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注视的这片刻间,奉云哀几乎不能动弹,好像魂灵被摄住,四肢也僵着,被牢牢钉在此地。
血肉间涌动的痒麻就跟活了一般,瞬间变得雀跃非常,正飞快地往她脖颈上钻。
这奇痒无比的涌动感穿过脖颈,似乎想占据她的脑仁,令她的口鼻耳,甚至是双眼都跟着炙热无比。
好热……
要烧起来了,要将她最后的一丝可控也烧尽,似乎从此往后,她只能变作一只任人宰割的傀儡。
此种陌生的抽离感令奉云哀深觉惶恐,她的思绪明明汹涌澎湃,躯壳却僵着。
此时此刻,她只能令手指很轻微地动上一动,就好比魂魄已经离体。
是什么东西,忽然使得她体内的蛊虫忽然躁狂?
奉云哀只能想到母蛊,每每深受桑沉草钳制时,她的身体便是这般,只是此前稍显轻微,她还能留得一丝抵抗之力。
如今别说抵抗了,她连视线都被定住,目光死死黏在了那通体漆黑的毒蛇上。
莫非母蛊就在毒蛇体内,不然桑沉草怎会随身将这毒蛇带着,还藏着掖着。
可如若真在,又该如何解蛊?
奉云哀打坐调息,赶紧推开筋脉间的阻滞,顷刻间气血上涌,喉头已觉腥甜。
就借这短暂的回神,她只手擒住蛇首,将之拉到自己面前。
好可怕的蛇,身上缠了圈圈蓝环,鳞上还闪银光。
她本欲将蛇按向自己肩膀,不料蛇口倏然一张,咬在了她的颈侧。
就这刹那,那涌上颅顶的痒麻如受指引,竟一点点地汇到了咬痕上,徐徐不断地往外钻。
还差一些……
奉云哀轻吁一声,不料身边响起一声困惑的“嗯”。
桑沉草慢腾腾睁眼,在她定睛的瞬息,黑蛇已盘回她腕上,又一副乖顺驯静模样。
蛇口不张了,也不再直勾勾盯人。
“作甚不睡。”桑沉草轻哂,“是嫌精力太过充沛,还想再走个一两里路试探蛊虫?”
奉云哀紧挨着粗糙树皮,省得身边人看到她颈侧的咬痕,她抿唇不语,觉察到余下那汇在伤处的痒意,缓缓散了个无影无踪。
她明白了,看来母蛊果真在毒蛇体内,经那一咬,子蛊被召走大半,可惜还有剩余。
桑沉草二话不说便抽出软剑,剑尖噌一声刺出。
奉云哀眉头紧锁,忍着没拔寂胆,所幸软剑未将她伤及,不过是在她腰上缠了紧实一圈。
她一时间有些生气,冷冷道:“我走不了,你不是清楚着么。”
桑沉草轻轻捏着剑柄,漫不经心嗯上一声,道:“倒不是怕你走,这荒山野岭的,你又能走到哪里去,这可不是官道,去云城的路可还认识?”
奉云哀还真不识路,这一路都是这靛衣人驭马,走的还都是极偏僻的山野小径,好像在刻意将她绕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