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一个最不该爱上的人。
晴安坐着七路车。
车子摇摇摆摆。
六点钟的时间,七路车人群拥挤。
她靠在车厢最后一排。
窗户开着,额头抵在玻璃上。
背对着所有人。
灯光通明,下班的,回家的,出去聚餐的,返回学校上课的大学生。
人来人往,来去匆匆。
每一个人都是过客。
外面的世界,灯火缭乱。
有车鸣笛声,拉着长长的尾灯。
她眨了一下眼,场景瞬间换成了另一副画面。
漫无边际往前走。
晴安没带手机。
陆屿白的话,她一直有在好好遵循。
似乎只要听话,听他的话。
他就会很温柔。
车前面,顶部的显示屏滚动着时刻。
【19:00】。
为什么,人会喜欢上一个人。
大学城站。
这里本不是晴安该去的地方。
她还穿着校服,肩膀上背着放了几套三轮资料的书包。
大学城的商业街很大,满屏都是穿着自己衣服潇洒走在街上的大学生。
有A大,A师范,A美术大学……
晴安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
背着书包。
在这群群大学生中,显得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路过的人,有很多都在看她。
投以奇怪的目光。
她双眼呆滞地往前走着。
哭红了的眼泡。
大概是失恋了吧。
神明街坐落于大学城南侧尽头。
这里常年阴暗。
烟头肆意乱窜。
成群结队的痞男痞女在这里喝酒抽烟。
谈不上多么大狼狈,或许这才是他们的青春年华。
总会有抹着妖艳大红唇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然后到天明,都不再走出去。
晴安问,哪一家酒吧,是这里最堕落的。
上前来跟她搭话的哥哥用手压着她的肩膀,虎口上纹着的蛇獠牙像是下一秒就会动起来,将她彻底吞没。
他们都在看小白兔那样,如狼如虎盯着她看。
A一中的校服,白静的身子,别上去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虽说戴着金边细框像是个做学问般的眼镜,但也掩盖不住镜片下她那双大大的,湿漉漉的双眼。
眼尾绯色,睫毛沾着一点点泪水。
大抵是她的眼神实在是太空洞,太无望了。
那蛇头纹身花臂男子,忽然就放软了虎视眈眈的气派。
嘴唇动了动,抬了一下手,止住后面蠢蠢欲动的弟兄们。
花臂男:“丫头,你是失恋了吗?”
晴安:“大概……吧。”
是暗恋。
喜欢上绝对不能喜欢的人。
那种绝望。
花臂男沉默了一会儿。
世界上终究好心人还是多一点儿。
就那么一点儿。
花臂男拎起外套,踢了机车的闸。
“走,”
“我带你去BREAK。”
BREAK是这一带最著名的酒吧。
不算清吧,但也有安静一点儿喝酒的区域。
花臂男将晴安领到了BREAK大门口。
门外树立着两站中世纪欧洲的复古风煤油灯灯罩。
里面点着黄色的油灯。
花臂男敲了敲门。
“季老板!”
不一会儿,门被拉开。
里面走出来个留着半长头发、打了十一颗耳洞的男人。
男人盯着花臂男,又偏了一下头,看向身后的晴安。
“哟,安子。”
“改口味老牛吃嫩草啦?”
花臂男甩了他一巴掌,
拿出Zippo打火机,点烟。
“去你妈。”
“给你揽客。”
他指着晴安,说道,
“小姑娘失恋了,要喝烈酒。”
“要不是我给拦着,就被宣凯那帮子给掳走了。”
老板:“也就你不好处的这一口。”
晴安直勾勾看着安醒,跟着他,一同走进了BREAK的清吧区。
店内还没有什么人,酒吧驻唱也没有来。
三三两两零零星星,都是些学生。
花臂男叫安醒,在这一带小有名气。
安醒右手一压,撑着胳膊看酒吧老板继续刷酒盅。
左手随手甩了个Zippo最基础的把式。
“小姑娘喝什么?”
季老板将酒盅倒扣,转身擦柜台。
安醒扭过脖子,低头。
刚想要问晴安准备喝哪个烈酒。
晴安没带那块陆屿白给她的打火机。
她看着安醒食指中指夹着打火机银亮的外壳,拇指随意打着火机盖子。
啪啪,火苗若隐若现。
这一幕,
像极了陆屿白每次漫不经心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晴安的眼泪瞬间就哗地下子如同决堤了的河坝,汹涌滚落了下来。
“草!”
安醒一愣,猛地吓了一大跳。
“不……不是——”
“这丫头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