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人呢?”陆行简声音愈发轻。
孟岳目光闪了闪,“罗安后来犯错被调走,去服侍马姑娘了。”
“谁调的人?”
能到御前侍奉的内侍,必定是万里挑一的聪明机警之人。
做事也会万分谨慎,好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很可能平步青云的机会。
怎么可能会轻易犯错让别人抓住把柄?
“御用监太监,张咏。”孟岳战战兢兢回复,冷汗浸湿后背。
御前果然无小事。
几件要被毁掉的新衣,都会被人拿去做文章。
陆行简漆黑的深眸锁着孟岳,眼神凌厉而幽森。
身边的人出问题,是最危险最可怕的。
苏晚晚心头非常复杂。
所以马十娘的“御赐新衣”,本就是子虚乌有、凭空杜撰?
如果是有人故意做小动作,会是谁?
她想到当初回宫时,张咏那带着警告的眼神。
张咏他意欲何为?
……
午饭过后,邱夫人急匆匆进宫了。
满面急色和无奈:“皇后娘娘,温夫人带着许多家边军女眷上兵部门口哭诉。”
“说要兵部替他们做主,别让马家姑娘枉死,一定要给他们个公道。”
邱夫人叹了口气,“如今边军核查正在紧要关头,又是盛夏,提防北元铁骑犯边,实在不宜寒了边军将士们的心。”
苏晚晚沉吟半晌问:“温夫人素日里和谁家女眷不对付?”
邱夫人倒是清楚,“温夫人平日里眼高于顶,与山西副总兵都指挥叶家夫人前一阵起了争执。”
“温夫人嘲笑叶副总兵尸位素餐,为将多年,连身蟒衣都未挣到,实在丢武将的脸。”
“叶夫人气性大,听说卧床好几天,至今耿耿于怀。”
苏晚晚唤来鹤影,“去给叶家送几匹织金飞鱼纹布料。”
飞鱼纹那可是仅次于蟒文的御赐纹样,代表着超然的身份和地位。
皇后娘娘说赏就赏了?
邱夫人额头跳了跳,犹豫地劝谏:“娘娘,如此恩赏,可使得?”
苏晚晚轻轻笑了笑,对鹤影道,“把邱夫人的难处记得说给叶夫人听,她若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邱夫人目光闪了闪。
烦躁的心情立即安静许多,心里有了底。
苏皇后不是莽撞之人。
如此胸有成竹地赏飞鱼纹,很显然觉得这是小事,都不必跟皇上打个招呼。
娘娘可真是深得帝心。
邱夫人也没走,又扯起了别的闲话,这回态度非常慎重,压低声音:
“前两天柳内相寻我们家老爷,问他想不想去吏部。娘娘的意思,该不该去?”
苏晚晚视线瞬间聚拢,水汪汪的含露目中寒芒一闪而过。
兵部尚书可参与团营操练,具有调兵权。
柳溍意欲何为?
他一个打理政务的内相,想要染指兵权?
呵呵。
苏晚晚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人的野心啊,真是膨胀得厉害。
刘宇与苏家的关系好并不是什么机密。
这很显然明着给刘宇换岗,实际是在抢夺兵权。
苏晚晚问:“他可有说继任兵部尚书选谁?”
邱夫人倒是稍稍松了口气,“兵部之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胜任的,不出意外,是左侍郎曹元接任。”
“曹元是我家老爷旧相识,从陕西右副都御史一路升上来的,对了,与你继母娘家的哥哥也曾交好,是你杨家舅舅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