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抚着受了惊吓的柯基,冷声开口:“沈淮安,你知道狗为什么不会说话吗?因为忠诚是靠行动的,不是靠说几句漂亮话。”
换句话说,沈淮安连狗都不如,养不熟。
我本以为沈淮安会气的跳脚,毕竟,我说的话很难听,可他始终死死盯着那破碎的合照。
在我与沈淮安僵持不下的时候,夏绾清已经牵着我儿子的手踏入了家门。
她看着这满地的狼藉有些故作惊讶的说道:“淮安,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又惹书婉生气啦!你真的是,我昨天就让你早点回家陪书婉嘛,你还不听。”
说着她的目光便转向了我,眼神里带着赤倮倮的挑衅:“对不起啊书婉,我昨晚有点事情,就喊了淮安。”
明明句句都是劝沈淮安,可句句都在炫耀,炫耀她夏绾清有多重要。
可以让沈淮安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随时待命。
要说男人也是犯贱,什么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要不然怎么会有白月光这个词语。
或许再早上十天半个月的我,听到夏绾清的这些话,会立刻与沈淮安翻脸,不眠不休的争论。
我现在唯一在意的点,只有为什么是夏绾清接的我儿子。
不过想来也知道,无非是沈淮安借着某个借口,多见夏绾清一面。
夏绾清似乎也注意到我的目光落在她牵着沈子安的手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挽了挽耳边的发笑着说道:“淮安说今天公司有事,就让我替他接一下小安。”
我冷笑着睨了一眼有些心虚的沈淮安。
多讽刺,没空接孩子,作为丈夫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妻子,而是他的白月光。
我没再理会他们,深呼了一口气,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喊着儿子的名字:“小安,来,到妈妈这。”
结婚八年,这个家除了儿子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留恋了。
就算是走我也带着我的儿子,孩子可以没有一个不负责的爸爸,但是不能没有妈妈。
可下一秒沈子安却躲在了夏绾清的身后。
“我不要妈妈,妈妈对我不好,我要小夏阿姨,她带我去吃了好多好吃的。”
“妈妈是个坏女人,是你拆散了爸爸和小夏阿姨。”
可想而知,我听到这些话心都在滴血,甚至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沈子安,我十月怀胎拼命生下来的,我的儿子,如今指着我说我破坏了他原本幸福的家庭。
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痛的麻木了,我的下唇已经被我咬出了血迹,我却浑然不知,只觉着嘴里有淡淡的铁锈味。
小孩子不懂事,不辩是非对错,用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可若是没人教又怎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沈淮安此刻也是脸色大变,他甚至指尖都是颤抖着的。
他声色厉荏的冲着沈子安吼道:“沈子安,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这是你该说出来的话吗?”
大概是被吓到了,沈子安哇的就哭了出来。
夏绾清更是心疼的将他搂进怀里:“淮安,子安他还小,哪懂这些,他就是一时的口无遮拦。”
看着他们才像一家三口一样的互动,看着我的儿子格外亲近夏绾清,我仿佛被固定在了原地。
内心的小恶魔也在疯狂叫嚣着。
沈淮安带着沈子安回了房间,只剩下我与夏绾清还留在原地。
离开了沈淮安的视线,夏绾清再也没有了刚刚的温婉模样。
她跨过这满地狼藉,如同这个家的女主人一般坐在了干净的沙发上。
再次抬头看向我时,眼底盛满了恶劣的笑意。
“傅书婉啊傅书婉,你说你偏偏跟我抢什么男人,上学时候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哦,对了,你的儿子我只是带他吃了顿肯德基,他就觉得我更好一点,你还真是失败啊。”
是了,夏绾清虽然表面上是小白花的模样,可私下里抽烟喝酒几乎是样样都占,她还带着那些小太妹一起霸凌同学,我就是其中一个。
那时候的我太其貌不扬了,可偏偏因为学习好特别受老师的重视,这让夏绾清心里很是不平。
于是她将我骗进放体育器材的地方锁上了门,要不是值班的老师刚好路过,我说不定要被关在那偏僻的地方多久。
事后,我将这件事上报给老师,夏绾清在办公室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说我诬陷她。
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也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朝我恶意满满的笑着。
她如此有把握,不过就是因为她知道体育器材的监控是坏掉的,她曾经在这里无数次霸凌同学。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监控刚好在她霸凌我的前一天被修好了。
她的家长到学校差点给校长下跪,又是找教育局的人,才勉强将她的处分压下来。
这才是夏绾清出国的真正原因,因为学校已经容不下她了。
我想,她一直以来都是恨我的,可是凭什么?我才是那个受害者,做错事情就该受到惩罚。
她已经全身而退了,为什么还是不满意。
十几年的岁月过去了,夏绾清的眼角已经多出来几道细纹,却比上学时期多了些许成熟的韵味,我以为她至少会有所改变的。
这样的想法还是我天真了,毕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在我出神的时候,夏绾清已经捡起来一块瓷片。
她依旧笑吟吟的,手上的动作却是狠厉无比,不偏不倚的划在了自己脸的轮廓处。
只一下,鲜血便留了出来,滴落在她米色的毛衣上。
“傅书婉,我们来赌一赌,看看沈淮安到底更在乎谁?”夏绾清说完便惊恐的大叫起来。
“书婉,你要做什么啊,我和淮安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淮安,淮安!救我!”
她一边喊着一边跌跌撞撞跑向沈淮安所在的房间。
沈淮安在听见夏绾清尖叫的第一声就已经跑了出来。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紧紧抱住满脸惊恐的夏绾清,在摸到她脸上的血迹时,沈淮安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目眦欲裂。
他甚至都没有多问我一句,这件事是不是我做的。
沈淮安不由分说的走上前狠狠甩了我一耳光,力道大的几乎是将我掀了出去。
我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满地的碎片将我的胳膊划出一道道血痕,甚至有些细长的碎片已经嵌入了我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