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宴臻蹙眉。
温婉乘胜追击:“宴臻,你知道的,我从不会开口求人,可我真的喜欢这条项链。”
在我满怀期翼的目光里,周宴臻松口了:“这条项链多少钱,回头我给你开个支票,婉婉喜欢,你就让给她吧。”
让给她?
我已经把丈夫让给她了,她还想要我唯一心爱的东西,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啪!”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宴会现场响起。
温婉捂着脸哭哭啼啼依偎在周宴臻怀中,小白兔一样我见犹怜。
“江晚星,你太过分了!”
周宴臻使劲抓住我的手腕,就像是我触及到他的逆鳞,那眼神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才痛快。
他用力甩开我的手,我整个人重心不稳,后退几步跌落进别墅中心的鱼池里。
周宴臻下意识想要追过来,却被温婉扯住了。
温婉呜呜咽咽两声:“宴臻哥哥,我的脸好疼,脚好像也崴到了。”
我看见周宴臻停住脚步,朝水池这边看了两眼,随后转过身径直走回去,把温婉抱在怀里。
心口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抽走了。
多年缠绵终究抵不过年少时最热烈的懵懂情感。
我早就该认输的。
我呛了两口水,狼狈的扑腾着。
窒息感将我吞没,众人议论声也渐渐消失,有一道身影,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了下来。
是,周宴臻的小叔叔?
6.
睁开眼时,那张不算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他看起来很疲惫,眼底一片乌青,应该是没有休息好:“十几年没见,脾气越来越收敛了啊。”
见我懵懵没睡醒的样子,俯身捏捏我的脸。
笑地比我还坏:“当年你在周家拿竹竿满院子追着我敲,害我被奶奶骂,记起来了吗?”
“周怀谦!”
我眼睛一亮,是周家那个送到国外读书的小儿子,也是媒体报道出跟周宴臻相差几岁的叔叔。
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岁总贱兮兮招惹我的时候,没想到现在......鼻梁上架着一副黑金边眼镜显得挺斯文。
“我已经替你教训过周宴臻那小子了,奶奶也放出狠话,她不会接纳那个女人。”
我满脑门问号:“周宴臻是谁,你为什么替我教训他,他是哪里得罪我了吗?”
这下轮到周怀谦发愣了。
他掏出手机,指着屏幕上的照片问我:“这个男人,你认不认识?”
我极其诚恳的摇摇头。
他对上我的眼睛,想把我看穿。
发现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后,简直不敢相信,跑出病房喊来了医生。
医生也只是说,我可能受到比较大的刺激,选择性遗忘掉被伤害的那部分,简单来说,就是大脑自动过滤逃避掉那个人。
周怀谦反而笑了,心中欣喜难以掩饰。
我失忆对他来说,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吗?
他把我落水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讲述一遍,甚至还有点添油加醋的成分。
在我开口骂周宴臻是个该死的渣男时,周怀谦笑地前仰后合。
他说,对,就该这样骂他,这才是江晚星。
出院之后,周怀谦也一直陪着我。
他给我讲了很多小时候我都记不起来的事情。
比如我四岁时还没有窗户高,就踩着凳子趴在窗台看他打羽毛球,他却一个球砸我脑袋上,把我砸的哇哇哭。
周奶奶气的提着球拍满院子追着他打。
我五岁时已经上幼儿园,追在他屁股后面喊怀谦哥哥,他就拍拍我的脑袋,说他跟我爸同辈分,让我喊他叔叔。
我七岁时上了一年级,可我不喜欢喝妈妈每天早上准备的牛奶,于是总是拜托他帮我喝掉,他嘲笑我,小心以后个子长不高。
我十岁时,他说周家要送他去国外读书了,就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他会害怕,他会想我。
我托着腮,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给我写过信,不过那时候我们搬家了。”
周怀谦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是啊,我们再次相遇,说明缘分未尽,你眼皮子也太浅了,别光看见周宴臻那混小子,也看看我啊。”
我笑着把剥好的橘子塞进他嘴里,堵住他的话。
7.
听说这三个月,周宴臻到处跟人打听我的消息。
他跟温婉也没有多么轰轰烈烈的感情。
白月光只有见不到的时候才叫白月光,经常在眼前晃悠的,时间久了,就变成桌上的米粒子了。
温婉爱吃醋,爱耍小脾气,装个柔柔弱弱,闹个一回两回,周宴臻觉得新鲜,可要是遇到事就乐此不疲的拿出这套,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周怀谦说,周宴臻一定是爱上我了,只是他不自知。
我猛猛喝两大口汤后,反问他,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你想看我重吃回头草?
