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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福州(2 / 2)

楚熙知道白清兰从小就怕虫子,不管是什么样的虫子,都会把白清兰吓个半死。

楚熙一脚踩死地上的蟑螂后,将它踢了出去,而后再将白清兰搂进怀中,轻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安慰道:“清兰,别怕,虫子都被我赶走了。”

白清兰从楚熙怀中退出来后,灶上的药在柴火的燃烧下,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随着直冲天上的热气,满屋子都弥漫着中药味。

楚熙走到灶前,用布将药壶端下来,他将药壶的药倒入缺了一角的破碗中。

楚熙知道,白清兰能深夜来见他,暗中定有无数影卫相护,所以他并不担心白清兰的安全。

楚熙放下药壶,他对白清兰嘱咐道:“清兰,我娘喝过药后,就会安睡的。等我娘睡着了,我再送你回白府行吗?”

白清兰一脸单纯的反问道:“那你今晚会留在白府吗?”

兴朝虽男尊女卑,将毕竟民风开放,而白清兰让楚熙留在白府过夜,其一,她玩心太重,她喜欢楚熙陪她一起玩闹。其二,是心疼楚熙家里太穷,所以才好心想帮他一把。

再加上,楚熙只是留在白府过个夜而已,白家有钱,厢房多的更是数不胜数,让楚熙在白府过夜,那是不值一提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事。

楚熙一脸歉意,“清兰,我娘病了,我不能离他太久。对不起啊,今晚,我不能陪你留在白府了。”

白清兰理解楚熙,她微微颔首,“去吧,我在这等你。”

楚熙闻言,便转身离去。

残烛还在燃烧,流下滴滴蜡油镶嵌在木桌上。

“咳咳咳!!!!”

楚乔咳的声音已近乎嘶哑。

“娘!”

楚熙端着药,赶忙来到榻前。

楚熙看着楚乔咳的心肺剧颤,大口大口的血液往外流淌时,他心急如焚,双眸的泪水不断落下。

楚熙出言安抚楚乔,“娘,孩儿已经把药给煎好了,您喝了就没事了。”

楚乔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他现在就如桌上的那盏残烛,很快就要熄灭了。

楚乔看着面前孝顺乖巧的儿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在那张白到无血色的脸上流淌着。

楚乔声音晦涩,但说出的字字句句,皆都苦不堪言,“儿啊,你爹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他不甘屈居人下,又对权利无比执着,所以最后才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而你又是你爹的骨血,娘知道,你的性子跟你爹一样,你也想争。第一,是想为你爹讨公道,第二,你也是想为自己争口气。毕竟你从小就是罪臣之身,不管做什么事都会被人监视。你心里有怨,娘也能理解。儿啊,娘和你外祖父一死,你就自由了,日后,没有什么能困住你,所以,你想争就去争吧!但若你能为你爹报仇,那便最好。”楚乔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不过,娘还是期望你,日后,能活的开心自在,能安稳幸福的,过,过完…这一生…”

楚乔语毕,便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颤颤巍巍的接过楚熙手中的药碗,她吹了吹药碗里的热气后,便将碗中药一口气一饮而尽。

楚乔因病而导致味觉失灵,她现在已尝不出这药是苦是甜了,但在她心里,这药就是甜的,因为这是楚熙亲手为她熬制的药,是楚熙对她尽的孝道。

待楚乔将一碗药喝入腹中时,楚乔只觉黏糊糊的液体涌入口腔。

“额啊~”

楚乔一口鲜血吐到床榻上,染红了身上的薄被。

只见楚乔的手一松,药碗瞬间落到了地面,碰的一声四分五裂。

爹娘爱子女,好似黄河水。滔滔不绝,绵绵不断。

这世间哪个爷娘不希望子女能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可楚乔却知道,自己一死,楚熙从今往后,便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多么善良孝顺的孩子,只可惜啊,人生无常,世事易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世间谁都算不到自己的命数和生死。

所以,在楚乔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楚熙。

楚熙才十五岁,上天就要让楚乔离他而去。这对楚乔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可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

楚乔死士时是带着遗憾离世的。

楚乔在全身没力后,她顺势往后仰倒。

双眼的泪珠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掉落。

楚熙眼疾手快,一把揽住楚乔的身体。

楚身体的体温在渐渐流失。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在屋里四处回响,久久不曾散去。

自容镇和楚翼死后,楚乔便是楚熙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但在楚乔死的那一刻,楚熙便是真的举目无亲,要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了。

虽然楚熙清楚的知道,这世间没有谁能陪自己走到最后。

可他才十五岁,在十五岁的年纪,楚熙就失去了一生中最爱他的人。

楚熙哭的泣不成声,声不成调。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只见白清兰缓缓走到楚熙身后站立,她心疼楚熙,但此刻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能一言不发的站在楚熙身后,默默的陪着他。

直到夜半子时,楚熙哭累后,才将楚乔的尸体轻轻的平摊在榻上,楚熙哭了半宿,此刻只觉全身脱力,他瘫坐在地上。

白清兰走到楚熙身边,白清兰是个有洁癖的人,但此刻的白清兰并不嫌弃楚熙哭的全身热汗,只见白清兰伸手一把抱住楚熙,这温暖的怀抱似一抹暖人心弦的光,让楚熙那具冰冷无力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

白清兰在楚熙耳边轻声道:“熙哥哥,日后,清兰就是你的家人了,而白府就是你的家。以后,熙哥哥若是累了,就记得回家。”

白清兰的话温暖如火,让楚熙那颗此刻处在冰天雪地的心被渐渐暖化,楚熙伸出双手回抱白清兰,他的双臂不停的环紧白清兰,好似要将她揉进骨髓才肯罢休一般。

自那日过后,楚熙对白清兰的执念就如沼泽,楚熙在沼泽里越挣扎,他就会陷得越深。

而皇权虽是楚熙一生所求,但它在楚熙心里也抵不过白清兰分毫。

只因白清兰是他在绝望时一抹救赎他的光,是在他母亲离世后,唯一说他是自己的家人,给了他温暖的人。

楚熙想推翻容烨,不过是因为想为父报仇也是想给自己争口气,现在,只要他能出了这口恶气,江山天下给白清兰当聘礼又有何妨?

