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这不可能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会躺在这里。”
她不愿意相信更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三年前,她的跳跳就是一个人躺在这冷冰冰的台子上,小手小脚都冻得发僵。
她还记的当年把死去的跳跳拥入于怀的情形,跳跳的身体是那么地冷,那么地硬。
可是闹闹怎么会重蹈覆辙也躺在这张台子上了呢。
“小尘,这真的是闹闹。”
赵士彬忧愁地叹了口气。
秦然的情绪也已经崩溃了,在休息室里已经呆了老半天。
“不,他不会是闹闹。”
泪光一闪,有颗极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渗了出来。
今天早上还见过的闹闹,一眨眼的功夫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冲着赵士彬嫣然一笑。
“不,他不是闹闹。”
秦然在这休息室里已经坐了很久,久未抽烟的他,问赵士彬要来了一包烟,已抽了大半,脚下都是乱七八糟的烟蒂。
他嘴唇痉挛,一想到儿子的惨状,眼圈一红。
烟身已经抽完了,他被烟头烫到了也没什么感觉。
他怎么对得起小尘呢。
今天出来本来是很开心的一天,见到久违的儿子,在玩具城里任他选择。
可是明明是一桩好事,怎么现在完全成了一个悲剧呢。
儿子爬到四楼的栏杆外面,这本来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下楼。
可当时为什么没有阻止一个三岁的孩子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他想不通,可更懊悔的事,为什么他让孩子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一阵锥心的,尖锐的痛楚从心底蹿了上来。
他甩掉了烟,才发现手指关节上被烫起了一个水泡。
可身体上带来的痛楚远不止心理上的重大打击。
他的第二个孩子竟然与女儿有着相似的命运。
一个好端端的孩子说没有就没有了。
再也没有孩子会甜甜地说,爸爸我爱你。
再也没有一个孩子会窝在他的怀里撒娇。
而他跟端木尘应该也不会有第三个孩子了吧。
他的眼前湿润了,即使以前闯荡这个圈子有多黑暗多艰难,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的他,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秦然!”
隐隐绰绰之中,他仿佛在听到有人尖着嗓子在喊自己的名字。
没等他回过神来,腮帮子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
这耳光带来的震憾,令理智重新回到了他的大脑。
眼前这个红肿着双眼,头发凌乱,眼含盛怒的女人,不正是端木尘吗?
“你这个混蛋,王八蛋,畜生,你到底要害死我几个孩子才罢休,你就不想让我过好日子吗?”
她凄厉地尖叫着,情绪已经崩溃了。
她双手挥舞着,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打。
他被动着,忍耐地接收这一切。
今天不是他带闹闹来这里,不是中途给人拍照签名,也许闹闹就可以避免发生这件事。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自己第二个孩子,他与端木尘的婚姻大概也到头了,他知道她一定恨自己。
多年前的丧女之痛,她还未彻底地放下,可如今再加一个闹闹。
他想此时的她一定是连杀了自己的念头都有了。
端木尘打累了,也打乏了,嘴唇哆嗦着,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她的闹闹真的就回不来了。
她端木尘的孩子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出事,而每一次都与这个男人有关系。
她恨透了自己,如果早一点带着孩子离开他,也许就可以避免了。
跳跳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是她自责自己没有照看好孩子,如今闹闹是她未愈合的旧伤口上的一道新的伤口,伤得很彻底。
这个男人完完全全地把她伤透了。
他们曾经一起携手度过了很多艰辛的岁月,她也曾为自己嫁给他为荣。
可是这样的记忆却抵销不了两个孩子莫名的去世。
以后再也没有闹闹会叫她妈妈,再也不会缠着她买玩具,再也不会撒娇耍无赖想吃巧克力。
为什么才过了半天,她就永远地失去了闹闹。
“小尘,对不起。”
他走过去扯住了她的袖子,她却狠狠地一甩,手臂差一点就挥到了他的脸上。
她无意中扫到他脸上的目光,却比利刃还要冰冷。