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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那一刻永恒,《共同警备区》(2 / 2)

见到自己心爱的小狗就要被吃掉,郑宇均忍痛将它赶往物资丰富的南方,可是小狗认定了他们,折返了回来。

“我叫你走啊!”郑宇均还是狠心的把小狗踢走。

边赶边说:“那边的食物比较多啊!”

之后日子里,只要是李秀赫值岗,他就喜欢用望远镜观察对面。

一旁的战友南泰值却吐槽道,等3个月,李秀赫服完兵役离开,独自剩他一人该有多么无聊。

突然,李秀赫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能否将自己的北方朋友介绍给他?

可晚上,李秀赫带着南泰值,站在那条边境线上犹豫不决,南泰值的心里始终跨不过私通敌军的阻碍,心想会不会是李秀赫又想的圈套?

而且吴景浩的突然出现,还有伸出的手和微笑的面容,更加让他冷汗直流,不敢回应。

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性伸出了手。

吴景浩一把搂住了南泰值,“暖和吗?”

这一次的会面虽然让南泰值有些放松,但私通敌人还是让南泰值忐忑不安。

李秀赫安慰他,其实世界上并没有敌人,只不过是立场不一的同胞罢了。

何况他们只是站岗哨兵,也没有什么重要机密可以泄露,而对方也像折射过来的阳光,一丝温暖突然穿过南泰值的心底。

所以本该是水火不容的四人,晚上却毫无顾忌的聚在一起开心玩乐,他们用子弹玩起了抓石子的游戏,抓起的是兄弟友谊,抛弃的则是仇意对立。

在那些偷来的夜晚里做回自己,还会分享彼此的日常生活。

郑宇均已经有了妻子,儿子。

李秀赫则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友,南泰值教郑宇均怎么擦皮鞋,吴景浩则是最喜欢南方的点心,李秀赫经常给吴景浩送去,每次吃到吴景浩都感慨,北方什么时候也能做出这样美味的糕点?

于是李秀赫试探性的问他想不想来南方,可就是不经意的问话,却激起了所有人,各自坚持信念的士兵最忌讳的投敌。

他们都怔怔的看着李秀赫,他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吴景浩吐出嘴里的月饼表明立场,眼神里还隐约闪烁着泪花。

吴景浩眼神坚定,信仰坚定:“希望有一天我们国家,也能造出最好吃的糕点。”

说完,他又将吐出来的糕点塞回嘴里,这也表明了对于兄弟的尊重。

吴景浩的行为,化解了严肃,气氛又变得活跃。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秀赫却慢慢变得惆怅,边境的摩擦正在日益升级,似乎马上就要退伍的他,根本就看不到统一的那一天来临。

在一个虚拟的浮木上生根发芽的感情,要想枝繁叶茂得有多不容易。

看着满天的战火飞舞,李秀赫觉得他们不能够再过去,但南泰值还想着过几天就是郑宇均的生日,并且李秀赫就要退役,至少去说个再见。

所以这天晚上他们又聚在一起,可每个人的脸上都表情凝重,没有人想提起战争,提起分别。

突然,吴景浩主动打破了这份沉默。

提议大家各自交换地址,盼望战争结束后能够继续联系。

接着他们就整齐站好,准备合影留念,可是调整了许多角度都不太合适。

后面的领导人照片不该出现,于是几人贴得更紧,解决了这一问题。

最终他们沉默的抽完最后一根烟就要告别,或许这一别就是永远分开。

南泰值还想最后一次教郑宇军擦皮鞋,但突然想起还有一份生日礼物没有送出。

就拿出一套画笔和颜料送给郑宇均,因为他知道郑宇均喜欢画画。

“谢谢,同志!”

“兄弟!”

一句兄弟,让眼泪终于按捺不住。

正当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开门的那一刻却愣在了那里。

郑宇均和吴景浩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因为门口就站着查岗的北方军官,对方瞬间掏出枪对准了南泰值,没想到南台直直接吓得腿软。

紧接着就和李秀赫互相对峙起来。

吴景浩冷静又哆嗦的劝说道:“崔同志,请你冷静。”

“我可以解释。”

军官吼道:“解释什么?这里怎么回事?”

