懵逼。
……
“你要开一座坊市?”岳灵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长帆,可对方的表情显然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
清河府衙,户曹司。
户曹主事赵德贤正歪在酸枝木圈椅里,案头堆叠的文牒如一座危塔堆叠,可他却半眼不瞧,只抱着怀里的烧鸡啃得正起劲。
赵德贤好吃,尤喜吃肉。
清河郡治下十三县,五县遭了灾,两县兵变,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莫说饿死的,饿得浑身浮肿的百姓大有人在,而这为赵大人,却是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仍旧每日都在馋荤腥。
沈万五踏入县衙户曹司时,扑鼻先撞上一股油腻腻的檀腥味,眉头不禁一皱。
却见主事赵德贤正斜倚在太师椅上,满脸满手的肥油,便知道这官并不是什么好鸟。
明明还不到晌午,就已经吃上烧鸡了,这是饿死鬼投胎吗?
他心里腹诽,嘴上却是堆起笑意:
“赵大人,这是陈氏商行的市籍文书,还请您行个方便。”
沈万五躬身递上锦匣,又将文书放在唯一一块没有沾染油污的桌面上。
锦匣里是用于打点的银票珠宝,约莫价值五百两。
沈万五以前没少跟官家打交道,就没要哪个当官儿的不要钱的,这次求人办事,自然要把钱给够。
当然,钱也不能一下子给太多,数额太大了,对方要么不敢收了,要么就会直接狮子大开口。
钱这玩意儿,最能考验人性。
赵德贤眼皮都未掀,手里的烧鸡舍不得放下:“这郡里何时多了一个陈氏商行?本官似乎没听说过。”
“大人,我们是从青山县来的商行,你一定知道那边流民闹得厉害,这买卖实在是不好做啊。”
“青山县过来的,难怪……”
两县兵变,其中之一便是青山县,赵德贤还以为那边的百姓都死得七七八八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商队能闯得过那三关九险,来到清河郡做买卖。
他略微收起了轻视之心,抬起油汪汪的肥手就要去拿那文书,沈万五贴心地递上绣帕。
赵德贤一边擦手一边看着沈万五将锦匣悄然打开。
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微微颔首,“你还算懂事。”
五百两银子,抵他好几年的俸禄了。
说罢,他将那文书直接递给了一旁的瘦高吏员,那吏员翻开看了一遍,却是略微摇头:“这冶造许可少了‘火器司’的副印,坊市图纸未标水渠走向——不合规制啊。”
实际上,这两处问题都不甚要紧,属于是可松可紧的范畴,可按照惯例,他需要挑出些问题,自家大人好用来再敲一些钱财出来。
“你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不合规制,我也无能为力啊。”
赵德贤配合地做出无奈的表情,而他面前的锦匣,不知何时已经被其收了起来。
沈万五心头一阵起火。
这狗官收了钱却不办事,现在又拿这些鸡毛蒜皮事情刁难自己,显然就是贪得无厌。
他本以为,五百两已是不少,对方又只是一个小小的户曹司主事,却没想到胃口竟也如此之大。
他倒是带了十万两的造册费用,但那是不能动的。
事情一时间有些难办了起来。
“赵大人,还请行个方便。”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堂外传来,只见陈长帆与岳灵霏两人大步走来。
岳灵霏有些肉疼地拎着一壶酒,陈长帆则是捧着一只砂锅,一股诱人的异香飘散开来,直接将赵德贤馋得直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