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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鹤子从石头里出来了,和石头摩擦过了脸颊,破了一些皮,但性命无忧,苍小六和苍小七破涕而笑,连苍迟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裴姝,眼里黯淡,闪过一丝失落之色,她忽觉自己为了一条鱼,诈熟与苍迟说话,人品好龌龊,说声抱歉,抬袖掩着面小跑回香鱼铺。
云欺雪,天若海,天气何等晴明,裴姝没有想开铺迎客的念头,她只想看虞半白的尾巴。
胭脂铺里来了许多新的客人,裴姝压住蠢蠢欲动的心,自言自语:“还是晚些时候再去胭脂铺里吧。”她关上门,坐到树下,捧着腮颊,屈着腿,干相思虞半白的尾巴去了。
虞蛮蛮红着脸蛋从房里走出来,刚睡醒,头发飞蓬,眼睛迷离,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看到裴姝,她觉得陌生,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裴姝是谁。
裴姝去买海带的时候就手买了馒头,见虞蛮蛮醒来,把馒头递过去,说:“洗漱完便去吃吧。”
馒头有余温,裴姝买的馒头又大又香,虞蛮蛮洗漱之后捧起来闻了又闻,频吞唾沫,做出一欲吃不吃的模样。
虞蛮蛮最终没有吃馒头,她把馒头还了回去,撒腼腆道:“裴妹妹,明日我干女儿过生辰,我想给她买点礼物,可是没有银子,今日我就不吃馒头了,你可以将馒头折成银子给我吗?然后我明日也不能来洗碗了,我得去陪她过生辰。”
虞蛮蛮舍不得美味的馒头,说话时,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馒头。
虞蛮蛮的小心翼翼,裴姝看在眼里,心下十分怜她在夫家遭受了伤害,连与人说话时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只敢管着地面出神。
裴姝曾在话本里看过一句话,里头说道贤妻要知好歹,戏个向顺。
裴焱看了却道这是些浑话,常与裴姝道:“合着姑娘们的阿娘在鬼门关走一遭,辛辛苦苦生下的姑娘,就是要在人面前知好歹,懂向顺的?不论是在严君膝下做闺女,还是盖上红盖头为人妻,不该受的委屈就不该忍气吞声。”
成婚之后,妻卑微若蚁,还要照觑厨头灶脑,那花烛下夫君嘴里的甜言蜜语,不过是遥指空中雁做羹,不值一分银。
裴姝悲感交集,愈发心疼虞蛮蛮,愈发痛恨虞蛮蛮的夫君,但不好现于形色,只能暗恨而已。她未接过馒头,驳驳劣劣,从袋里掏出一金,放在虞蛮蛮的手心上:“你是香鱼铺的趁工,人身是自由的,既然这段时日离了夫君,就不必如此战战兢兢。这一金与你买礼物,馒头你也吃了吧,我不吃馒头,你不吃也就没人吃了。”
“谢谢裴妹妹。”虞蛮蛮呜咽有声起来,吃完了馒头,袖着一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