吴景浩继续劝说着,再下去得出事。

“请把枪放下。”

“你也是,李秀赫!”

军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烟酒礼物,瞬间勃然大怒。

揍了吴景浩一拳。

吴景浩瞬间嘴巴出血。

即使这样的场面,吴景浩依旧冷静。

但新来的郑宇均就不太行了,军官的威逼下,他也掏出了手枪,陷入了这场剑拔弩张的对峙中。

他们这样下去,谁都可能会死。

最后还是吴景浩从中间慢慢调节,才让他们双方缓缓放下了手枪。

这个夜晚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有些过于漫长,可是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北方军官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随后双方的军队纷纷赶来,演变成了一场更大的冲突,这个平静的夜晚变得一片混乱。

这场事故中,除了那名军官死了,还有郑宇均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吴景浩的肩膀上中了一枪,李秀赫的腿部也受了伤,南泰值身上没伤,所以没人发现他。

对于这场事件,南北双方都各执一词。

南方称北方的士兵绑架了自己的人,然后途中挣脱反杀了他们,逃了出来。

北方则是说南方的士兵主动过界,闯入了他们的岗哨发动的袭击。

两边的人没办法坐在一起解决无头案件。

于是中立国瑞士派人前来调查。

委员会告诉调查人苏菲要保持绝对中立,因为不能惹怒任何一方,重点是在过程而不是结果。

可是面对苏菲的前来调查,李秀赫一言不发,始终保持着沉默。

他宁愿被定罪抓捕入狱,也不愿意供出好兄弟曾有的过友谊,私通敌人在军事上为重罪。

并且吴景浩也同样不愿配合,根据事件发现,崔长官身中8枪,郑宇均中了两枪,吴景浩一枪,也就是说李秀赫打出去十一发子弹。

可现场却只有十枚弹壳,还有一颗子弹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显然是在隐瞒某个人不在场的证据,而且崔长官中的两枪一发打在胸口,一发则是梅心。

很明显是近距离要取他的性命。

根据苏菲的进一步调查发现,李秀赫那天晚上所拿的枪其编号确实属于南泰值。

他们单独叫来了南泰值询问情况。

然而就在苏菲他们打算用上测谎仪时,南泰值突然间变得情绪激动,夺过手枪企图直接吞枪自杀,结果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子弹,慌乱之中就打破了窗户,一跃而下。

此时李秀赫就在楼下接受审问,他亲眼看着南泰值的面孔从窗口掠过。

随着南泰值士誓死都不肯说出的真相,一起撞到了地面上,没了结果,发现进展正在逐渐逼近真相。

为了冲破李秀赫和吴景浩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将两人拉到了一起,共同观看了南泰值的自杀录像。

李秀赫果然看了之后,几近崩溃。

眼看就要控制不住说出真相,只有吴景浩依旧能够保持冷静,经验老道的他突然起身假装失控,对李秀赫动气的时候,愤怒的喊声叫醒了崩溃的李秀赫。

苏菲透人心魄的眼睛捕捉到了这一点,猜测两人的关系并非一般,即使查出真相也不会公之于众。

因为那样不利于两国的和平。

所以苏菲找到李秀赫,提出了条件,承诺自己能给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让南北双方都息事宁人。

前提条件就是告诉她那晚的真相。

“如果告诉你真相,你有什么可以给我?”李秀赫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个你最想保护的人,吴景浩的安全。”苏菲拿捏住了李秀赫的软肋。

