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0

这一觉，又不知睡了多久。

再醒来，只觉周身酸软乏力，便唤来兰樱替我揉腿。

她手脚利索，力气恰到好处。

我懒洋洋睁开眼，掀开帐帘去够蜡烛。

「什么时辰了？为何不掌灯？」

兰樱停留在我腿根处的指尖一顿，半晌后，她颤声道：「小娘？」

我还是问她：「为何不掌灯？」

叶落窗棂，起了风，搅得木条吱吖作响，有一道暖意徐徐落在我手掌上。

我指尖猛然一缩，惊得连忙将手藏进袖袍中。

似是在躲避洪水猛兽。

我从不知，这初冬的阳光会这样滚烫，竟能将人灼伤至此。

兰樱含着哭腔，自顾自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瞎了。

魏长烽守我多日，寸步不离。

他在知道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点燃炭火。

在炭火劈里啪啦的声音中，我听见有人在隐隐啜泣。

兰樱说，回信到了，并附上一枚盒子。

我递到魏长烽嘴边：「吃了它。」

他片刻都不曾犹豫，果断吞了进去。

我讪笑：「怎么，不怕我下毒？」

魏长烽声音柔和，带着浓浓鼻音：「我死了后，就去地狱里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