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通过门缝，我看到父亲与叔叔指着娘亲和婶婶的鼻子怒骂。

“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陆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完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陆家的家训你们都忘记了吗？！你们就该死在城破的那天，而不是苟活到了现在！”

风雨愈烈，一道雷电从天穹裂开，照在父亲与叔叔二人明暗交错的脸上。

父亲率先取出一个小白瓶扔到我娘面前，“吃了它，你不会有任何痛苦。夫妻一场，我也会给那孩子选个痛快的死法。”

父亲甚至不愿喊我的名字，我胡乱地想。

“哈！”素来脾气温和的婶婶却突然冷笑出声，嘲讽地看向父亲：“我们变成如今这幅样子，全都是拜你所赐！”

她猛地起身，发了疯地往他们身上扑去：“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嫣儿，你们才最该死！”

砰！

一声枪响。

“阿妤！”

伴随着我娘的惊呼，婶婶就这么倒了下去。

一颗子弹穿进了她的肩膀，刺目的鲜血很快淌了满地。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叔叔竟然会对婶婶开枪。

“既然你这么快找死，我就成全你。”

叔叔随意踢开脚边的弹壳，冷笑着再次扣动了扳机。

“姐姐，我娘是不是要死了？”

堂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还是有些晕乎，趴在我的肩头看着门外的一切。

眼泪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我的心也跟着揪在一起。

可就在这时，我娘动了。

就在叔叔的枪口下，她扶着婶婶缓缓起身，而后看向沉默的父亲。

“阿生，今天是我的生辰，就按你说的，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再等等吧。”

“等过了今日，我们就任你处置。”

“我们有罪，也确实该死了。”

或许是这最后一句话，也或许是那夫妻情分触动了他，父亲竟然沉着脸应了。

“大哥！这贱人心计手段多得很，你可不要被她迷惑了！”

叔叔急了，他恨不得刚才第一枪就要了婶婶的命。

可父亲只是冷冷扫了叔叔一眼，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拽着我娘往卧房走去。

只留下一句：“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准轻举妄动。”

婶婶被人带下去治疗，叔叔的脸更黑了。

“姐姐，我好像病了，头还是晕晕的。”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父亲拉扯我娘的时候，我好像又闻到了那股腻人的香气。

出于好奇，我将堂妹安顿在小阁里，然后一个人悄悄溜到了我娘的卧房。

我学着话本上看到的，把窗户戳了个小孔，偷瞄了进去。

屋内，我娘还是像之前那么沉静，甚至还给父亲倒了茶。

“阿生，这是你最爱的普洱茶，喝一点吧，就当庆祝我的生辰了。”

父亲瞥了一眼，没动。

我娘先是一愣，继而又是浅笑，“阿生是怕我在里面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