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云哀不着痕迹地看了靛衣人一眼,起身说:“既然找不出来,不如回房歇息。”
林杳杳眼皮半睁不睁的,“都回吧,今夜耽误大家了,明日我请诸位喝酒吃肉。”
众人心事重重地散去,连那些搁在桌上的瓶罐也不要了。
桑沉草后上的楼,她刚走到自己的房门前,脚步倏然一顿,不由得仰头,重新辨认木牌上的字。
还真是她的房间,但她门前立着位白衣女子。
白衣人替她推了房门,淡淡道:“今夜我会看着你。”
桑沉草不慌不忙地进屋,不以为意地笑着道:“你就这么在乎虎逞的死?看来,你原来还真寄希望于虎逞啊。”
“非也。”奉云哀看对方上了门闩,便自顾自地坐在桌边。
“这般认真,难不成……你怕那暗中人会将你看中的高手挨个杀害?”桑沉草打趣道。
第7章
此时奉云哀擅自入室的姿态,与先前翻看账簿还特地询问掌柜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心知,对待此等蛮横无礼之人只能如此,不然就得闷声吃亏。
师尊教她的种种,在此女面前全不能作数,也不知是师尊教错,还是她学得不够透彻。
桑沉草只是轻轻一哂,倒也没那么吃惊,她身上带着金银针,又是最后一位入住的,被怀疑属实应当。
“怕的何曾是这个,只是身为赊刀一派,武林有难,义不容辞,合该找出凶手。”奉云哀坐着,进屋也不摘帷帽,听语气心绪平平。
“这么冷漠,听不出半分义不容辞。”桑沉草哧地一笑,坐到桌边另一面,点亮油灯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盟主奉容身患重疾,武功不比当年,不想因为一场寻英会遭人篡位,所以才痛下杀手?”
奉云哀沉默,虽看不出神情,但气息骤冷。
“折花之人是有机会与盟主比试的,她若不想被人发现自身隐秘,便只能找法子避战。”桑沉草猜得有理有据。
“口说无凭。”奉云哀又变得惜字如金。
“你好似很护着奉容,不久前你便避而不答。”桑沉草自顾自斟茶,“如真如你所说,中原武林将乱,那领头者必难辞其咎,我这话可有错?”
“非也,怎可能是盟主一人之错。”
“奉容事先如果有所觉察,适时斩草除根,瀚天盟又何必会乱,武林又岂会有难?”桑沉草兴味一笑,“我这话可有错?”
这一句倒也并非无法辩驳,可奉云哀从来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故而又一阵沉默。
桑沉草又道:“你堂堂赊刀一派后人,如若想阻止,为何不直接亮明身份自荐?这可比找个能折花的高手,再借之打入瀚天盟,要简单得多。”
“赊刀派出世已久,早成江湖传闻,如今仅我一人,我辨不清敌友,也无法叫人信服。”奉云哀淡淡道。
“倒还是有几分考量的。”桑沉草这一句夸奖,好像在把人当傻子看,“可万一我是敌,你如今全盘托出,不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