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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彦豪在医院里面住了好几个月。
起初周雨薇和周爱豪天天陪着,端茶送水。
后来烦了,聘请护工全天二十四小时照顾老爷子。
偏偏卢彦豪是一个十分挑剔的人。
平日里我给他煮鸡蛋都是严格掐好时间正正7分钟,多1分钟他嫌老了,少1分钟,他嫌弃没煮熟。
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伺候他了三十多年。
可周雨薇并不是一个细致体贴的人。
那天在医院里,看见她放在一旁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我就知道平日里肯定是卢彦豪宠着的。
可如今,卢彦豪自顾不暇了,还需要别人照顾,他们之间那些情情爱爱就不值一提了。
卢彦豪出院后,周雨薇从别墅里面搬了出去。
不知他们是谁主动提出的。
或许是卢彦豪生气周雨薇在他生病落难时不管不顾,又可能是因为周雨薇嫌弃卢彦豪中风后手脚不便,再也不能作画了。
一对相好了二十几年的野鸳鸯终于分道扬镳。
卢彦豪给我打了电话,央求我回别墅看看他。
他那么倔强的一个人,终于在电话里面服了软:
「林夕,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久,终于缓缓开口:
「如果所有错误都能够被原谅,那为什么大家要活得那么小心翼翼?」
「卢彦豪,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就像你的手无法再次拿起画笔一样!」
电话那边传来了呜咽声,我挂掉了电话。
我的六十岁生日快到了。
在亲朋好友、琴房老师和小琴友们的怂恿下我决定举办一个独特的生日晚会。
我租下了市中心最大的音乐厅,将现场布置得奢华至极。
我选了最贵的纸张,邀请了著名的设计师定制邀请函。
我还特意飞到法国,请世界级大师为我缝制了礼裙。
因为我是一个有钱的老太太,一切准备就绪。
没错,我要在自己六十岁生日时举办个人小提琴独奏会。
夜晚来临,当我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那些我人生中熟悉的面孔,我心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