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打了几通电话,那边都是忙音。
要么无法接通,要么没有人接听。
陆京安不会这样忽然不接她的电话,一定是医院那边出事了。
联想到陆青青昨天的失态,简婴心里有股好不好的预感。
可就在这时……
“简婴?怎么还在这里?”
一道熟悉的中年男声自她的身后响起,简婴回头一看,正是傅又春。
傅又春今天穿着一身暗纹唐装,显得很是儒雅。
“巡展开始了,你是在等你先生吗?”
简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他可能在路上堵车……”
傅又春笑了笑:“年轻人工作忙很正常,没关系,你先进去,等他到了以后自然会给你打电话,或者我跟门口的保卫说一声,等你先生到了,让他们直接放行就好。”
傅又春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简婴还站在这里干等就有些不礼貌了。
她点了点头:“那谢谢傅老师。”
随后跟着傅又春一起进了中心。
展览已经开始了,宾客们也都到得差不多了,傅又春上台做了一番演讲,诙谐有趣又不冒犯,让在场的人笑声连连。
简婴也慢慢沉浸在傅又春的人格魅力中,被这次巡展的作品吸引过去。
一段时间没见,傅又春的功力似乎又上了一个等级,笔迹带着浓烈的个人色彩,恢弘的笔法上又把细节处理得干净完美,丝毫不拖泥带水。
楷书工整有力,行书行云流水,草书气势磅礴,隶书规整悦目。
不管哪一幅作品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简婴渐渐沉浸其中,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感慨傅又春的书法魅力。
真不愧是自已小小年纪时就引以为偶像的人啊。
简婴正看得入神,耳边忽然冒起来一道声音。
“你老公呢?”
简婴冷不防被吓了一跳,险些惊吓出声,在看见洛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的时候才缓了缓心情。
本来心里就有些烦闷,再加上洛晖这么一吓,简婴没好气地说:
“你对他很感兴趣吗?”
洛晖耸耸肩。
“毕竟大老板,有他在的话,一会儿的作品不愁卖不出去。”
简婴垂下眸来,淡淡开口:“你太低估傅老师了,傅老师的作品怎么可能需要他出场才有人买。”
“nonono,”洛晖说,“我是说你的。”
简婴忍了忍,没忍住,有些赌气地说道:“一会儿就算没有人买我的作品,我自已也能买下来,不需要他到场!可以了吗?”
洛晖看着简婴有些生气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么不经逗?生气了?”
简婴觉得现在的洛晖简直幼稚得有些不可理喻。
她不想再和他说话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不过被洛晖这么一提醒,简婴的情绪又陷入了担心陆京安的紧张之中,她走出人群,再次给陆京安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倒是接通了。
但说话的人是苏瓷。
“简婴吗?不好意思,京安现在在疗养院,没有空陪你参加那个巡展了,他让我来跟你说一声,你不用等他了。”
压抑了很久的无名火瞬间在简婴的心中燃了起来。
“你来通知我?”简婴不由得冷笑一声,“请问苏小姐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通知我一件他早就答应了我的事情?”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苏瓷发出了一声轻笑。
“简小姐,如果你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来疗养院一趟,来看看京安到底有没有时间搭理你,”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以前。
陆青青在祈求陆京安无果后,心里依然放不下陆澈这个执念,用尽了她能用到的所有的人脉,最后查到了苏瓷的疗养院。
苏瓷的疗养院是在七年前开办的,而陆澈发生车祸死亡,也是在七年前。
当时她还跟几个豪门夫人太太一起聊起过这件事。
大家都想不明白苏老教授的女儿在医院前途一片光明,为什么说辞职就辞职。
后来才知道,苏瓷开疗养院是陆京安出的钱。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陆青青把这几件事情连在一起想了想,忽然就想明白了原因。
苏瓷突然辞职离开医院开办疗养院,很有可能就是在陆京安的授意下悄悄照顾陆澈!
所以陆澈还活着,并且这次阴差阳错的参与了血液检查。
也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陆淮生的惨状,所以让她现在得知了陆澈的事情,给了淮生一条生路!
得出这个结论后,陆青青开始暗地里跟踪苏瓷,终于在今天中午的时候跟着苏瓷来到了疗养院三楼,看见了最里面有一间带锁的治疗室。
陆青青敢确定,陆澈一定就在这里面!
她原本是想想办法偷偷进去的,可是治疗室带了锁,她根本进不去,想悄悄在外面看一眼,也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走廊上的烟雾报警系统。
一个歹毒但有效的办法从她的脑海中炸开。
如果……如果疗养院失火的话。
那就一定会把里面的人放出来。
那么她就能找到陆澈了!
火势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大了。
等苏瓷听见走廊外的报警声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她确实是故意引陆青青来的疗养院,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陆青青竟然这么不要命,这么胆大!
她竟然……
敢直接纵火!
苏瓷强忍着淡定报了警,紧接着就给陆京安打了电话。
因为陆青青纵火的地方就在陆澈病房门口,所以浓烟第一个席卷的地方就是陆澈的治疗室。
苏瓷一边和其他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一起救火,一边不断地喊着陆澈的名字。
眼角余光中,她看见陆青青的嘴边噙起一丝很诡异的笑。
就好像她赌对了一样。
这间治疗室里关着的人。
真的是陆澈。
一直等消防人员把火扑灭,陆京安才终于赶到了疗养院。
看着陆澈病房门口被烧焦的走廊和长椅,浓烈的烟味几乎使人睁不开眼睛,陆京安的心也仿佛被烧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