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离婚协议？”

沈洲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脸再也保持不住那刻意装出的冷淡，甚至逐渐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

“江婉意，你要跟我离婚？为什么?!”

“你是不是又想重新和你那未婚夫梁止安在一起，别傻了！人家有女朋友了，压根不喜欢你！”

他咬牙切齿地说，声音失控得甚至有些咆哮的意味。

我轻轻地疲惫地说：“不是他的原因”

“那你tmd又喜欢上了谁？！你怎么这么下贱江婉意！”

“还是说，你是嫌我给的钱不够？我给你加！三倍？五倍？你可别忘了，没有我给的钱，你妈妈各种药怎么得来？！你这是要逼死你妈妈吗？！你这......”

极度的愤怒之下，沈洲快速地怒吼着，甚至开始口不择言。

“沈洲！”

我尖叫着地打断了他。

沈洲望着颤抖着崩溃的我，表情出现了些许的空白和茫然。

“沈洲，我妈妈已经死了，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死死地咬着下唇，熟悉的血腥味再次蔓延，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自嘴角快速地一路往下蔓延。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大概是很丑恶狰狞的，因为沈洲怔怔地望着我，表情是某种我太久太久没见过的无措。

“阿姨，阿姨她、去世了？”

“沈洲，我们放过彼此吧，将这错误的一切都结束”

我只是这么疲倦地说。

“当初结婚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妈妈的病，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我们又何苦这么折磨对方呢”

“结束吧，沈洲......”

随着我的话，沈洲的神色由不可置信的茫然，逐渐地变得痛苦和复杂，夹杂着后悔、不甘和悲伤。

可他脆弱地闭上眼后，说出的话，却依旧那么尖锐和锋利。

“你想都别想，江婉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哪怕是永久的互相折磨，我也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我听着这话，脑里一阵恍惚。

隐约间，似乎又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夜晚。

沈洲死死地保住哭泣的我，声音沙哑地发誓着。

“意意，这辈子，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离开！”

那时沈洲青涩而干净的脸与如今的他重合。

他变了许多，却也好像什么都没变。

至少，他恨我之余，还是那么执着而疯狂地想拥有着我。

可是，沈洲。

你又为何，能在爱着我想拥有我的同时，不停地践踏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和另一个女子你侬我侬呢？

我无力再去争辩和质问什么，只想将这荒唐的一切结束。

刚想开口，腹部却传来了久违地痛楚。

这次发病的疼痛是那么剧烈而迅速，我甚至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体便支撑不住地倒下。

意识完全回归黑暗的寂静前，我听见了沈洲惊慌的喊声。

“——江婉意！意意！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