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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水床店(1 / 2)

这是安娜贝丝的主意。

她让我们坐进一辆拉斯韦加斯出租车的后座,就好像我们真的很有钱的样子,然后告诉司机:“去洛杉矶,谢谢。”

出租车司机咬着雪茄上下打量我们:“那可有四百多公里呢。你们得先付钱再走。”

“你这儿能用娱乐场借记卡吗?”安娜贝丝问。

他耸耸肩:“某些酒店的可以。信用卡也是。我得先用打卡机试试看。”

安娜贝丝递给他那张绿色的莲花现金卡。

他怀疑地看着那张卡。

“刷刷看。”安娜贝丝提议说。

他这么做了。

他的计价器开始运转个不停,上面的指示灯闪来闪去,最后以无限大的符号出现在美元单位旁边。

雪茄从司机的嘴里掉了下来。他转过头睁大眼睛望着我们。“请问你们要到洛杉矶的哪里……呃,小殿下们。”

“圣莫妮卡码头。”安娜贝丝把身子坐正了一点,我能感觉到她很喜欢“小殿下”这个称呼,“尽量开快一点,剩下的找头算你的小费。”

也许她不应该这么告诉司机。穿过莫哈韦沙漠的整个路程中,出租车的时速表就没有低于一百五十公里以下的时候。

在这一路上,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交谈。我告诉安娜贝丝和格洛弗我最近的那场梦,但我越是想努力回忆,那些细节就越来越模糊不清。莲花娱乐场的经历似乎让我的记忆短路了。我回忆不起来那个隐形仆人的声音听起来像谁的,不过我确定那是一个我认识的人的声音。那个仆人曾叫过那深渊中的怪物“主人”以外的称呼……好像是什么特殊的名号或头衔……

“沉默者?”安娜贝丝提醒我,“或者富有者?这两个都是哈迪斯的绰号。”

“也许吧……”我说,但两个听起来都不大符合。

“那间有王座的房间听起来像哈迪斯的,”格洛弗说,“通常的描述里都是这样子的。”

我摇了摇头:“还是有些不对的地方。王座厅并不是梦境的主要部分。而那个深渊之中的声音……我说不好,听起来不像是一位神祇的声音。”

安娜贝丝的眼睛忽然睁大了。

“怎么了?”我问。

“哦……没什么。我只是……算了,那一定是哈迪斯。也许他就是这样派出了那个窃贼,那个隐形的人,拿走了闪电权杖,然后有什么事情出差错了……”

“比如说?”

“我……我不知道。”她说,“但如果是他从奥林匹斯偷走了宙斯的权力象征,而诸神又都在抓捕他,我的意思是说,这样就很可能出差错了。那样的话那个贼就必须把闪电权杖藏起来,或者他不知怎么弄丢了。不管怎样,他没有成功把它交给哈迪斯。你梦里的那个声音是这么说的,对吧?那个家伙失败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那些复仇女神跟我们上了公交车后却在找东西。也许他们认为我们已经取回了闪电权杖呢。”

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她看上去脸色苍白。

“但如果我已经取回了闪电权杖,”我说,“为什么我还要朝冥界进发呢?”

“去威胁哈迪斯,”格洛弗建议,“要么贿赂他,要么要挟他,让他把你妈妈还回来。”

我吹了声口哨:“作为一只羊,你的思想真邪恶。”

“是吗?感谢夸奖。”

“但深渊里的那个家伙说他在等着两个东西。”我说,“如果闪电权杖是其中一个,那另一个是什么?”

