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莹还是头一次碰上丹尼尔高挂免战牌。
竟让她不知如何应对了。
她陷入了沉思。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是绝对正确的,但丹尼尔的说法也是有道理的,私人幼儿园的费用实在是太高了,尤其是对于下一步还拿不定主意怎么走的他们来说,支付起来显然比较沉重。
况且每个月都要支付,况且园长还提示费用随行就市,随时都有可能涨。
丹尼尔是铁了心不打算支付去私人幼儿园的费用了,可阿芬娜的教育怎么办呢?!
一想到阿芬娜不能像一般俄罗斯人家的孩子似的,有一个比较好的俄语环境,有奶奶姥姥或者爸爸妈妈天天在耳边自然而然地灌输各种各样必要的知识,同时因为钱的问题又无法接受科学系统的幼儿教育,上官莹的心就发紧。
她实在不希望美丽聪慧的女儿因为家庭独特而落后于其他孩子,因为不具备作为一个俄罗斯人的基本知识而难以融入社会,并可能因此产生某种心理阴影,总觉得自己是另类。
上官莹之所以在阿芬娜的教育上有这么多的想法,除了像所有家长一样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除了她本人曾经是老师,天然地重视教育之外,还有她很少说,却自己心知肚明的原因。
作为一个中国女人,为了融入莫斯科的生活环境,几年来她积极地做一切努力:刻苦学习俄语,从各个方面各种角度了解俄罗斯,积极与俄罗斯人交往,参加俄罗斯人的活动,但无论如何,她不能完全理解俄罗斯人以及他们的思想、行为,俄罗斯人也不能完全理解她。
他们之间似乎总隔着一层,哪怕这一层只是薄薄的一层透明塑料膜,但还是隔着一层。
就是这层膜,常常让上官莹感觉她游离于俄罗斯人圈子之外,她不是他们的“自己人”
。
这一点,是作为俄罗斯人的丹尼尔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
上官莹自己已经与这种感觉和解了,她泰然处之。
但她从根本上不希望阿芬娜有丝毫这样的感觉,她希望阿芬娜无论是与小朋友,还是未来与同学、同事之间的交往是自然的,没有任何额外想法和感觉的。
如果阿芬娜与其他俄罗斯人有什么不同的话,只应在一点上,那就是她更出色。
可见,去私人幼儿园对于阿芬娜来说是非常必要的,可怎么才能支付这笔费用呢?丹尼尔是指望不上了,指望谁呢?自己吗?我可以挣到这笔钱吗?我必须挣到这笔钱!
别无他路。
自己挣的第一个100美金
靠什么挣钱呢?上官莹一时间相当茫然。
来莫斯科这几年,她一直充当的是家庭妇女的角色,没有出去工作过,认识的人也少之又少,她能干点儿什么呢?金英仿佛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她面前,她又一次帮上官莹解决了问题。
金英说以前她曾帮助熟人找过出租房,赚点儿零花钱,就是中介费。
现在来莫斯科市场做生意的中国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需要租房住,但他们大多不会俄语,自己租不了房,于是只好求助于会俄语的中国人帮忙租房。
如今,租房中介成了不少在俄华人的一种职业,而且挺火,不如你去试试做房屋中介?“我能行吗?”
上官莹对自己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金英说:“你俄语那么好,肯定没问题。”
“我俄语好吗?”
上官莹还是对自己没自信。
“好多俄语不如你的都干得挺好的,你别怕,做一两次就好了。”
金英鼓励她说。
“我怎么做?从哪儿开始做?”
上官莹完全不在自己的位置,懵懂地问金英。
金英想了想说:“这样,我把以前认识的俄罗斯中介介绍给你,你跟着他干,做几次就明白了。”
“好吧,我试试。
太谢谢你了,金英!”
上官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为了阿芬娜,再难也必须迈出这第一步。
很幸运,做房屋中介比上官莹想象的简单得多,她第一次做中介就挣了100美金,这还只是中介费的10。
她一下信心倍增,她觉得她完全有把握每个月挣出阿芬娜上私人幼儿园的钱。
拿着自己在莫斯科挣的第一个100美金,上官莹有了底气。
她直接把钱放到了丹尼尔面前,说:“我决定了,阿芬娜上幼儿园的钱我来挣。”
丹尼尔愣住了,问她钱是从哪里来的,上官莹简单地说明了事情原委,丹尼尔脸上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他讪讪地说:“那好吧。”
6各干各的
阿芬娜顺利地通过了简单的测试,上了上官莹为她“定制”
的那家私人幼儿园。
每天早上7点,丹尼尔就把睡梦中的阿芬娜弄醒,给她穿好衣服送到楼下,楼下,接她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由于车要顺路接三个孩子,而阿芬娜住得最远,所以每天都是最早接上她,又最晚送回她。
一般晚上到家时也差不多7点了。
夏天还好,冬天莫斯科亮得晚黑得早,阿芬娜总是天不亮就出门了,天黑了才回家。
上官莹开玩笑说阿芬娜很辛苦,天天“披星戴月”
。
她也心疼阿芬娜,小小年纪就要早出晚归,但从另一个角度想,觉得阿芬娜从小就这样锻炼锻炼也好,省得像妈妈一样喜欢睡懒觉。
丹尼尔办报
阿芬娜上幼儿园了,上官莹和丹尼尔白天的时间就腾出来了,可以毫无顾虑地做自己的事情了。
丹尼尔在邻居阿拉的启发下,萌生了办报纸的想法。
阿拉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在一家报社做记者。
她的女儿和阿芬娜一边儿大,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