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龙象的骨灰盒,在家停放了七天。
“头七”之后,到了下葬的那天,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这段日子,无论是贺一鸣,还是周思思、公孙雪,贺家人谁都没得到很好的休息。
尤其是周思思,在目睹贺龙象的骨灰盒,被放入那口水晶棺材里面的时候,再次陷入晕厥,没跟着一起去葬礼,贺弦、贺珠还有公孙雪,留在家照看她。
车队在肃穆中,先绕着整座驮马山转了一大圈,然后朝墓区行进。
这是贺一鸣的安排。他想让贺龙象“临走”前,再看一眼贺家。
到达墓区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
天空与地面,似要连成片一般。
管家提前让人搭好了帐篷,保障墓坑不至于流进去雨水。
车队停下,中间那辆加长林肯后门打开,贺一鸣走去抬棺材。
老秦赶紧过去阻拦,“贺总,这些天您一直都没好好休息,就让猛子他们抬吧。”
贺一鸣无声的摇了摇头,咬牙托住水晶棺一角,缓步走向挖好的墓坑。
一边朝前走,一边在心里呐喊——
“贺龙象,你活着的时候,我都没喊你几声‘爸’,今儿个,咱们父子就到这儿了,我得喊您一声——爸!”
“到了那边,好好照顾我妈,替我告诉她一声,她儿子且好着呢,啊。”
“还有,您可得保佑咱们贺家人丁兴旺,贺弦跟贺珠他们俩,我会替你照顾好的。长兄如父的道理,我懂。”
“今天,程之豹也过来给您抬棺材了,睡吧,啊,你活着的时候,我知道每天晚上你都会忍受煎熬,现在你……就好好睡吧。”
“想我了,去梦里找我,咱爷俩喝几杯,你不是喜欢好酒吗?我都预备着呢……”
虽然打着雨伞,然而没多大作用。
豆粒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贺一鸣脸上,混合着泪水一起往下肆意流淌。
水晶棺缓缓放入墓坑,一旁的老秦,默默地递给贺总一把铁锹。
每铲一抔土,贺一鸣的心也就跟着沉重一分。
“老哥,”程之豹沙哑着嗓子,对着水晶棺材大声说:“见着嫂子,替我问候她一声,弟弟我送你一程!”
铲下一锨土……
一个不大的坟包,很快被堆起来,接着是立墓碑。
旁边,是贺一鸣母亲,杨华年的坟。
不顾泥泞,贺一鸣走去跪在泥水里,重重的给母亲磕了个头。
纸扎带了很多,可是这种天气不能烧,只得留着帐篷,等天气好的时候再过来。
不大的墓区,遍地黑伞。
其中也有几个生面孔,贺一鸣不认识,还以为是贺龙象生前的朋友。
郑坤从刚下车那会儿,就盯上了某个家伙。
他觉得对方有些面熟,很像是当初在晋省张佛爷家里,见过的某个死士。
那会儿,贺总他们抬棺材的时候,郑坤没跟着一起抬,就是去盯着那个人了!
段柔同样盯上了一个人,有意拉开一段距离,手中紧紧抓着剔骨刀,只要对方露出一丝的不怀好意,她就用剔骨刀杀死对方!
气氛在肃穆中,以微妙的形式,剑拔弩张。
摆好祭品,贺一鸣拿了块毛巾,先后给父母擦拭了墓碑。
转身,他看到人群里有个人掏出来一把手枪,心里顿时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