格洛弗摇摇头,完全迷惑不解了。

安娜贝丝看着我,仿佛知道我下一个问题是什么,但又暗自希望我不要问出来。

“对于深渊里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你是有点想法的吧,不是吗?”我问她,“我是说,如果那不是哈迪斯的话。”

“波西……我们不要讨论这个了。因为如果那不是哈迪斯的话……不了,那肯定是哈迪斯。”

车窗外的荒原飞逝而去。我们路过了一个告示牌,上面写着:加州地界,二十公里。

我有种感觉,我错过了一个简单但极其关键的信息。这种感觉就像我正盯着一个我应该认识的普通词语看,但我不能理解它的意思,因为其中的一两个字母总是在飘来飘去。我越思考关于这个任务的事情,就越觉得面对哈迪斯并不是真正的答案所在。还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而那将更加危险。

问题在于:我们正以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朝着冥界所在地狂奔而去,把结果赌在哈迪斯拿了闪电权杖上。如果到了那里才发现我们弄错了,就再也没有时间去纠正错误。夏至日即将过去,而战争一触即发。

“答案一定就在冥界。”安娜贝丝坚定地对我说,“你看到了死者的灵魂,波西。只有一个地方会有那些。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努力提升我们的士气,提出了几种关于如何进入冥界的高明策略,但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这方面。有太多太多未知的因素了。就好像死记硬背准备考试,却还不知道到底考的科目是什么一样。相信我,这方面我经历得足够多了。

出租车一路向西。每当死亡谷的强风袭来,听起来都好像是亡灵的声音。每一次听到路上有十八轮大卡车刹车的咝咝声,我都能回想起厄喀德那吐芯子的声音。

日落时分,出租车把我们放在了圣莫妮卡的海滩上。除了味道很难闻这一点之外,这里看上去和电影中那些洛杉矶的海滩一模一样。嘉年华的场地搭在码头上,人行道两旁种着一排排棕榈树。无家可归的人们睡在沙丘上,冲浪者正在等待着最完美的浪头过来。

格洛弗、安娜贝丝还有我走向海岸边的浪潮。

“现在怎么办?”安娜贝丝问道。

在晚霞的余晖中,大西洋变成了金色。我在想,从我站在蒙托克的海边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现在我则站在这个国家的另一端,望向一片不同的海域。

怎么会有一位神祇能控制所有这一切?我的自然课老师曾经说过:地球表面的三分之二是由海水覆盖着的。我怎么会是如此强大的存在的儿子?

我迈向海浪。

“波西?”安娜贝丝说,“你在干什么?”

我继续往前走,海水涨到我的腰,随后没过了我的胸膛。

她在我身后叫喊着:“你知道这水污染得有多严重吗?水里有各种有毒物质……”

这时候我的整个脑袋已经浸到水中了。

一开始我还是屏住了呼吸。有意识地主动去吸水还是很困难的。最后我实在憋不住了,喘了一口气。毫无疑问,我还是能正常地呼吸着。

我沿着浅滩走下去。在黑暗与模糊中我本不应该看清东西,但不知为何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件事物。我能感觉到海底的螺旋地质构造,能够清楚地知道沙海胆遍布整个海底沙地,还能感觉到各种水流,暖流和寒流正打着旋儿交织在一起。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摩擦我的腿。低头看去,吓得我差点像弹道导弹一样弹射出水面。在我旁边滑来滑去的是一条一米多长的尖吻鲨鱼。

可是这家伙并没有攻击我,它只是用鼻子蹭蹭我,就像一只在蹭主人脚后跟的小狗一样。我尝试着拍了拍它背上的鳍。它把背拱起了一点点,就好像在邀请我抱得更紧些。我用双手握住它的背鳍。鲨鱼开始动起来了,拖着我前进,把我带入黑暗之中。在大海边缘的适当位置它把我放了下来,这里是沙地的边缘,连着一个很大的裂谷。就好像在午夜时分站在大峡谷的边缘,虽然不能看得很清楚,但心里知道下面就是一片虚空。

海面上的闪光距离我这里大概有几十米高。我知道自己早就应该被水压压得粉身碎骨。而且,我不应该有呼吸的能力。我在想,如果我一直往大西洋的海底直直潜下去,不知道我最终能潜到多深的距离。

