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秦元露果然已经在了。
她穿着我的衣服,听见响动从厨房里出来。
“池川哥你们回来啦!我正好做好了晚饭。”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
秦元露眼圈一下就红了,手足无措地看向傅池川。
傅池川皱着眉解释道:“林夕,别这么小气,露露刚刚出来,也没有别的衣服,就先借一下你的衣服穿。”
秦元露也跟着点头:“林夕姐,衣服我洗干净会还给你的。”
反胃感又向上翻涌,我艰难地压下。
“我不要了,以后你不准随便动我的东西。”
傅池川却仍对我的态度不满意,“不就是一套衣服,林夕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来,露露,我们先吃饭。”
说着往餐桌方向走,秦元露也紧紧挨着他坐下。
我看着眼前这妻随夫唱的一幕,心里发寒。
真是讽刺啊。
我别过眼,不再看。
“我不吃了,点外卖。”
傅池川黑着脸摔下筷子,“林夕,你还有完没完!?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吧?”
秦元露表面劝和实际拱火,“池川哥,林夕姐不想见到我是正常的。”
“下次我还是躲在房间里吃饭好了。”
傅池川果然更加生气了,“这是你下厨做的饭,她爱吃不吃!”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为当年的错承担了责任,她还想怎么样!?”
他好像忘了,当初是谁抱着我说,会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这才过了几年,就护着伤害我的人。
我失望地看着傅池川。
“你还记得,在我外婆的墓碑前你是怎么承诺的吗?”
那时候他看着我,满眼心疼。
“我发誓,会一辈子对小夕好,一辈子护着她。”
那个满心满眼是我的人,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傅池川被我说得一愣,眼里划过一抹不自然。
我也无意在外人,尤其是秦元露面前和傅池川争执,自行回了房间。
一关上门,我强忍着的泪就落了下来。
我不愿在仇人面前露出软弱的姿态,一直假装自己毫不在乎。
但七年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放心。
我仍由自己无声发泄了一会儿,擦干净脸,点了一份外卖。
我去门口拿时,没有看见傅池川和秦元露。
打开手机才看见傅池川给我发的消息。
“露露的脚踝疼,这是她在监狱里受伤留下的后遗症,我带她去医院了。”
我平静地关上手机。
吃完外卖,开始收拾行李。
我既然决定要和傅池川离婚,就要尽快搬出去。
和秦元露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我做不到。
我大学专业是室内设计。
虽然这些年没有正式出去工作,但我会在网上会接一些活儿,也有一些存款。
用这些钱,我租了一间房子,还物色了一名金牌律师。
她会负责我离婚的事宜。
恍然想起以前热恋时,傅池川对我说:“你一直不工作也没事,我养你一辈子。”
后来,他却是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你离了我还能干什么?”
他心里一直看不起我没有工作。
但这三年来,家里的家务和傅池川的衣食都是我来负责。
哪怕请个住家保姆,每个月都要大几千块。
甚至前阵子,我不小心用了过期的姨妈巾,下 腹隐隐作痛。
我拜托傅池川帮我去买一些妇科药。
他当时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脸色难看又厌恶:“你得了脏病还有脸让我去给你买药?”
说来好笑,傅池川的愧疚,也就只有三年的保质期。
走之前,我看着墙上我和傅池川的婚纱照。
那是结婚前,我们特地去海边拍的。
那时我光着脚在沙滩上跑,傅池川会温柔地跪下给我穿拖鞋。
他对我说,“我会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他那时的目光,深情得让我心甘情愿溺死在里面。
结婚不过三年而已。
却能叫人面目全非。
......
很久没有一个人睡了,出乎意料地睡得很好。
手机里有很多未接电话和消息,大多是傅池川的。
我没理会。
我搬出来已经有一个月了。
傅池川好像是想让我吃一吃苦头,一直没有来找我。
他应该是觉得我一个女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没有工作,没有朋友,等钱花完了,一定会狼狈地回去求他原谅。
毕竟这些年我一直围着他转,他认为我离不开他。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一家公司看中了我在网上发的设计图。
他们想让我参与他们的团队,设计一家儿童图书馆。
我之前找的律师也把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发给我了。
虽然她说,因为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丈夫出轨,所以财产分配方面我没有优势。
我不是很在意那些,只要能离婚就好了。
可是,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突然。
我怀孕了。
我坐在医院椅子上,拿着检测报告发呆。
以前,我很想要一个和傅池川的孩子。
但因为当年车祸对我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一直怀不上。
没想到,现在我要离婚了,这个孩子却来了。
我摸了摸肚子,宝宝已经快三个月了,医生说它发育得很好。
再过不久,它就能长出小手小脚。
我不知道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沉思半晌,给傅池川打去电话。
这是他的孩子,他也有知情权。
电话接通了,背景嘈杂。
还不等我开口,就听见喝大了舌头的傅池川正大吐苦水。
“老太婆死了三年了,林汐还是不肯原谅露露。”
“就算没有当年的事,那老太婆一把年纪了又能再活几年?”
“说起来,幸亏我和林夕结婚了,才能作为受害者家属代签谅解书。”
“不然,露露还得在里面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