周怀谦揉揉我的脑袋,笑道,那我可舍不得。
临近新年,周怀谦带我回了周家。
这也是时隔半年,我再次跟周宴臻和温婉碰面。
我进门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惊讶的,欣喜的,复杂的,怨恨的......
恨不得在我身上盯出两个大洞。
我扯扯周怀谦的衣袖,他低下头安慰我:“不用怕,有我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
周宴臻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突然发疯,扑过来跟周怀谦扭打在一起。
温婉在旁边吓得流眼泪。
往常她的眼泪最值钱,能让周宴臻放弃一切。
可今天,好像失效了。
周宴臻被周怀谦用花瓶砸的头破血流,却还是走到我跟前,眸底猩红:“晚晚,你这么快就跟别人好上了?”
我甩开他的手,用纸擦掉他流在我裙角的血迹,嫌弃的说:“先生,我不认识你,你弄脏我的新裙子了,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晚晚。”
周宴臻还不罢休,想来抓我的手。
被周怀谦抢先一步拦住。
“她失忆了,只忘记你周宴臻一个人。”
“周宴臻,这是你的福报。”
周宴臻不信,指着我说:“她就是个骗子,她最会装可怜演戏了,她根本不可能失忆!”
周怀谦是真生气了,拽着周宴臻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在周家人的惊呼声中朝他挥拳。
周奶奶不敢拦,周宴臻的父母也不敢拦。
直到周怀谦彻底消气,才撒开他。
“她收敛起大小姐脾气伺候你,她心甘情愿被你骗,她陪你演五年戏,那她还真是好演技啊。”
“周宴臻,你配做她丈夫吗?”
我拉住周怀谦的手,有些心疼:“其实你没有必要为我这样出头,我们现在在周家,闹得太难看也不好。”
周宴臻满脸都是血,扶着墙踉踉跄跄站起来,好半天才稳住身形。
温婉去扶他,被他躲开了,那只白皙干净的手僵持在半空中,场面一度很尴尬。
我第一次看见周宴臻哭。
他抬眸问我:“晚晚,你真不记得我吗?”
我觉得他哭的好难看,尤其是现在,眼泪混着血,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听怀谦说你为了其他女人跟我离婚,我掉进水里你也放弃了我,所以你现在又哭什么,是在演一出假装深情的戏码吗?”
“可是周先生,我不爱看,你哭的太丑了。”
“你的眼泪也不值钱,快收回去吧。”
周宴臻彻底崩溃了,倚着墙壁缓缓蹲下,抱着头嚎啕大哭。
他低声呢喃着,怎么会忘呢,怎么会忘呢。
就像是弄丢玩具的孩子,无理取闹,撒泼打滚。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而已。
8.
这几天周宴臻总是阴魂不散缠着我。
一大清早,他就站在江家,等我出门。
他手里拎着一只油纸包,上头写着玫瑰茯苓糕。
“晚晚,这是你最爱吃的周记,我排了三个小时才买到,你尝尝是不是以前那个味道。”
我接过来,打开闻了闻,然后丢进垃圾桶:“周先生,请你不要做这种感动自己的事情,我要是想吃,大可以把店买下来。”
周宴臻跟在我身后,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我被搞得不耐烦,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怀谦说你最爱那个温婉,你不去陪自己女朋友,在这里缠着别人,你有神经病吧。”
周宴臻脸颊红肿,却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哄我:“只要你能消气,做什么都行。”
他耐心的跟我解释,说我离开后,才发现自己真正爱的人是我,他已经在无形之中离不开我。
他想吃我做的蛋炒饭,想念每天坐在沙发上等他下班的身影,想听我小作小闹的朝他撒娇。
他知道过去是温婉在从中作梗。
他爱我,胜过爱温婉。
他求我给他一天时间。
我扭过头:“我的时间很宝贵。”
他掏出一张卡,塞到我手里,态度极其卑微:“卡里有两百万,晚星,就当是我买你一天时间,可以吗?”
谁会跟钱过不去,我接过卡:“早九晚五,现在是十一点,你还有六个小时。”
周宴臻说足够,足够的。
他带我去求婚时的那家餐厅。
虽然已经时过五年,老板还是一眼认出我们俩。
“我怎么会不记得,当初你给这位小姐准备的求婚礼可太出名了,滨江海岸连着放三天带江小姐名字的大烟花呢。”
“我老婆说,真羡慕啊,这不光要很多钱,还得要很多爱和很多精力。”
“你们二位现在有宝宝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