李秀赫开始讲出当天的情况。

那晚,吴景浩让两人放下手枪时,收音机开始切换到下一首摇滚音乐,所有人都被这一动静给惊到了。

与此同时,崔长官的对讲机也传来信息,就在他要摸到对讲机时,瞬间一声枪响就划破了夜空,南泰值以为他要拔枪,就率先开了枪。

那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慌乱,郑宇均也慌忙的再次举起手枪。

而南泰值更快一步,再次开枪打中郑宇均,紧接着李秀赫也跟了一枪,然而在对准吴景浩时,枪卡壳了,这才让吴景浩活了下来。

此时郑宇均倒地时开了一枪,命中了李秀赫的右腿。

南泰值彻底失控,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还互送礼物,依依不舍的兄弟,现在变成了南泰值的枪下亡魂,不间断的朝着郑宇均开了6枪。

崩溃的南泰值已经敌我不分,唯独吴景浩在此刻依旧保持镇定,轻轻拿过了南泰值手中的枪,面对已经死去的兄弟和昔日的朋友,他义无反顾的拔枪对准了自己长官。

随后将枪擦拭干净,递给了李秀赫,一把将惊魂未定的他拉了起来,这也是南泰值的枪到他手里的原因。

接着再一把扇醒呆愣的南泰值。

告诉他要说自己从未来过,而李秀赫是被绑架过来逃走的,让他们头也不要回的离开。

可很快吴景浩就叫住了李秀赫,让他朝自己也开一枪。

等到两人都撤离了之后,吴景浩把他们留下的东西,还有那台收音机都扔进了河里,因为李秀赫其中一枪打进了收音机,所以才造成了现场少一颗子弹。

此时双方的军队也赶到现场,南泰值的胆子也被吓破,丢下了受伤的李秀赫快速离去。

李秀赫倒在桥上,感受着雨水的洗礼,感受着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将他们的友谊彻底吞噬殆尽,仿佛这一生都定格在这里。

吴景浩也加入队伍,胡乱的开枪,最后李秀赫在队友的掩护下撤离。

那天晚上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李秀赫此时回想起来仿佛恍如隔世。

了解到真相的苏菲找到吴景浩,问他会不会原谅南方的朋友。

吴景浩告诉她兄弟永远都是兄弟。

之后,苏菲问他有什么话需要带过去。

吴景浩看了一眼旁边的守卫,只是把打火机还给了李秀赫。

李秀赫明白吴景浩没有责怪自己,可苏菲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细节,原来当时南泰值对郑宇均开的那一枪,只是打中了手指,射进了收音机,而李秀赫补的那一枪才导致了郑宇均丧命。

“当时发生的一切太快,一定是你记错了。”苏菲安抚了一句。

李秀赫好似猛然惊醒,不管是谁的记忆出了问题,他都是在友谊中背叛的那个,因为当时他朝吴景浩扣动了扳机,虽然卡壳,但他还尝试了第二次,那是无法原谅的第二次。

这时苏菲发现李秀赫走时没带走打火机,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跑了出去,但还是为时已晚。

满怀愧疚的李秀赫不能原谅自己,就夺过守卫的枪射向了自己。

这又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李秀赫身边流淌着血泊,流淌着愧疚,回忆如走马灯一般不断闪过。

突然就来到了一个平静的午后。

吴景浩捡起一只被风吹跑的帽子,这一举动引来游客拍照,李秀赫赶过来阻止了那人。

可这不经意的一张照片,如命运一般巧合的将四人照在了同一张,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影。

黑白照片不仅缅怀着四人曾经的友谊,更预示着他们相互的同胞身份,不会被一米之隔的分界线所永远隔离。

对面的同胞流着一样的血,说着一样的话,有着一样的面孔,可是国家却不允许他们彼此来往,剥夺他们做兄弟姐妹的权利。

兄弟友谊在触及到国家关系时,依然还是有雷区,根深蒂固。

就像最后一晚,南泰值给三人照相时,不时变换角度,只是想遮住后面墙上领导人的照片。

他们各自爱着自己的国家,只有在不触及国家敏感问题时,才能肆无忌惮的交往。

这看似荒诞的故事,反映的却是苦涩和更荒诞的现实。

小说本就是回荡在脑海中的艺术。

张有为把这艺术写成了文字,《共同警备区》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