随后我看到下方的黑暗中有一丝光亮出现,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就像朝着我飘过来一样。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我,听起来很像我妈妈:“波西·杰克逊。”

随着她的接近,她的身形也越来越清晰。她有着飘逸的黑发,身穿绿色的丝衣,全身被闪烁的光芒包围着。她的眼睛如此摄人且美丽,以至于我差点没有注意到她骑着的是一匹种马大小的海马。

她从海马上下来。海马和尖吻鲨鱼游到一起,开始玩起一个看着像鱼饵的东西。这位水下的女士朝我微笑:“你远道而来,波西·杰克逊。干得漂亮。”

我不大确定要如何反应,于是我鞠了一躬。“您就是那个在密西西比河里同我说话的女士。”

“是的,孩子。我是涅瑞伊得斯(希腊神话中海神涅柔斯的女儿,共有五十人,都是海中仙女——译者注),海中的精灵。出现在那里那么远的上游河流很不容易,好在我那些淡水的堂姐妹们,那伊阿得仙女(希腊神话中掌管河流泉水等的水泽女神——译者注)能帮我维持生命力。虽然她们并不在波塞冬主人的宫殿里服务,但她们都很仰慕他。”

“那么……你在波塞冬的宫殿里服务?”

她点点头:“海神之子的诞生到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年了。我们一直带着极大的兴趣照顾着你。”

忽然间我记起来了,当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我曾在蒙托克海滩的浪花退去时看到过朝我微笑着的女子的脸庞。我生活里充满了如此多的古怪事件,而我以前从未多想过。

“如果我爸爸也对我如此感兴趣的话,”我说,“为什么他现在不在这里?为什么他不和我说话?”

一阵冰冷的水流从深处涌上来。

“不要以如此粗暴的角度来评判海洋之主,”涅瑞伊得斯对我说,“他正处于一场并不想开战的战争边缘,有太多的事情占据了他的时间。而且,他也被禁止对你进行直接的帮助。诸神是不能表现得太偏袒的。”

“即使对他们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

“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诸神只能间接地使用自己的影响力。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给你警告,给你礼物。”

她朝我伸出手,手掌中有三颗白色的珍珠闪闪发光。

“我知道你们正要前往哈迪斯的国度,”她说,“只有少数几个凡人做到了这一点并成功生还:奥菲斯,他有着伟大的音乐天分;赫拉克勒斯,他有着过人的武力;胡迪尼,他的脱逃术在塔尔塔罗斯的深处也依然有效。但你有这些才能吗?”

“呃……没有,女士。”

“噢,但你有其他的优势,波西。你自己拥有的天分你才刚刚开始了解呢。神谕已经预言给你一个伟大而艰辛的未来,你肯定会活下来并长大成人的。在你命定的最后时刻来临前,波塞冬也不会让你死的。所以,拿着这些。当你需要的时候,就用脚碾碎一颗珍珠。”

“那样会发生什么?”

“那就要看情况而定了,”她说,“但一定记住:属于大海的总会回归到大海。”

“那警告的内容是什么?”

她的眼睛闪烁着绿色的光芒。“跟随着你心灵的指引,否则你将迷失方向。哈迪斯靠怀疑与绝望为生。只要有可能,他一定会用诡计让你对自己的判断心生疑虑。一旦你进入他的国度,他绝对不会欣然让你离开的。保持信念。祝你好运,波西·杰克逊。”

她呼唤出了自己的海马,骑着它往虚空而去。

“等一等!”我大喊,“在河里的时候,你告诉我不要相信礼物。什么礼物?”

