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还是去参加了林萱和宋时云的婚礼，穿着林萱精心准备的礼服。

礼服华丽优雅，巧夺天工，可是挂在我空荡荡的身体上显得有几分可笑。

林萱打量着我，惋惜道：“宁宁，你知道吗？很早之前我就幻想着能有这样一件礼服。如今我终于能看到这样的礼服穿在我身上是什么样的了，可好像也不过如此。”

我也盯着她，洁白的婚纱穿在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美极了。

我有些恍惚，原来我穿上婚纱是这样的。

我问她：“你很恨我吗？占据了我的身份还要陷害我、折磨我？”

林萱一怔，接着笑着摇摇头，“不是恨，是嫉妒。宁宁，你太耀眼也太幸福了。我以前总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父亲只能求着你父亲合作，而你父亲却有一大把人求着他捧着他。

你举办生日宴，别人明明跟你不熟还要求着参加。我举办生日宴，人家第一句问的就是你会不会去。我想穿件漂亮的礼服，别人只会告诉我有钱也买不到，你的礼服却是给你送到家里挂满衣柜，你不喜欢穿，就捡自己不喜欢的丢给我。而我为了能穿上你尺码的礼服，你瘦一点我就饿肚子，你胖一点我就使劲吃。

宁宁，你被众星捧月习惯了，可我为什么只能是捧你的星星之一呢？”

林萱面色惆怅，好似我真是被众星捧着的月亮，而她只是众多不起眼的星星之一。

我继续问道：“你已经当了五年多的苏攸宁了，你还觉得苏攸宁值得嫉妒吗？”

林萱有些好笑地看着我，“宁宁，你以为我嫉妒的是什么呢？嫉妒你拥有的爱吗？我嫉妒的是你拥有的美貌、金钱、地位，嫉妒的是，只要是你苏家大小姐想要的，就会有人送到你手上来。只是......”林萱目露怜悯，“宁宁，我曾经确实以为你的爱人、你的家人都是很爱你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护着你、宠着你。”

“那你这五年里，感受到他们的爱了吗？”

林萱坦然地点头，“感受到了，无论是宋时云还是苏家人，他们从来都不会拒绝我的要求，走到哪里都护着爱着，以为我受伤害了，会恨不得杀了对方来给我泄愤。”

我也点点头，“那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能放过我了吗？”

林萱看着我，摸了摸我的，不，她的脸。

“宁宁，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吧，以前你还说要给我当伴娘呢。婚礼过后，我就放过你。”林萱表情有些茫然，“其实挺没意思的，在成为苏攸宁之前，我以为苏攸宁的生活一定完美到无可挑剔。可是五年过去了，都没有人发现我不是苏攸宁，我又觉得苏攸宁其实也是个可怜虫。”

她又看了看我被纱布裹着的手，“宁宁，你的手还能画画吗？要是不能了，你就和苏攸宁这个身份彻底分割了吧。你疼不疼啊？”

我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那一两分的心疼竟不似作伪。

我突然觉得疲惫极了，面对这个剥夺我全部人生的人，我竟提不起恨的力气了。

“我会离开京市，再也不回来了。”

林萱盯了我许久，最后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