楚熙笑道:“好,等我拿下这个天下,我就学燕国的女尊男卑制,让你做皇帝,我给你当皇后可好?”

白清兰有些惊讶他的回答,她不可思议道了句,“楚熙,皇权可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你苦心经营良久,好不容易才夺来的皇权,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在楚熙心里,白清兰不是外人,将皇权给她倒也无所谓。

谁让楚熙的一颗心都根深蒂固的扎进了白清兰的心里,再也回不来了呢?

楚熙答的坚定,“是!清兰,若你肯留下,这皇权我给你也无妨,但我只有一个要求,容家天下不能毁在我手里,所以,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等他长大后,请你将皇位传给他。这天下,便还姓容。”

白清兰冷哼一声,“楚熙,你想的倒是挺美。楚熙,你是不是忘记我白家与容家的仇了?满门被屠的仇,我不光要容家血债血偿,还要用这容家的天下来还。”

“所以,你是坚持要让兴国改朝换代了?”

“是!这天下,终会被虞家一统。”

楚熙可以因爱让白清兰在兴朝做短短五十年的帝王,但不能因爱而容忍白清兰毁了容家。

毕竟,他也是容家子孙,他对皇位是势在必得的,若日后,他真的夺下了皇位,又因爱而忍让白清兰将容家改朝换代,那他不仅仅是亡国之君,更是容家的千古罪人,百年后,他也无颜再去见容家的列祖列宗。

楚熙声音苦涩的问了一句,“清兰,我也是容家人,你将来是不是也会杀了我?”

白清兰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句,“是!”

楚熙心里一酸,但还是嘴硬道:“清兰,你嘴里从来没有一句实话,所以我不信你。清兰,我知道你现在祸乱天下,是在为虞珺卿铺路。天下大乱后方可天下大治,但清兰,你要记住,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对你放手,我要这天下也要你。”

白清兰放下糕点,站起身,语气冷了几分,“你能做到再说吧!”

楚熙怕白清兰会离开自己,他急忙问道:“清兰,你要去哪?”

“去虞国!”

“不行,你去了我怎么办?清兰,匈奴人已进宫控制了当今陛下,我听说匈奴人里有一个叫韩蕴的将军,武功超过了宗师,我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你可不可以留下来帮帮我?”

楚熙看似是在哀求实则是在挽留,他并不怕韩蕴,但他就是不想白清兰离开他。

白清兰心软嘴硬,说出的话也口是心非,“你若是不敌韩蕴,被他所杀,那正合我意。这也算为我白家报仇了。”

白清兰语毕,刚转身,楚熙便一下凑到白清兰身后,一把抱住白清兰。

白清兰全身内力涌动,只见她一动臂膀,一股深厚雄浑的内力如龙吟虎啸般,猛地袭击在楚熙胸口,将他震飞数米。

楚熙用内力稳定身形后,双脚落地时,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楚熙心碎一地,但他面上依旧看不出半点伤心,反而目光还有些凌厉。

白清兰没有理会楚熙,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去。

白清兰刚从春香楼的二楼下楼来到一楼时,只见一个酒桌旁,坐了穆槿之一人。

穆槿之在看到白清兰时,穆槿之瞬间面色羞红,垂了眼眸。

其实穆槿之是特意等在此处的,他本是想多了解了解白清兰,但真正见到白清兰时,他却又胆怯了。

白清兰朝穆槿之走去,她立在桌边,对穆槿之行了一礼,羞涩的穆槿之赶忙起身,给白清兰回了一礼。

白清兰不解问道:“穆公子怎会在此?”

穆槿之不擅撒谎,但为了不让白清兰觉得他太轻浮,便只能撒谎道:“这春香楼的茶是出了名的,我时常会来这品茶。”

白清兰笑道:“原来如此!穆公子,我有一事,可否向你打听一下?”

穆槿之此刻为讨美人欢心,便应道:“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清兰被穆槿之一本正经的呆傻模样给逗笑,但她还是忍住笑问道:“匈奴人打进了京畿,还进宫劫持了兴朝陛下。我就是想问问,御王准备何时动手平叛?将匈奴人赶出京畿。”

穆槿之先是一愣,但反应过来时,心里又多了几分犹豫。

穆槿之对白清兰不了解,他不知道楚熙对白清兰的信任有多少,他于是,他便纠结,到底要不要对白清兰说这军事机密呢?

白清兰见他犹豫不决,便道:“既然穆公子这么为难,那我也不难为你。明日我去问问江秋羽即可。”白清兰对穆槿之行了一礼,“告辞!”

江秋羽会告诉她?难道,江秋羽很信任她吗?

不管了,她毕竟是御王的前妻,既能做御王的妻子,那御王应该是很信任她的吧?

就在白清兰转身时,穆槿之阻拦道:“白姑娘等等!”

白清兰止住脚步,她转身回头,不解问道:“穆公子还有何事?”

穆槿之轻叹一口气,他上前一步,小声道了句,“匈奴人还在排兵布阵,我们这边,也在等人给我们送刀枪剑戟,重甲箭弩,还要等谢公子的粮草,所以,估摸着最迟三个月,最早两个月就会动手!”

白清兰闻言,一脸了然,她对穆槿之行了一礼,“多谢!”

白清兰语毕,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