“再会了,年轻的英雄,”她对我喊着,声音逐渐消失在海洋深处,“你必须倾听自己的心灵。”她变成了一道绿色的光点,随后完全消失了。

我很想跟随她进入黑暗之中。我很想看看波塞冬的宫殿。但我抬起头,看看夕阳余晖下逐渐黯淡下来的海平面。我的朋友们还等着我。我们只剩下仅有的一点时间……

我踩着水向上游回了海岸。

当我一回到岸边,身上的衣服瞬间就干了。我告诉格洛弗和安娜贝丝刚才发生了什么,并且把珍珠拿给他们看。

安娜贝丝做了个鬼脸。“没有礼物是不用付出代价就得来的。”

“可这些就是免费的。”

“不是。”她摇摇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是一句古希腊的谚语在美国的标准翻译。总会有代价的,等着瞧吧。”

带着这样一个愉快的念头,我们转过身去离开大海。

阿瑞斯的背包里还有一点零钱,我们用它来坐公交车去西好莱坞。我把从“埃姆阿姨”的花园侏儒商店里撕下来的冥界地址拿给公交司机看,但是他说他从没听说过DOA音像工作室这地方。

“你让我想起了我在电视上见过的一个人,”司机对我说,“你是个童星演员还是什么人?”

“呃……我是个特技替身……许多童星都找我当替身演员。”

“噢!原来如此。”

我们对他表示感谢,并迅速在下一站下了汽车。

我们步行了几里地,到处寻找DOA这个地方。好像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电话黄页上也从没出现过这个地址。

有两次,我们都要躲进小巷子里以避开路上的警车。

在经过一家电器商店的橱窗时,我僵在了那里。橱窗里的电视正播放着一个采访节目,上面的人看起来和我的继父臭盖博非常相像。他正在与芭芭拉·沃特斯谈话,那样子看起来就好像他是什么大名人一样。她在我家公寓里采访他,背景是打了一半的扑克牌局,还有一位年轻的金发女郎坐在他旁边,轻轻拍着他的手。

一滴鳄鱼的眼泪在他的脸颊上闪烁着。他正在说着:“老实说,沃特斯女士,如果不是舒格,我那哀伤的顾问在这里,我早就撑不住了。我那继子夺走了我在意的一切事物。我的妻子……我的车子……我,我很抱歉。我没法再谈下去了。”

“各位观众,你们想必都见到了,”芭芭拉·沃特斯转向摄影机镜头,“一个心碎不已的男人。一个有着严重争议的青春期少年。让我们再来看一次,这是这位年轻的混乱逃亡者被拍下的最新照片,拍摄时间是一周前,地点在丹佛。”

屏幕上现在切换成了一张颗粒很大的图像,我、安娜贝丝和格洛弗正站在科罗拉多州的小餐馆门口,与阿瑞斯在交谈。

“这张照片中的其他孩子是谁?”芭芭拉·沃特斯用非常戏剧性的语调发问,“和他们在一起的这个男人又是谁?波西·杰克逊到底是一个少年流氓,一个恐怖分子,抑或是被某个新兴起的恐怖邪教洗脑的受害者?等一会儿我们将连线一位著名的儿童心理学家。请不要转台,我们马上回来。”

“快走吧。”格洛弗对我说。在我还没来得及在电器商店的橱窗上砸出个窟窿之前,他就径直把我拖走了。

天色暗了下来,一些看起来很饥饿的闲杂人等开始出来在街上晃来晃去。可别误会我,我可是个纽约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吓到的。但是在洛杉矶,感觉和纽约就大不同了。在家的时候,每个地方都挨得很近的感觉。无论城市有多么庞大,你想去哪里都不会迷路。街道的式样和地铁的安排都很合理。事物运行自有一套系统。只要一个小孩子思维正常,他在街上都会一直安全无虞。

但洛杉矶就不像这样了。街道延伸得很远,一团混乱,很难顺畅地四处走动。这让我联想起了阿瑞斯。用词语来形容洛杉矶的话,光说“大”是不够的,得用“大吵大闹”、“大得陌生”、“大到无法掌握”来形容它的庞大。明天就是夏至日了,我真不知道我们如何在这地方成功找到冥界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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